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的“地板门”“楼裂裂”尚未跨过，万科又陷入“纸板门”的诚信危机：近日，深圳万科第五园六期所谓的“精装修”，被曝使用极易受潮、生霉且价廉的“纸板”作为业主的室内门，而且装修中多处使用这种材料。日前，万科总裁郁亮承认装修存在质量问题，并称目前正在挨家挨户排查、整改，“凡是我们做得不够的地方，我们全部更换”。
万科高层此番表态，听起来有点耳熟：在“毒地板”事件中，郁亮也向客户表达歉意，并表示承担全部责任。丑闻曝光后，事涉企业高层及时回应、承认问题并向公众道歉，这看起来是有些诚意的。毕竟比起那些遇到问题便沉默以对，或抵赖狡辩、黑白颠倒、忙于撇清干系找“临时工”的无良企业要好些。然而，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尤其是一家企业的产品质量陷入“按下葫芦浮起瓢”的状态，即便再真诚的道歉甚或信誓旦旦地表示“整改”，都是苍白无力的。
据说早在七年前，郁亮就提出了万科的发展主题词：有质量的增长。从万科的发展情况来看，“增长”是无须怀疑的，但其“增长方式”则令人大开眼界：有毒的地板、像纸一样的板材、发霉的装修材料、千疮百孔的吊顶、锈迹斑斑的灯罩、出现裂缝的地砖等等——原来，这就是万科所谓的“有质量的增长”、“史上最好的装修”，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所谓的“精装房”，竟变成了怨声载道的“坑爹房”，这暴露了我国装饰行业的黑洞。显然，连万科这种具有良好信誉的房产企业，尚且频频出现质量问题，其他企业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为严重。
不难发现，“精装房”成“坑爹房”的背后，仍然是一个老生常谈的监管问题。而媒体报道的所谓“装修合同未对装修材料作具体约定、装修材料常被调包以及“赶工”导致工艺欠佳”云云，显然不过是问题的表征。可以说，“纸板装修”的实质是“纸监管”——监管像“纸”一样无力，其折射出的是地方质监部门责任的缺失和监管方式的滞后。当然，所谓“纸监管”，并非说权力部门是“纸老虎”，恰恰相反，在一个权力主导一切或权力魅影无处不在的国度，权力恰似出笼的猛虎，极易伤人。
这种情形下的权力往往决定着问题企业的命运，关键就在于权力是否作为。显然，尽管合同未对装修材料作具体约定，但这并非监管失语的理由。设若在西方法治国家，类似万科这类拿消费者权益当做儿戏的企业，恐怕早已被罚得倾家荡产了。而今，问题企业非但毫发无损，反而继续“坑爹”，这只能说明，其背后有着权力的撑腰；而业主由于无全面检查能力以致很难发现问题，又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企业的嚣张气焰。
至于权力撑腰的方式，从“权力撑腰史”来看，既可以默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可以是“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友好型问责”。显然，权力不是无缘无故为问题企业撑腰的，其原因无非“利益”二字，而其中裹挟着公利和私利——对于地方政府而言，像万科这种“明星”企业，意味着“宠儿”或“上帝”，其自然要享受“最惠国待遇”，甚至让权力为其撑腰，似乎都理所当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又往往或明或暗地存有种种难以启齿的权钱灰色交易。
这里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因“利益”而为问题企业撑腰的对象中，并不止于地方权力，也还有部分媒体——其以不报道或弱化处理的方式，完成了对问题企业的“保护”。对此，以往我们常常将其归咎于权力的干扰，但此次恐怕更多是媒体主动选择的结果。事实上，像万科这种“明星”企业，既是地方政府的纳税大户，同时也是一些市场化媒体的广告大户。广告尤其是房产、汽车等优质广告，已成为市场化媒体的主要财源。不必讳言，由于过度依赖广告，部分市场化媒体在一定程度上已被广告客户所绑架。要不然，为何在万科“质量门”中，本来作为社会守望者和监督者的媒体，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失声”呢？
正是在这种双重保护之下，企业自然底气十足。在面对自身丑闻时，问题企业无疑有着多种回应方式——既可以“真诚道歉”，也可以狡辩抵赖，但其实两者在某些时候是没多大区别的，因为都无助于实质问题的解决——哪怕是企业颇有诚意地自查自纠，也可能关了这扇“门”，另一扇“门”又将被打开。万科高层的多次表态，大抵也可作如是观。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