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光灿烂的大片。《建党伟业》那些美女俊男,那些爆破的惊悚场面、那些俏皮而又动人的对白,都让观众感动。但最让很多人感动的还是年轻革命者高喊的口号:“劳工万岁!” 也许这几天在广州增城所爆发的群众事件,就有不少四川民工会想到这样的口号。全国约两亿五千万的农民工,再也受不了长期被压在底层,成为共和国“二等公民”的命运。他们如果看了这出《建党伟业》的大片,肯定会有强烈的共鸣。 这也显示残酷的现实与历史理想的巨大矛盾。约九十年前中国人追求社会公正与经济正义的梦想,在当下仍然是可望不可即,仍然是银幕上的美丽梦幻。 这也刺激了中国的知识界近年激辩,到底中国的发展,是否要回到毛泽东时代的“阶级斗争是个纲,纲举目张”,还是要依靠自由竞争的机制,在全球化的国际分工中,一切以GDP的升为优先? 如果说重返毛泽东主义是左派,而崇拜GDP主义就是右派,那么中国今天是否还有可以超越左右两派的第三条路?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民间力量,都要寻找超越左右之争的论述与实践,既要避免被意识形态所误导,又要避免被财团和特殊利益集团所劫持,回归共和国建国之初的理想,又参考人类文明的历史遗产,保护人的尊严,不要再以国家的名义,践踏人民的权利,更要重视保护弱势群体的权利。 其实改革开放三十年,最重要的是开放人民自由迁徙的权利,使人民不再成为户籍的奴隶,也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农民工从荒废了的农村迁到沿海大城市工作,为中国的现代化作出了贡献。但这样的开放由于没有配套措施,使农民工陷入了二等公民的漩涡,也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社会矛盾。 关键是政府没有提供全国公民一致的公共品(public goods),从基础教育、公共医疗到住房,农民工都被歧视,面对“有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平等”的苦涩,也导致了一个群体与另一个群体互相敌对的状态。 这次四川民工在广东的潮州与广州地区与本地人的冲突,就是一个强大的警号,警惕阶级矛盾与地区矛盾交缠的危险性,可能会引爆更大规模的危机。离乡背井、在全国打工的几千万四川农民工,成为当年毛泽东所依靠的革命老乡,要冲击公权力机构。他们觉得长期以来的压迫,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而要站起来和当局博弈,他们就像马克思《共产党宣言》所说的:“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因而从速还给全国农民工公共品与公民的权益,刻不容缓,再也不能以任何的理由拖延下去。这不仅是道德的问题,而是政权稳定的关键。天下未乱蜀先乱,如今是散布全国的“川军”先乱起来,肯定会引爆更多深层次的矛盾。在广东今年最炎热的夏天中,街头火光熊熊的夜色,回荡着九十年前毛泽东等革命者的激昂口号——“劳工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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