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酷哥（Google）最近在总部所在地的加利福尼亚州输了一场官司，搞得美国各行各业很紧张。再上个星期四，８月５日，加州最高法院裁决——判词是华人法官陈惠明写的——现年六十的布赖恩·里德可以立案控告酷哥“年龄歧视”。
里德本是卡内基·梅隆大学加州分校的计算机教授。２００２年他五十二岁的时候，被酷哥聘请为运营总监。想那酷哥本是在１９９６年由斯坦福大学两个二十三岁的研究生创立的，公司里几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有里德一半年龄，年青人嘴上没锁，不但背后甚至当面都叫他“老家伙”；其他高层主管也抱怨他“动作太慢”，“能量不足”，认为里德跟公司文化不合拍。两年后，他被公司开除了。这时，离开酷哥在美国上市，只有九天。里德没有拿到聘请时答应他的十一万九千股股票。酷哥２００４年８月１９上市之后，股价一路上涨。按目前的五百多美元一股计算（酷哥从未将一股拆成两股），里德损失了六千万。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打官司了。
美国早就立法，禁止工作场所的年龄歧视，但要打赢官司并不容易。一个大龄雇员被解雇，公司不会知法犯法地说：解雇你是因为你年龄大。表面上一定是其他理由，大龄雇员很难找到歧视的确凿证据。初级法庭不让里德立案，觉得他证据不足。初级法庭认为，有人叫你“老家伙”，如果他或他们并不处在有权开除你的位置，这不能作为因歧视而解雇的证明。里德不服，再告到上诉法庭，上诉法庭改判，允许他立案。然后酷哥又不服，再升一级，告到州最高法院。结果州最高法院同意上诉法庭的意见。
这只是允许立案，酷哥仍然有可能在审判时胜出。大酷哥秉持不服软的一贯酷哥形象，不寻求庭外和解，宣称要在法庭上证明里德被开除是咎由自取。换句话说，准备摊开内部文件，让里德面子上很难看。不过，有六千万美元漂在空中，估计里德仍将勇往直前。
法庭的思路，似乎来自性骚扰案例。控告公司的性骚扰案子要打赢，通常要证明上司为性接触给好处，或是被拒绝后打击报复。但还有其他情况，没有这么严重，却也让女工很不爽。比如，曾有关于女消防队员的案子。消防队里本来都是男人，值班待命时讲讲黄色笑话，本是悠久传统。六十年代通过民权法案后，女性开始进入消防队。有些女人很讨厌男同事讲黄色笑话，即使没有人提出性要求，听着也是不舒服。但公司会说这是员工行为不检，不是公司责任。而员工告员工没意思，只有告公司才能赢得巨额赔款。后来，有女性主义律师提出一种“敌意性工作环境”（hostile working environment） 的说法，声称男同事开黄腔、在墙上贴半裸体女人像等造成贬损女性员工的气氛，如果公司不采取措施，就应该为此负责。
曾有女士问笔者：上司经常当着她们的面讲黄段子，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在中国能怎么办，但在美国，可以向人事部门申诉。如果此人不改，公司又不请他走路，就可以上法院告公司了。担心名声受损，公司通常会寻求庭外和解。付一笔钱，换取女士撤诉。
加州最高法院这次也裁决说，里德同事那些随口讲讲的话，可以作为立案的依据，这或许表明酷哥的工作环境对里德有“敌意”。美国的企业担心，这一裁决，将导致大量“年龄歧视”的诉讼涌向法院。如有两个大龄雇员对骂“老家伙”，然后都能在法庭顺利立案，分别控告公司“年龄歧视”，对企业而言，不管最后赔不赔，这头实在够大的。
（本文已于８月１３日见报）
“要翻墙，用赛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