她说:你不应该跟我的男人上床,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1.
   
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我把它比喻成两只老鼠调戏一只猫。是在一个清晨的早晨醒来时,我想到的这个比喻,然后独自咯咯的笑着,身旁的明哲睡眼朦胧的像个孩子般,他不解的看着我。

 

   
像我这样的女人,不漂亮,不聪明,如果想让他知道我是爱他的,最直接最赤裸的办法就是跟他上床。

 

   
我爱明哲,因为有很多女人爱他,所以,我觉得我也要爱他。在爱情里,女人像个孩子般任性,觉得男人是玩具,但孩子对玩具的向往超过女人对爱情的向往。而我在明哲面前,到底是个孩子还是女人呢?我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我叫雪苔,把自己比喻成鱼,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像我这样的女人在大都市里有很多,不漂亮、不聪明,或是很漂亮、很聪明,是一种极端沦为另一种极端。盯着镜子里赤裸着身子的自己,我才知道自己的极端。所以,我时常一丝不挂,在自己面前。

 

   
第一次看到明哲,是在街角,他背着一个女人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女人手里拎着高跟鞋,她很漂亮,他一脸的幸福。我就那样看着,当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与他对视了一眼。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应该是我的男人。

 

   
明哲就住在我的隔壁,这是一幢楼的第十八层,我时常在他房门前驻步,想象着里面除了他之外还会有怎么样的女子。我时常不爱言语,我甚至讨厌话多的女人,我觉得只有女人在沉默时才是最美的,因为身体里总会散发出一种力量把自己推到与完美触手可及的地方。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极端的想法。

 

   
没有人说过我是一个极端的女子,我觉得没有人有资格说我是一个极端的女人,包括我自己。

2.
   
女人很敏感,有时候总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怕知道事情的真相。
   
还好我不敏感,所以我从没有问过明哲是否爱我,也没有问明哲有多爱她。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死了命的追问男人的爱情。
   
是时候应该介绍一下自己:
    雪苔,女
   
出入高级商务楼,被人称之为白领。
    整日挤地铁。
   
工资不多,一堆压力。
   
短发,喜欢喝咖啡。
   
暧昧,但从不与任何同一个办公室的男人眉来眼去。
   
会狠下心买个四位数的钱包,然后心疼的半个月只吃泡面。
   
28岁,不觉得自己是剩女。
   
这里是北京,交通拥堵。
   
上海女人,租的房子,想过找一个男人来分担房租。
   
我会被那些月光族女人笑话,因为我习惯AA制。
   
从住的地方到上班的地方乘地铁二个小时,中间要倒三次地铁。
   
每次随着人群涌动的去换乘地铁时,我总是在想:我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累呢?
   
房东是一个北京女人,她儿子比我小两岁,想过去勾引他,但后来发现那家伙笑起来很傻,然后就逃之夭夭。
   
阳台上种着仙人掌以及植物。
   
经常把衣服晾晒在阳台上,收衣服时发现上面满是尘土,才想起这里不是上海。
   
在北京,像我这样平凡的女人很多。

3.
   
与明哲进入认识的阶段是在一个夏天的晚上。
   
下班到家,发现钥匙忘在房间里了,于是,坐在门口拿出香烟点上。
   
明哲就是这样进入我的视线的,他拎着西瓜从电梯里出来,应该是他先发现的我。
   
他在门口踱来踱去,我看了看他,递给他一支烟,他接了,然后我给他点上。
   
他的钥匙也忘在房间了,他在等他的女友回家。
   
聊天,我知道了关于他:
   
明哲,30岁。
   
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市场总监,正准备辞职。
   
女友是在博客编辑,他在说他女友时竟是满脸的幸福,有点刺眼。
   
北京男人,房货刚还完。准备在他女友过生日时买辆车。
   
想着去爱琴海度蜜月,准备在他们交往七年后结婚。
   
他爱吃他女友做的西红柿炒蛋,他家养了一双乌龟,名字是他们给彼此起的昵称。
   
有次喝多了酒摔倒了,磕破了膝盖,他女友心疼的哭了,然后他就再也没喝醉过,自我控制着的。

 

   
正说着,他女友回来了,看着我们并排的坐在门外,地上摆着一半西瓜,一半瓜皮。香烟头不多。
   
我对她微笑,她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就进了房间。
   
我盯着他们紧闭的门,突然莫然的嫉妒她。能被一个男人张嘴闭嘴挂在嘴边的女人是多少幸福的啊!
   
