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雅

毛泽东与彭璜的密切关系

彭璜与毛泽东相识,始于“五四”运动期间。当时,湖南学联接待北大学生的“南下代表团”,请邓中夏传达北京学生运动的情况。文献记载,毛泽东和彭璜的名字,同时出现在这次会议的记录上。在以后发生的“驱张运动”、“联省自治运动”和“留俄勤工俭学运动”中,他们都形影不离,配合默契,堪称当时湖南“民意运动”中一对耀眼的“双星”。

彭璜与毛泽东的交往,虽然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但是在1915—1920年的《毛泽东早期文稿》中,却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在这本由通信、文稿和读书笔记汇编的书中,毛泽东提到彭璜名字的地方,共有十八处。对比毛的同时代同志,他是被毛提及次数最多的一位。仅次于彭璜的人,是1915年起就与毛有密切交往的新民学会总干事、湖南留法勤工俭学发起人萧子升,共有十七处;还有那位1919年11月14日用剃刀在迎亲的花轿内自杀,给毛泽东以极大刺激的赵五贞“赵女士”,[1]也有十七处。与同时代其他人比较,超过彭璜被提到次数的,最多的是湖南都督张敬尧,共有三十一处;而古人中被提到最多的,是为“万世师表”的孔子,共有二十三处。其余,德国伦理学家鲍尔生有十四处、有“亚圣”之名的孟子十一处、袁世凯十一处、毛泽东自称对自己有极大影响的陈独秀十处……

由此可见,彭璜之与毛泽东过从甚密,超过当时任何人。

也许,就像俄国文学巨匠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一样,故事的主人公的出场和谢幕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彭璜第一次在毛泽东文稿中出现的地方,就是辩论“赵女士自杀”事件。针对这次婚姻抗争事件,毛泽东曾反常的一口气写了十篇评论,其中11月21日那篇《“社会万恶”与赵女士》,就是对彭璜的批评的反批评。

文章开宗明义地说:

“我的朋友殷柏(即彭璜)先生,在前天报上发表他的议论,批评我《对于赵女士自杀的批评》。说我徒然归咎环境,放松赵女士的本身,这个不是。他说:‘赵女士的行为,是软弱的消极行为。这种行为,万万不可提倡。’殷柏先生这样积极的议论,奋厉的主张,我本十分赞成。……殷柏先生的主张和我的主张,还算是一致不悖。”

此后,毛泽东还反驳了彭璜提出的一个设想:“赵女士为何不逃亡?”彭璜认为这是办得到的。而毛则认为,当时的社会,让妇女无藏身之地,因而不同意彭的设问。

由于彭璜“积极的议论”已不见传世,我们难以判断,当日彭璜的论证是否合理与必要,但从毛泽东的这段文字中,我们是可以发现彭璜的一些性格特征的。这些特征,与我们下来要探讨的问题,是有关系的:

其一,彭璜是反对自杀的;

其二,彭璜有奋厉的性格;

其三,彭璜责人较严。

同时,从毛泽东的语气,我们也可以看出,毛对他的人格,是尊敬的。虽然一开始就摆出了一付辩论的架势,但却是以一种求同的心情作结论的。

1919年岁末,毛泽东与彭璜等组成赴各地“驱张”代表团。何叔衡被派往湖南南部,联络桂系和谭延闿的军队,易礼容被派往湖北,毛泽东和彭璜先是一同到了北京,以后,彭璜又先行去了上海。在此期间,毛泽东和彭璜共同联署了“驱张”文告数种,如:《对张敬尧私运烟种案之公愤》,《为反对张敬尧侵吞湘省米盐公款给熊秉三等的快邮代电》,《湘人控张敬尧十大罪》,《湘事维持会内幕》等。

1920年2月,毛泽东给新民学会一位重要的女会员陶毅的信中,还提到他和彭璜的一项计划。由于它关涉到本书下来要探讨的四人复杂恋爱关系,我们将留在下一章展开。

同年5月,毛泽东到达上海,就住在彭璜等人栖身的上海哈同路民厚南里29号的住址。依托彭璜等人早已开始的实践,在那里也尝试了几天“工读生活”。在这段生活中,毛泽东曾帮人洗衣服、学习织袜子,并发现面包房的工作,是一种有助云游世界的可靠谋生手段。5月8日,毛泽东又与彭璜等人一道,在上海半淞园送别萧子暲等赴法勤工俭学生。

1920年6月,毛泽东与彭璜一道,在上海发表《湖南改造促成会发起宣言》。

他们从上海回湖南以后,同年8月,又与商专毕业的易礼容等一起,筹备成立了“文化书社”。

想必是因为毛泽东曾经向蔡和森介绍过他与彭璜的活动,同月,蔡和森写给毛泽东的信——一封阐述学习俄国人“十月革命道路”和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远景的信中说:

“我望你物色如殷柏者百人,分布全国各地,不必他往,亦不必另组机关,即以中产阶级现成的职业机关、议会机关,做革命机关。”[2]

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毛泽东与彭璜,不仅是志同道合,而且是共享秘密的。

湖南驱除北洋军阀张敬尧运动的胜利,在全国掀起了一个针对北洋政府的“割据”热潮,史称“联省自治运动”。这个运动的发起人不是别人,就是接替张敬尧统治湖南,与桂系联手的谭延闿。1920年7月22日,身兼湖南督军、省长和湘军总司令三职的谭延闿,发表了著名的“祃电”,提出“湖南自治”的口号。一时间,社会各界名流展开了一场关于“统”与“独”的大讨论。章太炎、陈独秀、胡适等人均提出了各自不同的见解,舆论也因此分化为两大派。此间,梁启超、熊希龄等人借机提出仿效美国实行“联邦制”,由各省制定省宪法,实行“自治”,并召开联省会议,成立联省自治政府。这个提议,立即在南方各军阀统治地区得到回响。广东的陈炯明,云南的唐继尧纷纷通电响应。

10月5日,龙兼公[3]、毛泽东、彭璜三人发起,有377人联署的《由“湖南革命政府”召集“湖南人民宪法会议”制定“湖南宪法”以建设“新湖南”之建议》发布。7日,由彭璜主持,附议人众在湖南学生联合会驻地召开以“湖南自治”为主题的讨论会。会上,毛泽东等作了发言。会议草拟了呈请省政府召集“人民宪法会议”,颁发施行宪法会议组织法和选举法的要点。并策划了在“双十节”将举行的市民请愿游行。[4]

同年11月25日,毛泽东回复在法勤工俭学的向警予的信中,也提到自己与彭璜的共同奋斗:

“一年以来,弟和荫柏等也间接为力……弟和荫柏等主张湖南自立为国,务与不进化之北方各省及情势不同之南方各省离异,打破空洞无组织之大中国,直接与世界有觉悟之民族携手,而知者绝少。……”[5]

此处,毛泽东所说“主张湖南自立为国”,指的就是响应谭延闿发起的“联省自治运动”;所说“直接与世界有觉悟之民族携手”,而又“知者绝少”的内幕,就是1920年11月,陈独秀函约毛泽东,在长沙创建共产主义组织,准备召开共产党的全国代表大会这件事。而毛泽东给向警予的信中,仅提及彭璜一人,可见他与彭璜的过从之密切,非外人可以比拟……

难得毛泽东的“推诚相见”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毛泽东与彭璜这种亲密的关系,突然间像是崩裂了!

1921年1月6日毛泽东突然给彭璜发出一信,指责彭璜:“……兄一月来对礼容态度,我颇不满意,大违兄平日恢恢之度,礼容即万不当,亦不宜以此非人世所堪之意态对之,面誉人与面毁人同非世人所堪。”信中告知彭璜,青年团打算于1月13日开成立会,希望他能参加。[6]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刊登这封信的《毛泽东年谱》里,在1月13日的地方,并没有对此事的任何记载。而毛泽东去世以后,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1983年编纂的一部《毛泽东书信选集》里,却刊载有一封毛泽东1921年1月28日写给彭璜的长信,算是“意犹未尽”的毛泽东对于下文的一个交代。

为方便读者分析毛泽东和彭璜之间发生的变故,我将此信全文转载如下:

荫柏兄:

示奉悉,出入证收到,感甚!日前论及待人态度,意犹未尽,弟为不愿与恶人共事之人,谅兄所深知,但嫉恶如仇,弟亦不为。恶人自己不认为恶,一也;吾人恶之,未必无蔽,二也;恶在究竟,仍不为恶,三也;一个人,才有长短,性情习惯有恶点亦有善点,不可执一而弃其一,四也。第三第四两点,兄亦时作此言。第一点属客观,第二点属主观,为观人所不可忽。弟两年半以来,几尽将修养工夫破坏:论理执极端,论人喜苛评,而深刻的自省工夫几乎全废。今欲悔而返乎两年半以前,有此志,病未能也。于吾兄久欲陈其拙愚,而未得机会,今愿一言,倘获垂听,有荣幸焉。吾兄高智有勇,体力坚强,朋辈中所少。而有数缺点:一、言语欠爽快,态度欠明决,谦恭过多而真面过少。二、感情及意气用事而理智无权。三、时起猜疑,又不愿明释。四、观察批判,一以主观的而少客观的。五、略有不服善之处。六、略有虚荣心。七、略有骄气。八、少自省,名于责人暗于责己。九、少条理而多大言。十、自视过高,看事过易。弟常常觉得一个人总有缺点,君子只是能改过,断无生而无过。兄之缺点,弟观察未必当。然除一、三两条及第五条弟自信所犯不多外,其余弟一概都有。吾人有心救世,而于自己修治未到,根本未立,枝叶安茂?工具未善,工作奚当?弟有一最大缺点而不好意思向人公开者,即意弱是也。兄常谓我意志强,实则我有自知之明:知最弱莫如我之意志!我平日态度不对,向人总是龂龂讨人嫌恶,兄或谓为意强,实则正是我弱的表现。天下惟至柔者至刚,久知此理,而自己没有这等本领,故明知故犯,不惜反其道而行之,思之悚栗!略可自慰者,立志真实(有此志而已),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不愿牺牲真我,不愿自己以自己做傀儡。待朋友:做事以事论,私交以私交论,做事论理论法,私交论情。兄于礼容,我觉未免过当,立意不十分诚,泄忿之意多,而与人为善之意少。兄说待我要反抗,兄看我为何如人?如以同某人款待我,则尽可“不答应”,何“反抗”是云。至说对某某及礼容要“征服”,则过矣过矣:人哪能有可以征服者,征服必用“力”,力只可用于法,用于法则有效;力不可用于私人之交谊,用于私人之交谊则绝对无效。岂惟无效,反动随之矣。我觉得吾人惟有主义之争,而无私人之争,主义之争,出于不得不争,所争者主义,非私人也。私人之争,世亦多有,则大概是可以相让的。其原多出于“占据的冲动”与“意力之受拂”。兄与礼容之争,吾谓乃属于后者。(此情形弟亦常经过,并常以此施诸他人。)意力受拂,最不好过,修养未纯如吾人,一遇此情形,鲜有不勃然奋起者,此则惟有所谓“眼界宽”与“肚量大”者能受之,兄以为何如?今晚从城里归,已十二点钟,又与孩子们谈坐一小时,再写此信,有想就写,文句不贯,意思不贯,原宥是幸:此颂

大安。

弟 泽 东

一月二十八日夜

根据手稿刊印。[7]

(白话译文:荫柏兄:来信收到,出入证也收到,对此,我有很多感慨!前几天,我讲到对待别人的态度问题,感到意思还没有说完全。我也是不愿意与恶人共事的人,我想老兄你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像你那样的嫉恶如仇,我也是不会做的。第一,恶人自己不一定认为自己是恶的;我们嫌恶人家,不一定没有害处,这是第二;第三是,如果你追究“恶”的根底(原因),会发现那并不是“恶”。一个人,他的才能有长有短,性情习惯有恶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我们不能强调他的一方面儿不顾其另一方面,这是第四。关于第三第四两点,你也经常这样说。对于我们来说,第一点属于客观范畴,第二点属于主观范畴,是我们看人所不可忽略的。我这两年半以来,差一点将修身养性的工夫破坏了:论理的时候,喜欢持极端的立场,评价人的时候,喜欢吹毛求疵,而对于自己深刻的反省工夫几乎全部废除。现在,我很后悔,很想返回到两年半以前,但是,空有这个志愿,却感到有点无能为力了。我早就想在兄弟你的面前痛快地剖明自己的拙劣和愚蠢,但苦于没有机会,今天,我愿意讲一讲,如果能获得你的耐心倾听,将令我感到荣幸。兄弟你才智很高,而且很勇敢,体力也很坚强,在我们朋友中是少有的。但你也有几个缺点:第一,是言语不够爽快,态度有欠明确和果决,对人谦恭过多,而真面目过少。第二,喜欢感情及意气用事,对事缺少理智的权衡。第三,对人经常发生猜疑,但又不愿明确解释。第四,观察批判人和事物时,一味地以主观视角评判,而很少设身处地的谅解。第五,对于别人的优点长处,稍微有一些不服善。第六,有一些虚荣心。第七,略有骄气。第八,很少进行自我反省,批评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而反省自己的时候却显得无能。第九,做事情缺少条理,而空话比较多。第十,自己把自己看得过高,把做事情看得太容易。我常常觉得一个人总免不了有缺点,君子只不过是比别人更自觉地改过,而断没有生出来不犯错误的人。老兄你的缺点,我的观察未必准确。不过,我自信,除了第一、第三这两条,以及第五条我犯得不多以外,你所有的缺点,我也一概都有。我们这些人,都有救世之心,但对于自己的修身不到,这就好比一棵树,根还没有扎住,枝叶怎么会茂盛呢?工具还没有准备好,工作怎么能做好呢?我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而不好意思向人公开,就是意志太弱了。老兄你常常说我个人意志太强,其实,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身上最弱的东西,莫过于我的意志了!我平时对人的态度有些不好,总是喜欢和人争辩,讨人嫌恶,你大概以为那是我个人意志太强的原因,其实,那正是我意志太弱的表现。天下最柔弱的事物,其实是最刚强的事物,我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自己没有这等本领,所以明知故犯,不惜反其道而行之,我每每想到这一点,都会感到战栗!我自己稍微可以感到宽慰的是,我的立志是真实的(有这种志愿而已),自己说的话自己是负责的,自己做的事自己也是负责的,我不愿意牺牲真我,不愿意自己以自己做傀儡。在对待朋友方面:做事就说做事,私交就说私交,做事讲理讲法,私交讲友情。老兄你对于礼容,我觉得不太妥当,立意不十分诚恳,泄忿的意思比较多,而与人为善之意比较少。你说待我要反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呢?如果以对待某人那样款待我,你尽可“不答应”,何来“反抗”的道理。至于说对某某及礼容要“征服”,则太过份了:人哪能有可以征服的,征服必然要用“力”,但力只可用于法,用于法是有效的;力不可用于私人之交谊,用于私人之交谊则绝对无效。不但无效,反而有反效果呢。我觉得,我们之间只有主义之争,而无私人之争,主义之争,出于不得不争,所争的是主义,非私人之间的利害。私人之争,在这个世上也很多,但那大概是可以相让的。究其原因,那多数是出于“占据的冲动”与“意力之受拂”。老兄与礼容之争,我觉得属于后者。(这种情形,我也常经过,并常以此施诸他人。)意力受拂,最不好过,修养还没有达到纯粹境界的我们,一遇到这种情形,没有不勃然奋起的,这种情境,惟有所谓“眼界宽”与“肚量大”的人能忍受,老兄你以为何如?今晚从城里回来,已经有十二点钟,又与孩子们聊了一个小时,再写此信,有想就写,文句不贯,意思不贯,敬请谅解。)

