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数百人会议随意干涉几千万人生活的行为,体现了更严重的「政治雾霾」,不值得高兴。

APEC会议在北京召开,用官员们一句常用的比喻:家里要来客人了,要打扫干净才行。于是,北京限行,牛奶、快递也不让送了;影响波及拱卫北京的天津,推迟城市供暖;然后,兴奋的政府迎客心态又在张家口市立竿见影,工厂停产,汽车限行,一切为了盛会。

有人讲,北京又露出了蓝天,PM2.5恢复正常指标,马路也不堵了,难道不值得庆贺吗?也许吧,可这种经过方圆数百公里的政治压制,牺牲民生利益,为了数百人会议随意干涉几千万人生活的行为,体现了更严重的「政治雾霾」,不值得高兴。

围绕北京APEC会议强力推行的环境保卫措施,以非常手段对付日常生活,一方面说明蓝天与好空气这东西,也是「宁赠友邦、不予家奴」的;另一方面,也证实气候雾霾的真正成因,一定不是因为农民烧秸秆造成的,「政治雾霾」就是气候雾霾的原因。

中国叫嚷着「崛起」这么多年,也还是改不了内外有别的作态。对外,依旧是自卑与自信混搭;对内,当然是一以贯之的骄横跋扈。最可怜的倒不在霸凌不止,而是「政治雾霾」养成的国民,困在荒谬的政治运作中,除了自嘲别无他法,政治讽刺毫无意义。

这里并非要谴责什么国民性问题,也不想陷入那种麻醉人的素质论「陷阱」,只是想提醒一下政治与雾霾之间的因果关系,「政治雾霾」与「气候雾霾」之间循环往复的报应。一旦政治被污染,就会以作污的逻辑运行下去,渗透至无处不在,当今盛世,此风尤甚。

政治雾霾的笼罩下,那些对生活品质与文明程度起着重要作用的方面都模糊不清了。蓝天近似于恩赐,更看不到牺牲──因为牺牲会被当作是必须,没有它做养料,政治雾霾难以为继。所以,它会持续要求牺牲,将牺牲的安排日常化,永续政治雾霾。

为什么可以这样?部分的原因在于「政治雾霾」常有,而雾霾不常有──蓝天白云提供了不去正面「政治雾霾」的理由,进而提供某种弹性,甚至会促成某些劝进「政治雾霾」的人与事──北大范曾在北京文艺座谈会后模仿御制的颂诗,即是一例。

那可否同归于尽呢?有人乐观描述:雾霾时所有人都在雾霾中,大家「同呼吸、共命运」嘛。姑且不论将权力政治拟人化是否恰当,仅仅是看这种受麻木心态支配的「共命运」理想,在祈祷雾霾将一般人和政客无差别击垮前,我们早已死在「政治雾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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