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离开,没有解释的空主播椅子,无人使用的话筒,以及不再更新的微博账户,都说明中国的官方媒体中央电视台(CCTV)出了大事。

据北京外国语大学(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新闻学教授展江介绍,6月初央视财经频道总监被捕之后,过去一个半月里同事们发现至少8人不再上班。密切观察局势的人士怀疑,这些人在调查中被拘留。目前官方正对央视涉嫌存在的腐败行为展开广泛调查。

这些人包括中国最有名的新闻主播之一芮成钢。他最后一次直播的六天后,官方仍未透露他的下落。上周五,他毫无解释地从荧屏上消失,而此前一天他还在新浪微博(Weibo,类似于Twitter的中国微博平台)上发帖称:“直播见,朋友们。”他的搭档一人主持了《经济信息联播》节目,她并未提到芮成钢的缺席。从屏幕上可看到另一个主播椅子空着,桌上的话筒也没有拿下。次日,中共机关报《人民日报》(People’s Daily)宣布,芮成钢因涉嫌腐败被检察机关带走。记者致电央视询问,但无人接听。

芮成钢的同事、中国最年轻的主持人欧阳智薇自6月11日起也没有再主持晨间新闻节目《第一时间》。她最后一次在新浪微博发帖是在6月6日。据《新京报》(Beijing News)报道,她的同事们7月16日在电话上表示,不知道她的下落。

这两人似乎被卷入了针对央视广告经济信息中心主任兼财经频道总监郭振玺的调查,郭振玺在6月初因涉嫌腐败被捕。除了郭振玺以外,制片人田立武据报道也被捕。

这场清洗的大背景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今年发起了全面的反腐败斗争,数不清的共产党高官已被清除出党,同时调查人员还把反腐矛头指向军方,曾是解放军最高级将官之一的徐才厚受到调查。

展教授表示,至于针对央视的调查只是为了铲除腐败还是顺便清算一些政治老账,外界无从得知。他补充说,检察机关的参与似乎表明,这件事并没有压倒一切的“政治”色彩。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一场政治清洗,”他表示。

一位要求匿名的前央视记者表示,在他那些仍在央视工作的同事们看来,情况很不明朗,只知道所有调查之间都存在一定的联系。

不少内部人士认为,郭振玺的案件与他的前上司、去年末受到调查的公安部原副部长李东生有关。曾在央视工作多年的李东生的案件,则与前中央政法委书记、中共中央政治局九名常委之一周永康的盟友受到清洗有关。

中国中央电视台长期被视为一个国中之国,其在几何上出格的总部大楼形似一个倒置的V字,被北京市民称为“大裤衩”。该台傲慢自大的文化从芮成钢的举止可见一斑。他在采访中张扬地对世界领导人直呼其名。英语流利的他还经常参加全球政策辩论论坛,如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

郭振玺曾经执掌的央视二套,近年以主要针对外国企业的调查出名。苹果(Apple)、达能(Danone)和星巴克(Starbucks)均曾成为调查目标。最近它还将矛头指向大型本土企业,如中国银行(Bank of China)。在7月9日播出的一档节目中,央视指控中行帮助中国富人向海外转移财富。

不过,在这些号称揭露黑幕的节目背后,央视在一些传闻中被指敲诈。

“如果你购买广告,成为央视圈子内的一部分,那么你就是安全的,”央视前新闻部记者、去年11月辞职并发表公开信警告央视风气不正的王青雷表示。“最初这是一种保护消费者权利的方式,但后来逐渐变成了一个谋求权力和金钱的灰色地带。”

Ma Fangjing补充报道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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