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怪胎”日本是全球货币怪胎的缩影

 

2010-9-30 南方人物周刊

 

   
日本这样的经济体,空前绝后,是财政刺激与宽松货币下的怪胎。这样的经济体会往哪儿去?国家财政破产。

 

   
日本第一生命保险研究机构的预测报告指出,2011年日本债务累计总额将达950万亿日元,为年度国内生产总值的200%;日本的家庭储蓄总额折合货币净资产约合1.1万亿。但在约三年时间内,日本国债总额就会超过日本家庭的资产总额;截至2009财年末,日本国债余额同比增加约24.9万亿日元,债务总额目前达到创纪录的约871.5万亿日元,债务依存度为52.1%,比2008财年提高12.9个百分点。再过两年,日本每年生产的财富只有一个去处——偿债。

 

   
日本政府是典型的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的典型,实施积极财政政策眼都不眨。为重振经济,日本政府在1992-1998年间通过减税、增加公共投资、购买土地等方式,密集推出财政刺激计划,投入超过GDP
的15%,其中约半数作为公共投资。1992后的十年,日本又实施了十多次经济景气政策,规模越来越大。今年9月24号,日本政府在内阁会议上决定,从2010年度的“应对经济危机、刺激地域经济准备金”中提出9178亿日元进行追加经济政策。其中,给国内研发环保技术的公司投资的支持资金为1100亿日元,环保家电积分政策(到明年3月)的延长资金为884亿日元,住宅环保积分政策(到明年12月)的延长资金1411亿日元等。

 

   
如果全球经济比较正常,日本这样的经济体早就应该破产了。但我们看到的是相反的情况,日本不但没有破产,日元兑美元还屡创新高,9月15日,日元对美元汇率创出15年新高,逼得日本央行以2兆日元抛售美元干预汇率市场,即便如此,日元还是在85一线筑起堤坝。这说明,在信用货币时代,全球经济出了大问题,面对债台高筑的政府与源源不断的货币,市场已经无所适从。

 

   
信用货币时代,就意味着货币信用全失,所有的国家在经济下行期都发狂地降息、发钞刺激经济。但日本的例子告诉我们,在一个创新力匮乏、内需挖掘殆尽的市场,财政刺激政策就是无效赤字经济的同义反复。

 

   
这当然不是因为日本官员愚蠢,而是日本在小泉时代追求财政平衡的过程中,经济出现下滑,成为发展罪人。2001年4月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任职,对破产银行进行了重组。小泉政府就职时,日本有8.4%的不良贷款。而他任期届满时,不良贷款率降至1.5%。但经济未能振作,使小泉的平衡政策未能成为日本社会的共识。

 

   
刺激政策则皆大欢喜,因为没有人在当下为刺激政策买单。资产负债表修复理论为日本政府开脱,认为市场必须得到货币营养,才能摆脱紧缩式恶性下挫,这是凯恩斯理论的重现,以新的面目得到了发扬光大。

 

   
同样的情况,欧洲的处理方式截然不同。深受债务危机折磨的欧元区下决定整肃财政纪录,德国《世界报》报道称,为了防止欧元区的债务危机重演,欧盟称将对财政赤字超过欧盟规定上限的国家处于数百亿欧元的罚款。根据欧盟规定,如果一国不能每年将财政赤字降低其GDP的0.5%,则将被处以GDP的0.2%的利息罚款。对于欧元区最大的成员国德国来说,这将意味着最高会被处以480万欧元的罚款。

 

   
欧洲之所以能够痛下决心,是因为二战前曾经的恶性通胀是欧洲挥之不去的阴影;欧元区赤字不可能大部分转嫁给国际投资者;欧元区统一红利时期终结。欧元区曾经给欧洲带来统一红利,区域内贸易与投资大行其道,提振了欧洲经济,而现在,统一红利宴会结束,欧洲不得不撤走欢宴时的酒杯。

 

   
美国是日本财政刺激政策与发行货币的同道,小布什的负债经济归因于曾经有过的中日买单的好日子迷梦,现在,狂欢期结束,全场静候某个大事件进行终场致辞。最好的事件,就是此次危机之后,某个国家彻底破产。

 

   
曾任小泉纯一郎内阁经济、金融改革、内务及通讯大臣,现为东京庆应大学全球安全研究所所长竹中平藏最近撰文,提醒现任政府,“选择自鸣得意的日本人应当看看阿根廷经济。一百年前,阿根廷几乎是世界第二大富裕经济体,而现在由于糟糕的政策和比政策还糟的政客,这个国家已经沦落到失败者的行列”。

 

   
没有创新能力、一味依靠发行货币;经济刺激到极限、边际效用为负却还在电击的经济体,最终会走上通胀、破产之路,而后沦为二流甚至末流国家。

 

   
让我们拭目,等待日本破产、全球信用体系崩溃。只有另一次崩溃,才能葬送实体经济不振却发行货币、基建效率下降却大搞基建的迷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