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庙里,有精美的壁画,旁边一笔一划记载着捐助人的名字。墙上的红纸,有名有姓,列出在村子被困缺粮时捐款人的名字。乌坎人,他们是有原则的。


柴子文


进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冷的天,承刚只穿一件白色衬衣,看得人瑟瑟索索。他开车把我们直接从车站接到了他的人民餐室,带到了准备好的一桌菜跟前。这桌新鲜结实、扑面而来的海鲜宴,就是汕尾给我的第一印象。


人民餐室离乌坎村很近,转个弯就到,像个守卫岗亭。一幢独立的三层楼,旁边种着一排白桦树。这里曾发生村庄抗争史上转折性的一幕,有个村民从此一去不回。


来来回回的人很多,承刚是这里的“外交部长”,专门管吃住的事。他乐呵呵的,有点话痨,却机警的很,把忧伤藏得很深。


村口是学校,贴满了红白布告,宣布选举的事务。像特区一样,只有这里,小小的发动机拉响了引擎。我们像一群看热闹的游人,心里知道份量。带着这份沉重的心,却害怕看不到真实的村庄,于是也学承刚,把心思藏匿起来。只看风景。


乌坎的风景真不错。临海有码头,靠路有山和良田。海边,停着稀稀拉拉的渔船,打渔并不能自给自足,码头用来运输的,也不是名正言顺的财富。曾经从这里逃离到香港的阿婆,已经在南丫岛住了四十年。四十年也不曾再回村里。饥荒的记忆,像一辈子无从抹去的精神癌细胞,只能承载得起路口摆摊的阿婆豆花。想起来,南丫岛和乌坎村,这两个地方的还真像。


本来并不富裕的村子,被收去了最后的农地,像动了大手术,被割去心肺,不震颤才奇怪。


反抗时村里人的强悍,像村子里遍地可见的古井、古庙和戏台,本来就在那儿,外人才觉得稀奇。因为他们是有原则的。古井、古庙和戏台就是他们的原则。古老的庙里,有精美的壁画,旁边一笔一划记载着捐助人的名字。墙上的红纸,有名有姓列出在村子被困缺粮时捐款人的名字。他们是有原则的。


在村里走一圈,见到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小孩子们欢快可爱,老人在路口筑起“长城”。在仙翁戏台开村民大会时候,不能上台的妇女,三五成群,都在焦急地张望,等待。


我不知道,这个村庄的命运,最终究竟是否掌握在村民自己手里,它却名副其实的吸引了国际的眼光。承刚准备忙碌地接待外宾,家里的床位早已预定完。他知道,每一批外来旅游团的到来,对他们都至关重要。


不论来来往往的人动机如何,这个村子注定写进他们的记忆深处,任谁也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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