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新窜升的网络红人非“著姐”莫属,这位真实姓名为“刘著”的快男成都赛区的选手,以“烟熏妆、蓝色丝袜和高跟鞋”的所谓伪娘形象示人,更令人惊讶的是,与前一阵子Lady Gaga所不同的是,他的声音都显然具有女性的特征:只听声音,认为是个女孩子在唱歌也完全可能。这引起了网络上一股追星的小小热潮,有些网友甚至开玩笑说要从春哥的阵营中改投到著姐这里。有理由相信,这位著姐如果进入什么八强十强的话,会成为更为知名的偶像级人物。 从唱歌比赛进入公众视线而变红的人不少,但春哥(李宇春)算是一枝独秀长期走红的为数不多的人物之一。中间后来又冒出个曾哥(曾轶可),但一来粉丝数和春哥不可同日而语,二来和春哥其实没什么共性。而今天这位著姐,倒是和春哥有异曲同工之妙:社会性别反叛生理性别。 人其实是有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之分的。生理性别没什么好讲,就是男或女的生理构造决定的,但社会性别相对来说复杂一点。社会性别其实是一种标签,基本上由人的社会化过程以及媒体影响所打造。长期以来,我们从父母那里,从课堂那里,从媒体那里,学习并随之坚持认为,“感性、温柔、母性、依赖”等等标签就是“女性”的代名词,甚至还蔓延到衣着打扮上。在过去的历史中,一度男性身着裙子,留着长发(这都似乎应该是女性的打扮),会被定义为“耍流氓”。春哥的哥字,就是代表着一种男性,而这种男性,和她的生理构造无关,而是社会性别下的种种标签。著姐其实也差不多(除了他那个声线上的确很象女性的这个部分)。 问题在于,社会性别和生理性别错位这一现象,为什么在不久的过去会为人侧目,而在今天,却引发热捧呢?有些道德君子将之视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一种象征,而于我,则大大不以为然。 事实上,有心人可能会发现,今天这个世界,男性气质女性气质(也就是社会性别)正在融合。数十年,这种融合已经充分证明一点,社会力量有超越生理构造不同的能力。不过,我们有必要明白,社会究竟出了什么变化,让这种能力出现了?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社会化过程是由家庭或者学校完成的。长辈们告诉我们,男孩要有男孩的样,女孩要有女孩的样。一旦出现偏差,惩罚便立刻降临,比如男孩罚站女孩罚抄。如果遵照执行,便可得到奖励:同样带有社会性别符合生理性别的玩具,男孩弄把枪女孩送个布娃娃。作为儿童,他们没有任何机会获得其它方面的信息:如果出现偏差是不是会有奖励? 电视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束缚。电视是儿童们可以绕开成人直接观看外部世界的第一个工具。电视成为了孩童社会化过程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甚至我们可以稍许武断一点说: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在电视中,女孩发现,如果象电视里的那些女性做一些男性的事情,也是可以得到奖励的(比如女英雄)。超人和他的妹妹女超人,其实没什么不同。同样的,日韩剧中那些以前要称之为“小白脸”的俊俏男生,一个比一个生活幸福。孩童们逐步认识到,长辈们所要求的那些东西,和社会并不相称。“性别角色观念的变化可能与电子媒介广泛使用后男性与女性信息系统的融合有关”——这就是梅罗维茨在他的名著《消失的地域》中关于“群体身份变化的个案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结论。 不过,电视的使用,成人还是可以监督的。硕大的屏幕,使得孩童在观看电视时,成人稍许瞄上一眼就可以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但电脑的使用,却显得更为私密。互联网络也为孩童们打开了直接接触社会的大门,使得他们的社会化过程有了更多的社会性参与——而不是仅仅靠所谓的“权威”长辈。社会化网络更使得在现实社会中可能有些孤立的社会性别反倾向的人迅速找到“志同道合”者,并在不断的交流中强化自己的这个反倾向。 面对这样一种趋势,轻易地跳将起来要进行所谓的互联网净化运动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为它根本不具操作性。童年的确在消逝,幼年步入成年的速度在加快。本来,3岁到14-5岁称之为“童年”就是人类的一个社会性发明,而不是生理性质的自然截断。特别是这种社会性别反叛,在我看来,更没有必要将之扼杀。 千年前的女皇武则天,被古人认为“牡鸡司晨”大大不吉,今人对女总统女首相却处之泰然。社会变迁滚滚向前,春哥著姐现象,我以为,同样无需大惊小怪,更无需痛心疾首。事实上,这和道德,一点关系都没有。 Copyleft 2010 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禁止演绎 注意:转载勿改标题!ItTalks — 魏武挥的Blog (digitalfingerprint:fc4f8fc31f70097eea4b780b13146415) 欢迎 follow我的twitter 分享我的分享 与本日志可能相关的文章有:无有相关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