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仇

――广西贺州“局长灭门案”追踪

姐妹情仇

——广西贺州“局长灭门案”追踪

案发18天后,5月20日,广西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终于证实了那个令人惊诧的破案结果——组织策划“502”地税分局长周子雄灭门案的,竟然是周妻凌小云的亲妹妹凌小娟,另外两名同伙分别是死者凌小云的外甥和外甥女的男朋友。家族内仇杀!这个结果引起的震动,丝毫不亚于当初的发案。

记者◎魏一平  插图◎老牛

最早从网上看到破案的消息是在5月19日中午,案发后,贺州本地的两个网络论坛成为这桩离奇命案的信息集散地。帖子称,来自警方内部的消息源证实,策划实施“502”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是死者凌小云的妹妹凌小娟。马上打电话给凌家大哥核实。“不可能,不是真的。”他低落的声音跟我几天前见他的时候一样,“她就是被警察叫去问话了。”电话很快挂断了,因为“有警察守在门口”。

第二天上午10点,有贺州采访对象发来短信:“一切都是真的……”

双面凶手

警察总叫我去问话,这已经是第4次了。可是问来问去也就是那些问题,没什么新东西,看来他们也很头疼。难道凶手就没有留下点蛛丝马迹吗?案发现场到底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我还问警察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他们也不说。……5月1日那天晚上,我姐还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听说她后来跟一个男同学一起走的,我就纳闷了,警察应该搞清楚,这个男同学到底有没有亲眼看着她安全走进家门啊!……我还听说,5月1日那天,我姐的女儿跟同学喝酒喝醉了,本来人家不让她回家的,可她非得回家,要是不回去该多好啊!也巧了,那天全城停电,这不给了凶手机会吗!……

说这些话的人就是凌小娟,时间是5月7日,案发后的第5天,地点就在她家里。

那天下午,我辗转找到凌家的时候,已经16点多钟了。大哥凌刚沙哑着嗓子,眼圈红红的,情绪很低落,说起刚刚死去的二姐凌小云,还会忍不住哽咽。很快凌小娟的丈夫李强也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他是个不爱言语的人,虽然曾经帮助凌小云打理钟山县的廉租房工程,但只是负责资料整理,对于工程的财务细节了解并不多。后来,凌小娟从公安局回来了。她穿着一双拖鞋,随意地扎着马尾辫,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破旧。对于频频被叫去接受问讯,她多少有些怨言:“我一个家庭妇女,天天在家带孩子都忙不过来,能知道多少啊!”

我们的谈话持续到晚上20点多才结束,话题主要围绕着凌小云的成长经历、性格和生意,当然,也谈到了姐夫周子雄。“他藏得那么深,谁也看不懂,人家当官的,怎么会跟我们老百姓交往呢!”说起这个二姐夫,凌小娟话语里隐隐带着一点不快,“听我姐跟人说过,好像他在外面有情人,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他身上吧,当官能不得罪人吗!”这样的推理,倒也符合当时人们的想象,局长的身份始终是焦点。但有关情人的话题并没有到此结束,语速飞快的凌小娟话锋一转,又开始数落起“现在的男人哪个没有”,甚至质问起自己的丈夫。

临走的时候,凌小娟送我到门外,还说“下次再来贺州,记得来我家做客”。她的热情还算真诚,并没有客套的意思。自始至终,她是说话最多的一个,不必提问,她就会自顾自地说起来,语速很快,几乎没有停顿,有时候前后表述不免跳跃,并无多少逻辑。她的声音有些尖利,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最起码看不出悲伤的情绪。谈话快结束的时候,说起了她跟凌小云的生意往来。“当年做水泥生意,我还拿给她20万元呢,现在人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得回来!”凌小娟自言自语道,“反正拿钱入股的时候,水泥厂的领导都在场的,改天我得去问问,那可是我东拼西凑来的,现在省吃俭用的图个啥。”

这就是我跟凌小娟会面的过程。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整日操劳、不修边幅的中年妇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她面无表情的脸。可是,一旦说起案件,她坚定的语气和眼神,又让人无心怀疑。5月27日,我带着一肚子疑问再次拜访凌家,距离公布破案结果已经过去了一周,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虽然不得不相信,但还是不敢相信”。

从5月2日案发到5月18日被警方带走,凌小娟一直在家里,带孩子、烧饭,生活照旧。再去追溯这16天来她的表现,家人们能够回忆起来的异常,也都是些模糊的片断。案发当天下午,周家亲属找到凌家,在家带孩子的凌小娟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凌家人。她打电话给大哥凌刚,哭着说二姐家出事了,让他赶紧过去看看。在凌家人印象里,这也是案发后凌小娟唯一的一次落泪。过了两天,在街上做生意的大嫂接到了凌小娟打来的电话,说母亲知道了消息,让她回家帮忙照顾。嫂子回忆她进门的时候,看到凌小娟抱着痛哭流涕的母亲,“她自己没有哭,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妈妈哭了很长时间,她就一直那么抱着”。

