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5 日

今天新华社发表紫阳同志在亚行的讲话。他说,中国不会出现大的动乱。他们绝对不是要反对我们的根本制度。

下午,宋平同志来谈,他对形势甚为忧虑。他认为目前的动乱是长期自由化泛滥的结果。

晚上,何东昌来谈高校的反映。北京市的许多学校都认为,中央方针变了。政治思想工作队伍处于瘫痪状态。

我去紫阳处,要求常委开会研究形势。他同意下星期一、二召开。我说,主要是讨论中央拿什么行动保护积极分子队伍。在交谈中他有几个论点。他说:既然肯定大多数学生是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的,那么,就不能说性质是否定社会主义制度、否定共产党领导的动乱。我问他,在 26 日以前有拥护党的口号吗?

他说:不能因为有几张大字报就要给运动定性。我说,七条是纲领,首先要为胡耀邦平反,为自由化平反,矛盾是对准邓的。

今天,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全文发表赵紫阳在亚行年会上的讲话。他的讲话博得闹事学生的赞扬和支持,使他们受到鼓舞。现在全国一片混乱,许多城市除游行示威不断外,还发生了严重的打砸抢事件,而赵紫阳却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不会出现大的动乱”。小平同志说,这是一场反对共产党,反对社会主义制度的动乱。他却说,”他们绝对不是要反对我们的根本制度”。赵紫阳在朝鲜访问期间,中央把小平同志 4 月 24 日谈话记录电传给他。他曾回电表示,坚决同意小平同志的讲话,如今为何出尔反尔。我估计,在赵紫阳讲话后,本已宣布复课的学生,可能出现反复。

事后得知,赵紫阳这篇讲话,是鲍彤起草的。会见前鲍彤就迫不及待地把讲话稿交给新华社记者,要他们提前翻译成外文。会见结束后,赵紫阳从口袋里掏出讲话稿交给在场的新华社记者,还郑重其事地交代,不管刚才我怎么讲的,你们找这个稿子发,一个字也不能改。鲍彤还怕不落实,亲自向新闻界负责人打了三个电话,一是告诉新华社要全文发表,不要删节;而是告诉人民日报要在显著位置登出,并大量报道对讲话的正面反映;三是告诉广播电视部、广播电台和中央电视台要在当晚全文播出,并且要连播三天。这充分说明,赵紫阳不但精心炮制了这篇讲话,而且为大造舆论作了周密布置。应该说,从这个时候赵紫阳就要已经公开站在党中央的对立面,站在邓小平路线的对立面。

上午,我主持国务院常务会议。会议结束后,我立即去赵紫阳处,要求召开常委会再次研究形势。他同意下星期一、二召开,讨论当前形势与中央采取什么对策。他对我说,既然说大多数学生是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的,那么,就不能说学潮的性质是否定社会主义制度,否定共产党领导的动乱。我说那是闹事学生改变了口号,在 4 月 27 日大游行之前,学生口号是要为胡耀邦平反,要为资产阶级自由化平反,矛头直指党中央,直指小平同志。到 27 日以后才打出”拥护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反对腐败,反对官倒”的旗帜,这不过是一种手法,即打着拥护党的旗号反对党。这也使人怀疑,在学生背后有长胡子的人在指挥。我还说,现在各大学校党的组织已经行动起来了,已经有了一批拥护党的正确路线的积极分子队伍。这是我们党依靠的力量,要对他们的积极性加以保护和支持,要依靠他们去向广大中间学生做工作,决不能对他们泼冷水。

赵紫阳不同意我的看法,他说:4 月 27 日的大游行是 26 日社论引起了学生情绪激化而发生的。我反驳说,4 月 27 日游行是闹事组织者在 23 日就确定了的,”五.四”青年节游行也是蓄谋已久的。这都有可靠的信息,中央和北京市对这两次游行事先都作出布置,不管有没有”四.二六”社论,游行都会出现。对此,赵紫阳无言以对。他又说,不能因为有几张大字报就要给学生运动定性为动乱。我说,主要问题不是表现在学生零散大字报上,二十闹事学生向党和政府提出的”起跳纲领”,首先要为胡耀邦平反,要为自由化平反,矛盾是对准中央,对准邓小平同志的。他质问北京市委传达小平 4 月 25 日的讲话为什么那么快,面这么宽。我说:小平同志是同意进行口头传达的,小平同志的讲话记录稿是经过他亲自修改过,圈批过的。我们应该充分估计到小平同志这篇讲话对稳定局势的巨大作用,紫阳对我这些话听不进去,但他也没有和我争辩。

下午,政治局委员,中央组织部长宋平同志来我处,他对当前局势极为忧虑,他认为目前的动乱是长期自由化思潮泛滥的结果

晚上,何东昌同志来谈高校的反映,果然不出所料,赵紫阳在亚行讲话发表后,北京市机关和高校都认为中央方针变了,已动员起来的高校政治思想工作队伍已处于瘫痪状态。闹事骨干受到鼓舞,正在蠢蠢欲动。北京大学散布北京市领导人欺上瞒下、谎报军情的流言蜚语。北京市委和高权的同志甚至担心”文化大革命”初期的悲剧是不是又要重演。当时北京市委执行中央的指示,派了工作对,后来被毛主席打成”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从此之后他们的身心都受到严重的迫害,故至今尚心有余悸。许多人在不断地揣测是谁真正代表党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