在毛泽东的一生中,用如此长的篇幅,直来直去地批评一个人的缺点,是很少见的。以笔者有限的眼界,这封书信所包含的复杂内涵,一点也不亚于他1966年7月8日发动文革时,写给江青的那封信。尤其是,他在1月6日信中已经很尖锐地批评过彭璜的行为之后,又作此长篇,更显得不同凡响。而令人难以理解之处更在于,这封信的作者,本来是要检讨自己对于“两年半以前”的退步,表示想要返回到过去的“我”,并说自己很久以来就想跟彭璜兄解剖自己的失误,但是话说到这里,突然笔锋一转,信的内容忽然变成了对这位“垂听者”的数落,而且“罪状”达十条之多!这不能不说是很反常的。

更令人疑惑的是:

1、毛泽东给彭璜这样严厉批评的信,为何会在毛泽东手里?

2、这封信究竟寄给彭璜没有?如果寄给了彭璜,毛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又从彭璜那里取回的?

3、如果毛泽东当日并没有寄出这封信,编辑者又凭什么将它编入毛泽东的《书信集》,而不是《早期文稿》?

4、毛泽东信中所说收到的彭璜的信到哪里去了?为何在毛泽东收集了众多新民学会会员通信的三部《通信集》中,没有收入彭璜这封对事件真相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信?

5、这封信究竟是毛泽东当时所写?还是日后,为改写历史而重新制作——如《毛泽东给江青的信》那样?如果是当日所写,为什么没有收入他编辑的截止日是1921年1月31日刊印的第三集《通信集》中?更不合逻辑的是,毛泽东在前一封信中刚刚批评过彭璜当面批评别人的缺点,是一种令人不堪的行为,转眼他便以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批评彭璜,似乎有不顾彭璜感受的倾向。除非有另一种情况存在,那就是毛泽东写这封信时,面对的已经是一个死人的亡灵和自己内心的不安,那么,他的直言不讳,会比较容易被理解。

6、彭璜与易礼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他们的矛盾与毛泽东是什么关系?换言之,这是否毛泽东有意在这个事件中把自己置身事外的一种安排?

7、信中那些含义不明,而极具哲学意味的话——比如,对于“恶”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由于所涉历史的曲折与复杂,它们的真相,只能留待以后事件的逐步展开而展开了。而这里,我们直接面临的一个紧迫问题是:

在此之后,彭璜的名字就从历史上消失了!

注 释:

[1] 见陈小雅《中国“丈夫”——毛泽东的“情事”》,第三章。

[2] 载《新民学会文献汇编》,第87页。

[3] 湖南《大公报》主编。

[4] 见《毛泽东早期文稿》,第698页注[1]。

[5] 见《毛泽东早期文稿》,第548页。

[6] 《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第79页。

[7] 《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17—19页。

 

http://kan.weibo.com/con/3538096943854559?_from=title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墙外新闻实时更新 欢迎订阅数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