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7日 14:10:34

  时间绝非轻羽。三年过去,中国民众恐怕都在感受这个国家步履之艰难。一份沉重,实实在在压在每个公民肩头。
   过去三年中,身为发言者,我们一直在问:在这样一个时代,做新闻写评论,究竟有没有用?如果有用,又究竟是何种之用?
   其实,在当年,中国知名报人张季鸾先生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中华民国二十四年一月十七日一篇文章中,他写下了如下文字:“自民国以来做新闻记者,这多年在天津办报,朋辈们都说成功,报纸销得(?),也受重视,在社会各方庇护之下,何尝不俨然是中国大报之一?但在九一八后之中国,清夜自思,事前有何补救,事后有何挽回?到现在四省沉沦,而大报馆还是大报馆,老记者还是老记者,依然照常的做所谓舆论的指导,要用春秋论断,除‘恬不知耻’四字以外,恐怕任何批评皆不适宜。”
   用“恬不知耻”四字自状,身为中国文人论政的典范,张季鸾先生其时心情之痛苦可想而知:一介书生,能够倚仗的,仅仅是口中喉舌,手中笔墨,可是,这些似乎都无力阻止祖国沦陷,山河破碎,人民流离失所惨受战争之祸。既如此,所谓“引领舆论”,所谓“言论报国”,究竟有何用处?写出上述文字时候的张季鸾,用今天的语言描述,心中恐怕充满了“无力感”。
   时间过去,沧海桑田,中国也发生巨大变化,亡国之虞早已远去,随着国力强盛,辛亥百年之际,西方遭受经济危机之时,中国更是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被认为是可以拯救世界的力量,与美国共天下的G2时代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然而,身为媒体人,我们也深知国情另外一面:随着国力强盛,随着国民收入渐进“中等收入”阶段,问题却也在不断累计:国家财力强盛社会矛盾却加剧,贪腐蔓延,群体性事件屡屡见报端,圈地血拆时有发生,老者街头摔倒无人敢搀扶,幼童惨遭车压路人匆匆而过,道德下滑诚信缺失甚至戾气弥漫,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食品安全环境污染问题严重且看不到改善之良策、策公共资源配置难言公平,寒门子弟改变命运的空间与可能性都在不断被压缩,深层次改革遭遇既得利益集团顽固抵制而难以进行且动力不足……“中国往何处去”这个问题百年来依然困扰着这个国家。
   所以,境况不同,问题依旧。如何真正做到“言论救国”而非“空谈误国”?如何力求自己的言论能对中国社会之进步有所推动?这个“张季鸾之问”,在我们看来,是每个中国新闻人、评论人应该自问并力求寻得答案的问题。
   必须承认,历史自有诡谲的一面,言论者在其面前恐怕注定“脆弱”。但是,困境中往往彰显真知灼见之价值、人性力量之光彩。知其不可而为之,正是我辈书生论政必需之勇气。
   这是一个时代进步新媒体蓬勃发展的时代。以此为平台,当今的中国社会,话语权正由少数精英独享渐渐走向普罗大众,可谓是一个众生喧哗的时代。这无疑对今天的评论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如何从精英圈子走向真正的现场?如何能在纷繁的世相中把握脉动的真相?如何能把握关键而不是沦为口水战主角、沦为所谓有影响力的“姿势分子”?总之,如何能真正读懂中国,如何能为中国转型尽媒体阵地之力?
   希望我们的评论,不仅文采斐然,更是理性的评论。所谓理性,并不是“调和中允”,做四平八稳状,而是基于事实,是其所是,非其所非,质朴真诚。读懂中国,绝不应仅是一句口号,它需要不断增加深邃的思考,冷静的观察。历史变化,存在种种可能性,作为媒体中的评论平台,应为公众提供前瞻之角度,深入之思考,诚意之表达。
   希望我们的评论,是具有建设性的评论。所谓建设性,尤指应该对民众(当然包括我们自己)之感受有同理心、同情心、敏感度。毕竟,任何一个不能令百姓感到平安喜乐的国家,无论多么大、多么久,都会面临存在合理性的疑问。而所谓能推动国家进步的建设,有效地检验,必当是芸芸众生的日常感受。这是常识,尤应成为媒体人了解社会、谏言国家、建设社会的起点和终点。
   历史三峡曲曲折折,但是,大江毕竟东流去。身为时代洪流中的评论人,能以自己的真诚记录这个时代,以自己的思考参与、推动这一过程,无论如何,可称得上有一份幸运在其中。
   
 
 
   (时代周报评论版改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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