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0日 08:16:42

  

杨锦麟序 呈90度角前进的鄢烈山

   鄢烈山时评选集《中国的心病》,历28个月,辗转数家出版社,被拿下4篇,其余有所删节,终于面市,定价 30元。    衷心感谢杨锦麟先生为拙集作序。 

   

呈90度角前进的鄢烈山
 
   杨锦麟

   一个月前,《南方人物周刊》主编徐列捎来讯息,说受鄢烈山之托,想请我为其新著写个序。徐列并转来鄢烈山的信函。鄢烈山在信函中写道:我想,杨锦麟先生如果肯给我写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一来名人中杨先生是令我和我的潜在读者所尊敬的人,二来杨先生“读报”其实也是时事评点,他的心与内地民意相通,对言论环境甘苦也是亲历,三则他对我也有所了解,在香港与他有一面之缘,曾蒙他赐宴。
 
   烈山先生将我纳入所谓的“名人”,实在不敢当,其实也是徒有虚名而已。在电子媒体混饭吃的人,最应警惕的就是不可为虚名所累,但他对我的观察心得,我觉得是知音话语,能引起我的共鸣。
 
   和烈山先生确有数面之缘。印象最深的是在香港的邂逅,那天大家谈兴甚浓,遂相约到庄士敦道的一家专事杭州本帮菜的酒家餐叙。席间,烈山先生话语不多,他更多时候是倾听,酒喝得不多,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并不善饮,也是这些年勤于笔耕,身体或有欠安,方有所节制,这一点自律和节制,显然比我强。只是纳闷,不善饮的写作人,何以有如此洗练、泼辣的文字,精准的“点穴”话语究竟从何而来?
 
   对笔耕为生的同行,我一向充满敬意和好感。毕竟,以我个人的经历和经验,即使勤于笔耕,文字工作者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宽裕,三餐温饱之余,更多时候寻求的是一种精神层次的满足。或针砭时政,或苦心建言,或怒发冲冠,或匍匐行进。基于特定话语表达环境的规限,很少人是能坚持始终的。即使中途退出,改弦更张,也是情有可原。
 
   能坚持始终,热爱手中那一把笔,那一迭稿纸,或者是狭小书桌上那一部代笔的电脑的,一定是执迷不悟的人。我想,我和鄢烈山应该都是这一种类型的人。
 
   未识其人,先识其文。正式认识鄢烈山之前,我是在内地一些报刊杂志上逐步认识鄢烈山文字,领教和叹服其行文风格的。字里行间的老辣,字字珠玑的精准,每每拜读,总有回肠荡气,畅快淋漓,拍案叫绝之感。总以为,能写出这等精彩之人,非资深媒体从业、非阅历深厚者莫属。
 
   却未曾料到,这一个“想当公民的杂文家”,和我岁数相若。1982年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曾做过农民、民办小学与中师函授教师、政府机关干部的经历,让我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因为我也有相似的阅历和人生轨迹,我们年龄相近,一个属龙,一个属蛇,凑成了一个“龙蛇混杂”的映像,希望不至引起读者诸君的负面观感。
 
   有趣的是,烈山先生直至1986年才加入新闻界,弃仕途官场而不顾,卖文为生而不悔,并不是当下多数人的选择。无法深究其究竟,但也发现他自此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目前为南方报业传媒集团高级编辑的他,二十余年笔耕不辍,至今已出版杂文时评集17种,虽然他自谦“多为吞吞吐吐的言辞”,但这位时评家,却直言不讳其以“公民写作”自我定位,憧憬“我手写我心”的境界。
 
   杂文家或者杂文写作,在过去的六十年间,曾有过一个众所周知的年代断层,人才凋谢、鸦雀无声的那一个断层,人们记忆犹新。
 
   没有杂文随笔的时代,几乎可以断定是一个万马齐喑的年代。一个大时代的转型和变迁,若只是主流话语的喋喋不休、千篇一律,思想势必是苍白无力的,有感而发,顺手拈来,或指点江山,或激扬文字,或一挥而就,或洋洋洒洒,或斟酌字句,或低声吟唱,或引吭高歌,或小桥流水,或大江东去。
 
   杂文或杂文界的兴衰起伏,是一个时代究竟有没有言路的观察坐标。我们当然也知道,很少有脱离大时代而天马行空的自由自在。写杂文的鄢烈山,和其他写评论、写杂文的同行一样,都知道戴着脚镣跳舞的不易,都知道裹足不前但仍要奋力前行的艰难,都知道很多时候脖子被使劲掐着还要大声疾呼的痛苦,只是诚如烈山先生所言:
 
   人间总有一些基本的准则需要我们来申明来维护吧?总不能听任一些人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吧?宽容不应当成为同流合污或苟且偷安的借口。
 
   作为时评家或杂文家,烈山先生的新闻触觉是敏锐的,往往见人所未见,文风明快,出手极快。他说,期待读者能从他的著作中,“对我们习焉不察的观念重新审视,有一种发现的快乐”。以我的经验而言,确信多数读者都能在阅读过程中获得这样的快感。
 
   台湾“中国时报”记者彭慧仙2007年间曾有感而发:如果这个世界只有疯狂的政治人物或者政客,我们只会无聊但不会无耻;我们只会苦恼但不会苦闷。单调形成了道德问题,甚至把权力斗争化妆为族群对抗,那通常要有文化人加入战场,文化人良知的堕落是整个社会堕落的重力加速度;政客都需要文化人与知识分子协同作战,那是帮助他更快打倒敌人的利器。
 
   鄢烈山显然不会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帮闲,无数像鄢烈山这样的杂文家、时评家,都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到,并不是所有文化人的良知都是那么容易堕落的。
 
   博物学家威尔林(edwardo.wilson)说,知识分子是与“当道”成90度前进的人。这说的不只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责任,一个社会要有够多清醒并且时时保持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这个社会才会有希望;如果敢说话的知识分子说的都是跟权力者相同的语言,其他的知识分子不敢说不屑说也不想说,这个社会只有愈来愈往一个方向走,难有例外的,那通常是沉沦,一步一步走向毁灭;如果文化人对现象只能表达实时的意见,不能沉淀出深远的反省,这个社会将永远不可能改进,只有一步一步被表面的情绪所淹没。
 
   因为有像鄢烈山如此清醒而时时保持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我们才不至于对社会失去最起码的信心。
 
   我们中间的很多人,尤其是文字工作者,也许会有为五斗米折腰之时,或为稻粱谋而不能不或不得不迎合迁就话语环境的约束和规限,但即使是“吞吞吐吐的言辞”,欲言又止的表述,却仍然不妨碍我们思想的自由驰骋,不妨碍我们在任何情境之下,力求挣脱味同嚼蜡的八股文风,力争写出言之有物、行之且远的上乘之作。鄢烈山的杂文、时评以及这一部时评集,就是这种奋力挣脱之后的上乘之作。
 
   也许是巧合,为五斗米折腰的姿势,其实和呈90度角前进的姿势不谋而合。呈90度角前进,并不是怯弱的表现,而是一种坚持和执著。
   是为序。
 
   于2009年9月30日
 
 

上一篇: 收藏 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发表的…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 评论数(0)

0

本博文相关点评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定期获得翻墙信息?请电邮订阅数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