会有人觉得像他们这样的关系定是无懈可击的,再幸福的女人也会不满足,再幸福的男人也不甘于活生生的只面对一个女人。这是空隙。

   
门又开了,他出来了。问:要不要我打电话找个开锁的,把你的门给开了?
   
我点头同意。地上多了二个烟头。
   
4.
   
在北京没有朋友,或许是我不合群。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想过一直留在北京,所以,怕那些情感会空留遗憾。
   
我做梦会梦到明哲,梦到他的笑。我晚上会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声音,我会站在阳台上感受他们的灯光。
   
白天是忙碌的,而夜晚则又是孤独的,相信再繁忙的女人,在夜晚听到隔壁女人的嬉笑声时都会觉得自己是可怜的。
   
我开始做面膜了,但时常不会坚持,总会忘记。
   
有时候会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处溜达,没想过把它当成减肥的方式。
   
听有些人把自己称为北漂,我就会想:在北京就叫北漂,在北极叫什么?
   
我不喜欢洗内衣,经常把BAR丢在洗衣机里搅,可惜了那昂贵的内衣。我最不喜欢的是内裤,几乎从不洗,穿过就扔了,所以我的内衣没有配套的。

   
有时候会自己给自己订束玫瑰花送去公司,在别人的羡慕声中微笑着沉默。
   
从不与让自己没感觉的男人约会,无论是什么理由。

 

   
明哲,他应该是我的男人。
   
我们时常会擦肩而过,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裸露的肌肤上。
   
有时我们见面也不说话,但会回头看对方,偶尔会四目相对,然后会心一笑。
   
把自己标榜成有原则的女人,往往不会主动的去碰别的女人的男人。

 

   
他的女友好几天不曾看到,也不曾听到隔壁传来的嬉笑声。
   
是在一晚上,有人敲门,我穿着吊带白色长裙去开门,门外是明哲,满身的酒气,倒在我身上。
   
或许他喝多了,我把他扶进我的房间,把他放在我的床上。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压在身下。
    亲吻。
   
他什么也没说,或许他由于喝多了,认错了家?认错了女人?错上了别的女人的床?
   
我应该是没有理由拒绝的,顺势。任由他的一切。

5.
   
天亮了,我睁着眼睛睡在他的胸前,想象着在他的身体里有一颗为多少女人跳动的心脏。
   
他看到了我,先是惊讶,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的歉意。
   
我对他笑了笑。说:昨夜睡的可好?
   
他竟然脸红了。
   
冲澡、他为我们准备早饭,我就坐在床上看着他,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他像个孩子,温和。但又像个杀手,让我时刻小心翼翼。
   
他把米粥站到我的面前,默默的帮我收拾房间,把我扔在地上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用手帮我洗内衣,帮我把百合花换水,倒掉了昨晚放在桌上的开水,整理了一下冰箱,摆弄着我的电脑桌,他拿起我放在床上的照片,笑着说:挺美丽的。

   
他说:雪苔,我带你出去吧?
   
我没有问关于他的女友,他也没说。
   
是真的,我是第一次如此觉得北京竟然这么美。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在一起。
   
会看到他发短信,接电话。满脸的微笑,我没有听过他在说什么,他似乎也不回避。而是我在回避着去听。
   
他睡在我的床上,建议我穿红色内衣。
   
他会给我洗脚,帮我敷面膜,如此细腻的男人。
   
他要了我的手机号,与我说了许多关于上海的事。
   
他是真的很懂得女人。

 

   
第四天,他说她出差要回来了,没有歉意。
   
我看上去很洒脱,笑的像个疯子。
   
那天晚上,我再次听到了隔壁的嬉笑声,以及那震耳的呻吟声。
   
我也只是穿着红色内衣,躲在床单里不晓得如何是好。
   
而那一夜特别的漫长,长到我无法忆起那个被我称为好男人的男人。

6.
   
