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3月两会期间,扈从张思之先生到三味书屋评点李庄案未得逞,抽空拜访病中的蔡定剑教授。我个人认为,蔡是极为优秀的宪政学者,对民主自由和议会的理解给我很多教益与启迪;他牵头的很多研究课题必将对中国的未来影响深远。我起早贪黑走在路上,工作的价值也为了让他的研究更有意义。

200910月,窜访上海借机拜会沙叶新先生。先生刚搬新家,客厅题款善作剧楼,是否剖白金盆洗手不再恶作剧,我没敢请教。但他的剧目他的檄文,他的从容超然,给我印象深刻。新社会好混阉党吃香,如今写戏的不如评戏的,有文化的不如摆弄文化的。他没秋雨大师抢眼,但颇有东林神韵,这学不来。

二零一零年正月十四,以法律顾问身份出席炎黄春秋团拜会,听杜导正先生高论。这位胡赵时代的新闻署长,在任出台的若干陋规虽较从前好很多,但今天在束缚炎黄春秋的手脚。而今八十有五,老丈老而弥坚勉力撑起大伞,拿潜规则罩住了智者吴思。想真搞懂‘两头儿真’舞台的宽窄,就得明晰杜老的不可或缺。

2009118日,炎黄春秋团拜会与何方合影。何老亲历延安审干和抢救运动,后入张闻天(洛甫)幕多年,对鼎革后的外交了解颇多。八十年代与李慎之共事组建社科院日本所,离休后专治党史。读《党史笔记》《从延安一路走来的反思》,可收棒喝奇效。八十八岁望九之人仍终日笔耕,惜时如金无出其右者。

200910月下旬为见好人再赴成都,尊思之先生至嘱访流沙河先生。蒙流沙老拨冗款待,搭上悍匪冉云飞等作陪。叹白驹过隙岁月如歌,当年最年轻的右派,而今已七十九岁,但反右真相仍为禁区。人好,精气神儿更好,娓娓操着口地道的川话,软中带硬气与骨气,与金牛分局徐科长之内荏,堪堪相映成趣。

2009年10月31在鲍彤先生的聚会上,与下野多年的中宣部长朱厚泽先生合影。记得八六年大学毕业前首次参加考研,那年的政治课居然无需真考,代之以提交作业一篇系里同意即可。可惜他的“三宽”政策与任期一样的短暂,只能说昙花一现。他的前后几任,从朱穆之王忍之到丁关根再到刘云山,控制言论都挺紧。在这张照片的背景里,姚监复先生正眉飞色舞,向李洪林先生和张思之先生传谣讲段子。

卢跃刚的人民大学讲座题为《有一个人,叫刘宾雁》,称后生对此人不可忘。我有幸见他是2005年春天,普林斯顿大学林培瑞教授家中。八十高龄身患癌症,七十几岁老伴儿开车送他串门,我们包饺子吃了顿“中餐”。半年他后客死异乡,雕塑摆上了这所大学一间资料室的窗台。零七年再次赴美,我跑去参拜了窗台。

鲍彤先生先生七十八了身心都不错,当年他是最早落网的,蹲满七年又放到香山,吸了一年的新鲜空气,这才住到了鲁谷,现已回军博附近颐养天年。今年十月三日晚,友人携双胞胎域外归来,我跟刘霞祖桦等鹭鹭酒家坐定,电告鲍老说开饭喽,他带索纳塔车队,自己穿地铁通道喜滋滋跑来,平易近人无以复加。这张照片摄于091031日,好像那天是他过生日,他汇报说一定要活到一百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