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中國勞動關係學院學生關凱元(新浪微博@千手關叔)後台私信我幫他轉發一則微博,我才知道在二審維持一審判決的情況下,北大中文系教授孔慶東至今仍拒不履行判決結果。因此,關凱元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事情原委是這樣的:2012年5月6日,孔慶東在新浪微博和博客上同時發表文章《立春過後是立夏》。中國勞動關係學院學生關凱元在帖文下留言稱,這首詩「確實格律不對,就算不嚴格按照古人韻腳,好歹孤仄孤平不該犯」。不料孔慶東即時回罵,「你不要裝作懂格律好不好?你說的驢唇不對馬嘴,你連原詩都沒看,你就是個狗漢奸,你當我不知道啊!你懂你媽的什麼孤平?我看你媽又孤又平!」

因正常的討論而招致辱罵,不但直接針對關凱元本人,且牽連到其母親。關凱元不堪其辱訴至法院。2013年5月7日法院一審判決孔慶東必須向關凱元公開道歉並賠償精神撫慰金200元。孔慶東不服提起上訴,二審維持了一審判決。

這不是孔慶東第一次公開罵人,此前的「三媽事件」已經讓其臭名遠揚。但令人吃驚的是,這名北大教授未曾有所收斂,再次幹出斯文掃地的事情來。更讓人口瞪目呆的是,其不少擁躉不但不以為恥,反而紛紛叫好。

意見不合,罵語相向;只問立場,不管是非。是什麼讓這些人喪失了為人最基本的底線?堂堂文明大國,墮落至斯,究竟是為什麼?

許多人以不同的角度,在討論著中國面臨的不同危險。我以為,像孔案所體現的那樣逾越為人底線的人群分裂,才是中國社會最大也是最根本的危險所在。

沒有是非感的人,不會有道德,不會有正義感,在達到某種目的過程中也不會遵守規則,不會在乎手段正當如否。這樣的人,與文明社會格格不入,其實還停留獸界,只是披了一張人皮而已。

一旦條件許可,它們的獸性就會暴露,會攻擊、吞噬任何與其意見不一致以及膽敢反抗的人。殷鑒不遠,40多年前的文化大革命中,這樣的獸性就曾大面積爆發過,將中華文明帶入野蠻狀態,將中國帶入動蕩與災難。

今天,某些人的獸性又開始抬頭,我仿佛看到了那一張張血盆大嘴中的利牙。「鋤奸」口號甚囂網上,線下鬧場接二連三。連茅于軾這樣溫和的老人,也未能幸免。就因為觀點不同,連傳統的「尊老」也丟到一旁,電話辱罵、上門騷擾、演講砸場,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使出怎樣的手段,許多人由此擔心茅老的安全。

不少人,包括我本人在內,近年來不停地呼喚「共識」,呼籲各階層之間的和解。對於國家的發展道路,存有爭議亦屬正常,但觀點分歧不應上升到人格侮辱甚至人身傷害。

中國古語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凡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喜歡有人辱罵自己以及家人,同理心,自己也不應去辱罵別人以及別人的家人。我以為這是現階段中國社會各階層最應達成的共識,也是最基本的共識。

說句慚愧的話,這樣的「共識」講給文明國家的人聽,人家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這是為人的根本,在中國居然還要努力去達成。

不必奢談民主、憲政這些大詞,先從不罵人做起吧!只有大多數人都學會了理性辯論,都懂得了求同存異,都反對將觀點不同上升到人身攻擊,那樣社會才有了談論其他問題的基礎。能夠想像連人都不會做的社會,能夠走向文明?

在這個問題上,知識分子尤其是有影響的公眾人物,尤須做好表率。這也是我對孔慶東非常不滿的原因所在。身為北京大學的知名教授,還標榜是孔子的後人,不但不以身作則,向社會表現出文明的風度,反而三番五次衝破為人的基本底線,對觀點不一的人破口大罵,影響實在惡劣,給社會帶去的全是負能量!

一審、二審皆認定孔慶東罵人有錯,判其向關凱元公開道歉並賠償精神撫慰金,但孔慶東至今未履行判決結果。這是在公然地藐視法律,不但不是一名大學教授所應有的表現,亦是一個公民喪失其底線的表現。法律不應、不會對他網開一面,且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