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不着急”——也说说开心网的事儿

开心网最近受到了很多质疑，有人说其广告业务发展太慢，有人说其流量下降太快。有意思的是，外部的人急得要命，可唯独开心网CEO程炳皓不着急。

   
程炳皓说其从心里就没想着要用开心网一统中国互联网的天下，或者成为中国互联网领域的新时代旗帜，所以他不着急跟随资本的意志来决定开心网的发展节奏。不着急做大营收、上市圈钱，甚至面对用户的流失也认为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相对于营收规模和流量，他更在意很多表面上看不到的细节──比如怎么让社区的用户体验再好些，怎么让广告融入社区活动的效果再自然一些等等。他固执地认为，开心网的价值不是一个不断用各种新鲜手段聚拢人气的流量水库，而是“一个能让人真正开心的产品”。做好后者，其价值自然就会得到充分的体现(虽然着价值不一定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大）。换句话说，他觉得很多人把顺序弄反了，并不是开心网不着急，而是别人太着急了。

   
在中国互联网圈子里，深入接触过程炳皓的人，都会认为他绝对是个另类。很多人会认为他那种非主流的思想成不了大事，而且我想，或许很多人之前对开心网过高的预期以后也真的会落空。不过，我倒觉得其“不着急”恰恰是一种中国企业圈子中难得的优秀气质。

   
在过去30多年中，中国整个商业文化的主流，一直是一种必须保持十足紧张度才能驾驭的“顺势腾挪”文化，反而缺少一种坚定某种信念后执著专注的品格。这两种文化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前者对产品不专注而专注于发展速度和借助大势；后者则相反，其对产品、技术极度专注，企业内向而木讷，也甚少会有什么恢宏的战略。

   
我一直觉得中国之所以没有特别出色的做产品的企业，可能就是源于我们机会太多，人也太聪明，文化也太着急。大家看似机会漫天，人人都在想只争朝夕甚至去走捷径，心思都在时不我待地如何快速模仿、怎么迅速借势、以及资源拼缝和市场炒作之上，而最花时间、效果出的最慢的产品创新和用户体验却往往不花心思，也没时间花心思。某种程度上，中国企业界一直以来缺乏一帮专注产品的“拙人”。

   
其实，今天中国最大的互联网企业腾讯CEO马化腾，也是个“不着急”的人。他可以去给腾讯某一个产品挑出300条改进意见，但是让他对腾讯的未来走向做出预言，他可能永远说不出令人振奋的豪言壮语。但这就是腾讯值得被敬畏的地方，因为它知道自己的根基是什么，知道自己真正应该专注和“着急上火”的是什么。

长期来看，真正潜心专注做产品、做用户体验的企业在未来一定会得到更大、更持久的成就。他们或许现在不都是商业界的王者，但真正的王者必定要在他们中产生。

而从另一个角度看，一个成熟的商业社也不应该只有一条成功路径和一个定义成功的标准。想想看，一个人人都想用5年时间模仿完美的巴菲特、索罗斯和李嘉诚，而没人愿意花25年时间修炼成不完美的松下幸之助、比尔·盖茨与乔布斯的社会，实在太不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