我与明哲,开始暧昧起来。
   
他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只是会上半夜睡在我的床上,下半夜溜回自己的床上。
   
他会买很多好吃的,告诉我应该增肥的。
   
他总是会送花到我的公司,他会在早晨起床时发条思念短信,他会在中午时打电话问我吃的是什么。
   
而我,也经常看到他背着他女友从电梯里出来,也时常听到他在对她说我爱你,也总能看到他们嬉笑的追逐于小区里。
   
像明哲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如此的可怕。
   
他在我面前开始很少提那个她,她出差的机会多了,他每晚都会爬到我的床上,固定的时间会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经常是近一个小时,我总是会安静的看电视。

   
他很温柔,像个好男人。

 

   
我也会去他家。坐在他们的沙发上,躺在他们的浴缸里泡澡,在他们的厨房里做饭,穿她的浴袍,在她的床上,睡她的男人。
   
像这样的感觉也好,彼此之间是熟悉的,是热爱的,没有任何的承诺,可以随时的消失,也留给自己抽身的机会。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虚心,笑容很真诚。
   
我觉得我是爱明哲的,因为有许多女人会爱他。他有着北方男人的大方,有着南方男人的细腻,有着大男人的成熟,有着小男生的纯情。

   
或许我们可以如此下去,如果我愿意,应该是可以一直的。

   
我有时候竟然也会吃醋到咬牙切齿。
   
他们应该在准备拍婚纱照了,在定酒席的日期。这些都是他的她告诉我的,像是在传递消息。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有天她再也不回来了,该好多。可每晚我都会在失望中度过。
   
我开始观察她,剪了一个与她一样的短发,穿与她的穿着风格相似的衣服,买了许多套红衣内衣,每晚都会蹲在阳台上洗内裤。 

7.
   
终于,她还是知道了我与明哲的事。
   
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她不在家,我进入了他们的家。他竟然一点也不慌张,一点也不心虚。
   
我说:我怀孕了。
   
他问:是谁的?
   
我对他笑了笑,他的脸上还挂着微笑,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虚伪,如此的虚伪。
   
我用一年的时间与他的暧昧,竟然换来了如此的不尊重与嘲弄,原来,他的那些好,都只不过是面具,丑陋无比。
   
我说:当然是你的!
   
原本,我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只是,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知道她回来了。
   
她应该是听到了,她抽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把我推倒了。咬着牙说:你不应该跟我的男人上床,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然后,她朝我的小腹踢着,我看不清她的脸,相信一定很狰狞吧。
   
一下,二下,三下,她嘴里应该还说着什么,我听不清。
   
我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然后便无知觉。

 

   
当我再醒来时,是在医院。
   
护士告诉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问我是否有亲属在北京,以便照顾。
   
我摇头,我叹息着那平坦的小腹。
   
北京,太苍白了。
   
8.
   
原本,明哲是一直想与她结婚的,后来,分手了。
   
虽然结婚请柬都已发出。结婚照也都已拍好。她很绝决,坚定要分手。
   
一切就演变成了笑话。
   
明哲说:我是真的只爱你,关于那个雪苔,玩玩而已,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能顺利的结婚,婚后我定会与她划断。
   
她说:你怎么可以爬到了别的女人的床上,像个动物一样!

9.
   
后来,雪苔嫁给了一个上海男人。比她大三岁。
   
他有房,她不用租房了。
   
他有车,她不用挤地铁了。
   
他有公司,她不用出去打工了。
   
他们结婚,现场很豪华。
   
那个男人很爱她,笑容比明哲温暖,他不仅能帮她洗脚,还愿意亲吻她的脚。
    他们很幸福。
   
唯一遗憾的是:她再也不能生育。

 

   
有次,她老公的小表妹对她说着她对一个男人的迷恋。
   
她笑着说:不要光着身子爬进别人的爱情。
   
她的表情竟也没有丝毫的疼痛,如此的平静。 

 

一口价
54.4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