案子没破之前,家人吃饭的时候不免也要推测分析一番,每当这时,凌小娟总是说话最积极的一个。“要是找到凶手非得千刀万剐不可,就是等10年我也要给二姐报仇。”相比这些,所谓“不伤心”的表现,反倒没有让家人觉得太过异常。毕竟,了解她脾气的家人都知道,凌小娟心直口快,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即便与人吵架再凶,第二天她也会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丈夫李强性格内向,也不会在意妻子的变化。回想起来,稍稍异常的是,以前很少上网的凌小娟,每天晚上安顿孩子睡着以后,总要李强帮他打开电脑看看论坛上对这个案子的讨论。她甚至曾提及作案工具的问题:“如果你是凶手,会用刀还是锤子?”这样的问题,问得李强一愣,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出了事,当妹妹的关心也很正常”,疑团在没有升起之前就消散了。凌小娟也说过这样的话:“现场肯定会留下一点线索的,案子迟早会破。”或许她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谁也不知道,在那16天中她的内心到底经历了什么。

与之“暗战”的警察也在绞尽脑汁。接近警方的人士透露,案发后,警方首先推定是熟人作案,因为门窗都没有发现破损痕迹,钥匙就成为最重要的侦查方向。周家大门配了5把钥匙,周子雄夫妇、母亲、保姆和儿子各一把。围绕周子雄的侦查一度陷入僵局,因为那些与他有过节的人并无机会接触到钥匙。专案组一度为此有过争论,直到后来获知凌小娟曾接触过周家钥匙,因为以前凌母在周家住过一段时间,搬走后来还钥匙的正是凌小娟。“周子雄那条线走不动了后,回过头来重新查妻子凌小云的线,结果发现了问题,因为从现场看,一开始刑侦专家就推测有女人参与作案。”线索慢慢聚拢起来,案发前后,有人看到凌小云的大外甥苏可章曾出现在现场附近。苏可章是凌家大姐的儿子,小时候发高烧引发脑膜炎,至今还有些愚钝,后来在大理石厂做搬运工,练得一副好体力。这让警方联想到了案发现场的惨烈:“4个人捶击五六十下,并且力道没有衰减,凶手体力一定很好。”苏可章妹妹苏洁在案发后与男朋友刘胜明匆匆离开了贺州……目标越来越明确了。

凌家姐妹

也是在上次采访凌小娟的时候,她曾经翻出一张几年前跟凌小云的合影给我看,她说这是家里唯一一张二姐留下的照片,还说将来要放大了挂在屋里做个纪念。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都知道,凌家五兄妹中,小妹凌小娟跟二姐走得最近。

凌家大姐自幼残疾,双腿无法站立,只能靠一张小板凳行走,后来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只知道干活。两人有4个孩子,大儿子就是这次抓获的嫌疑犯苏可章。老家水岩坝上的人说起这个小伙子,突出的印象就是“从小游荡在街上,总是被别人欺负的那个”,还曾经因为偷盗被劳教过。二儿子苏考章,几年前参与了一起劫杀出租司机的案子,因为当时还未成年,所以被判了无期,至今仍在南宁服刑。老三就是女儿苏洁,警方透露的消息是,她先前知道凌小娟的计划,还偷偷藏过几回周家的钥匙,可始终没有公开制止。小儿子刚刚读小学四年级,跟父亲住在水岩坝一间破败的屋子里,家徒四壁,只有墙上挂的凌家大姐的遗像很显眼。苏可章平时也跟父亲住在家里,他的屋子只有一扇门板搭起来的床,两个音响是唯一的电器。邻居说他常把音乐放得震天响,但并不听歌,总是单调的舞曲。

水岩坝是当年国家直属大型企业平桂矿务局的二级单位,上世纪90年代以前,这个盛产锡矿的山沟里曾经聚集了上万人,现在还能从破败的大礼堂隐约见到当年辉煌的影子。凌家父亲以前在水岩坝矿上做电工,母亲干点零活儿,家里的5个孩子,弟弟妹妹们都由大姐照看。这样的家庭,放在当年的矿区来看,日子并不宽裕。1981年,高中只读了一年的凌小云参加招工去了南宁修路,从此开始了她的打拼。没过几年,初中毕业的凌小娟也投奔二姐去了南宁,在一家糖厂做工。家人看来,这也是他们姐妹亲密的起点。在当地,像凌家姐妹这样在矿区长大的女孩儿有个统一的称谓——矿妹。熟悉当地社会生态的人士给出的评价是,“矿妹”能吃苦,敢闯荡,属于那种永远不服输的女人。

