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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中国(二)

北京去年秋季的一个午后,空气异常潮湿。设计师、军人和中共官员组成的队伍正在为国庆60周年庆典彩排,嗡嗡声响在城市中心的上空飘荡。这次庆典,将向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亿万观众播出。在中国执政党的计划下,导弹车将伴随着上空拂过的喷气式战斗机,缓缓地沿着长安街展示在世人面前。而中国领导人也将在这10年一次的庆典中,身着中山装,站立在顶棚开启的50年代样式豪华轿车里,徐徐驶出紫禁城外——这一刻在外国人眼中多少有些异想天开,就好象自从1776年美国建国以来,每隔十年,美国总统戴着三角帽巡游在特拉华河的水面上一般。但中国人知道,这只不过是个象征。在改革充满不确定的的环境下,他们在为自己吃下一剂定心丸:看看我们从哪里走来,又会前往何处。 

党的工作方案中,有一部分是烟火表演。但烟火对于设计师的要求又十分特别。中国共产党担心,中国就像许多其他国家一样,健康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之间的界限在跨越之前并不明晰。白天的军事展示自然会提升肾上腺素,而夜晚空中的爆炸更是令人躁动,这点也令他们不无忧虑。因此,他们问道,有没有可能安排一场规模又大,场面又美丽,而又能令人平静的烟火表演? 

平静的烟火恰恰诠释了中国并存的巨大魅力和危险。这是一个运转在矛盾之上的国家,无论是正在创造经济增长记录的社会主义市场体系,还是建设巨大绿色城市的计划,都看起来像是空中楼阁一般。这个国家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被党内精英治理得井井有条,但对于执政党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中国时而众说纷纭,时而雄心万丈,时而施展奇迹,但却总是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徘徊——这便是今日的中国,它希望得到一个爆炸性的转变,但却并不希望出现动乱。 

在过去几个月中,北京和华盛顿之间的紧张局势令人不安。这也提醒我们,所有的这一切都只关紧要,因为中国众多令人不解的雄心中又多加了一项:在不导致国际体系崩溃的前提下和平崛起。这似乎不太可能。在历史上,很少会有国家达成如此的壮举。无论是金融市场还是国家保险体系,都似乎随时可能崩溃。而在中国又要在这个充满风险和惊喜的时代下尝试此举?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冒险会取得怎样的成功。 

在华盛顿即将到来的核安全峰会上,奥巴马总统会将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视作何人?这个问题值得一问。是朋友?还是敌人?事实是,中国的变化如此之快,令我们措手不及。奥巴马真正希望的更为重要:运用灵活、新颖的政治手腕来同这个未来五十年中的全球大国重建关系。在缺乏明晰的中国战略下,国际政治问题无一可解。因此,奥巴马,而不是胡锦涛的想法才更为有趣。奥巴马在面对胡锦涛时是否胸有成竹?他将怎样重新建立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他是否了解权力的规则——这规则可能会使美国同中国建立起真正的友谊,也有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僵局? 

最为重要的是,奥巴马需要重新摆正以往同中国打交道时的过时想法。就像许多冷战思维这所希望的那样,北京可以不“被参与”进来,因为它远远没有同全球体系交织在一起。但一些“接触”的幻想,即中国变得富裕可能会符合美国利益,并没有得到印证也是事实。美国所需要的是一种全新的战略。无情地护卫美国利益应当作为出发点,如果此点并不成立,那么任何战略都无从开展。美国必须反映出对与北京政权施加的压力,以及中共领导心理的真正了解。此外,美国还要同我们的盟友团结起来,这不仅仅是在防止中国在我们中间纵横捭阖,更是由于中国的抱怨,它的对象不仅仅是美国,还有西方世界。但是,他们还在向美国施加难题:虽然中国需要改变,但面临不断变化的世界,美国也是一样。

在同胡锦涛座谈时,奥巴马所面临的,是在对待世界的老旧办法,和用新方法思考中国之间做出选择。没有任何地方会比美国和中国——这个当下时代的大国之间的联系更充满变数。 我们可以将我们所面对的,视作是在友好停滞和共同发展之间做出选择,是在僵局和双方能够明确保证我们在未来同中国之间稳定关系的承诺做出选择,一如当年对苏联关系破裂时般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