1996年,凌小云结束第一段婚姻,从南宁回到贺州,嫁给在地税局上班的周子雄,凌家迎来了一次命运转折。当时,父亲已经退休,接班的大儿子凌刚没干几年就下岗做起了大理石生意,凌小娟也回到了贺州,很快与一位交警结婚。凌小云建议家人搬到市区来住,她出面运作,在当时还很荒凉的市郊买下一块地,弟弟卖了家里的大理石厂和祖宅,过来盖起了那栋五层楼房。因为当时办手续都是凌小云出面操作,所以土地证上一直就是她的名字。

凌家这栋楼房,现在已经被不断扩张的城市所包围,蜘蛛网般的小巷环绕着,显得有些隐秘。除了父母和两个儿子各自的小家庭,凌小云因为婆媳关系不好,也跟周子雄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甚至周家妈妈后来为了照看孙子也住了进来。2007年,周子雄盖好新房后搬走,凌小娟一家又住了回来,理由同样是跟现任婆婆的关系不好。

跟姐姐一样,凌小娟也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婚史。跟交警丈夫生下一个儿子没几个月,两人就闹起了离婚,据说是因为丈夫花心,但也有说法是因为丈夫无法忍受凌小娟的坏脾气。这段婚姻,最终以男方付给女方10万元留下儿子而告终。后来,凌小娟找到前夫家想看看儿子,却被前夫说是上门来偷钱,两人交恶可见一斑。此后,凌小娟就再没去看过这个儿子。

做过一段保险推销员后,凌小娟去了当地的客运公司上班,当时还是靠了姐夫周子雄的关系。2006年,她结识了同在客运公司上班的李强。曾经的同事回忆,李强是大学生,在公司负责计算机维护,本来是个工作积极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但是,自从跟凌小娟走到一起后,就像变了个人。“春运时都得24小时值班,电脑坏了想找他修,不是关机就是说没空,再没有以前上进了,本来想提拔他当组长也只好放弃。”这段感情的开始,李强有他自己的解释:“因为前一段婚姻不幸,前夫老打小娟,她当时明说就想找一个老实男人,而我也是那种被动的人,只看到她对我好,就接受了。”就连李强自己也承认,在他们的夫妻关系中,凌小娟一直掌控一切。当时她和同事的关系也不好,“她性子急,嘴巴不饶人,有什么不顺眼的就说,很容易得罪人”。让曾经同事记忆深刻的就是凌小娟的斤斤计较:车站安排值班,凌小娟和丈夫在同一个部门,时间难免有冲突,为此她找领导闹过好几次。后来两人结婚,凌小娟请假说自己是初婚,因为这样要比再婚的假期长一些,领导提出质疑,凌小娟说什么也要坚持,闹到最后,到底还是按照初婚的15天婚假结束,在公司一时传为笑话。

同样给人留下斤斤计较印象的,还有二姐凌小云。2007年,周家盖新房,凌小云找来自己当年的老同学帮忙打理,最初约定每平方米10元钱的管理费。可地基打好,工程队开工后,凌小云却为了省下7000多元的管理费,自己接手了工程,这让半途出局的同学难免感觉不舒服。2008年,凌小云一口气在钟山县接下3个工程,又找到这位搞建筑的同学,让他出资30万元参与建设。“在本地搞建筑工程,基本没有垫资这一说,都是干一段支付一段,更何况是老同学呢。”这位同学回忆说。他最后只出了10万元接了其中一个,干的过程也多有不爽。“她和周子雄都是那种看钱最重的人。工程验收的那一天,他们甚至都不去现场,业主还发了火,说周老板这么大牌,从没请过一顿饭。就算是搞定了上面的领导,吃个饭总是应该的吧。”有了这两次不太愉快的合作,此后再接到凌小云的邀请,即便感情最好的同学,也不免退避三舍了。

命运失衡

凌小娟与二姐的合作,还要追溯到2001年左右。当时凌小云的水泥生意刚刚起步,凌小娟拿了离婚所得的10万元,又凑了几万块,交给二姐。即便是最亲近的兄弟也不知道,当初两姐妹有过什么约定,他们只知道,这笔钱是凌小娟的全部希望。但是,一直到现在,这笔钱都没有回到凌小娟手中,这也就是她曾说起的“20万入股金”。

以此追溯起来,凌小云和周子雄对周围亲戚朋友的吝啬,大家的苦水越来越多。最极端的例子要数上世纪90年代,周子雄的一个好朋友花费近百万元购得一台卷烟机在家自制香烟,消息传到周子雄那里,没过几天,地税局的稽查队员就找上门来没收了。后来,局里先是象征性地用铁锤敲打了几下,接着又以废铁的价格7万元拍卖出去。没过多久,这位朋友在桂林见到了自己这台卷烟机,一打听,原来当初花7万元拍下的正是自己的好友周子雄,而他回头又以85万元的价格卖了出去。这样的暗度陈仓,当然让这位朋友气愤,案发后,公安局找他做调查,听到这个故事,就连警察也不免唏嘘。

“杀熟不杀生,对身边人下手最狠,两口子就是靠着宰亲戚朋友发了家。”这样的说法,不止一个人提起过。即便是到了2008年,凌小云从水泥生意转向承包工程,这样的境况都没有改变。当时,弟弟凌刚接手了她的水泥生意,经营每况愈下,他想成为姐姐的供应商,可凌小云开出的价格是每吨12元,甚至低于市场价每吨15元。姐弟间的生意,不仅谈不上照顾,甚至连外人都不如,自然没有做成。

在外人面前,凌小云一直以女强人的面目出现。不管是同学聚会还是生意合作,性格开朗、善于交际的她都是圈子里的中心和焦点。但牵扯到钱的事情上,却没有那么好说话,即便最亲密的同学也知道,想从她那里借到钱太难。不管水泥生意还是建筑工程,所有账目都是凌小云亲自操作,她从不放心交给别人打理。说起财富,最后接受采访的身边人得出来的结论很一致:极强的占有欲。相比这些,在大姐生病住院时,即便凌小云确实帮着办理住院手续出了钱,但也很难挽回她的形象了。到了最近两年,凌小云夫妇在各自亲戚中已经算是声誉扫地,甚至去年凌家母亲过生日,摆了13桌宴席,竟然没有一个人去跟他们搭讪。

可是,一旦离开了外人的圈子,凌小云的面目又开始模糊起来,甚至他与周子雄的关系也是一团迷雾。表面看,两口子恩爱有加,凌小云晚上出去跟同学吃饭,如果21点多还不回家,一定会接到丈夫的电话,甚至有几次,周子雄会亲自找上饭店等着。可如果有同学表达了羡慕,得到的回应总是那一句话:“他是两面人,回到家什么样子,你们不懂的。”后来,我得到的消息也验证了这一点,夫妇俩的关系并不简单。早年凌小云在家里经常以泪洗面,甚至还发生过家庭暴力,凌小云的颌骨被丈夫打得很长时间吃不了饭,不得不跑到广州做了手术。这个15岁就一个人到外面闯荡的女人,经历了怎样的凄苦,并不为外人所知。

从2008年开始,凌家两姐妹的命运轨迹开始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一方面,姐姐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对外人的小心谨慎也越来越强烈。即便是交往亲密的老同学去到周家,凌小云都不会让人家上到他们居住的四楼,所有事情都在二楼的小会客室搞定。而她对自家钥匙的小心,也让这位同学印象深刻。一般熟人串门,当地人会从楼上扔下钥匙,让对方自己开门上楼,而凌小云的方式有些特别,她拿一根细绳把钥匙吊下来,开完门即刻再吊上去。

可另一方面,凌小娟的生活却开始走下坡路。跟现任丈夫李强结婚没多久,两人就从客运公司辞职了。李强去钟山县帮二姐打理工程,最先约定的是每月2000元工资,但最后拿到手的是1500元。结算工资都是妻子凌小娟去跟姐姐打交道,两人为此有无争执,李强并不知道。凌小娟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在重男轻女的当地,压力显而易见。她过起了全职家庭妇女的生活,一个人带着两个经常生病的孩子,丈夫不在家,最多两个月才能回来待几天。偶尔也会在家人面前抱怨,“二姐过得那么好,也不帮衬我们一把”,可这样的话从口无遮拦的她嘴里说出来,大家也并不当回事。她没有朋友圈子,心里的所思所想,已经越来越不为外人所知了。

雪上加霜的是,去年下半年,凌小娟检查出患了甲亢。最近半年多的时间,她的脾气越来越糟糕,动不动就跟家人发火。她不讲究穿戴,裤子上打了补丁照样穿着出门。为了节省10元钱也会绞尽脑汁地想半天。只要进她的屋子看看就能想象,这个破败凌乱的房间,到底给了她多少压抑。绝大多数时候,除了接孩子、买菜,她很少出门。虽然一直吃药,却疗效甚微,她尤其受不了噪音侵扰,遇到孩子大哭大闹的时候,情绪失控的凌小娟甚至会一个人跑到卫生间声嘶力竭地大吼。

最后的结局竟如此极端。她谋划了至少几个月,甚至有接近警方的人士透露,凌小娟对姐姐起了杀心是两年前。她偷偷配了钥匙,说服了愚钝的外甥和那个涉世未深的外甥女的男朋友,想象着只要拿走姐姐的身份证就可以占有她的财富,最终是一步步走向毁灭。■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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