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未来时的文字，因为我还没离开北京……）
今年的国庆节我没有留在北京。买不到火车票，票贩子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了，窝在长途汽车里回到豫北小城濮阳。
小城毕竟还是安静，和当年的中学同学每天见面，听他们哪个同学混成了正科，哪个正县级又进去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对夫妇，丈夫是教育局局长，后成为政协副主席，妻子是副市长，曾任财政局局长，去年双双进去了。贪污数量、稗闻野史、男女花边、夫妻关系，成为小城一年来热烧不断的话题，小城人们为这事多喝了多少酒阿。
知道北京这边很闹，还是没躲过去，一个远方亲戚从北京打来电话，他是建筑工地的小工头。他说他工地上死了一个人，但是没人管，找公司，但公司说归一个大工头管，但大工头又找不见了。他说不行他就带人抬着尸体去工地，或者去马路上喊冤。我告诉他可以电话报警，出了人命警察总得管，还得找劳动局，劳动局负责保护你们的权益。电话那头惊呼，“这事还得找公家？不闹能给赔吗？”
不懂法真不行。回了趟乡村老家，听说村里的中学今年全军覆没，没一个考上高中的，升学率为零。小学也早就破败不堪，乡村教育的凋敝破产，影响的何止是乡村。我那位亲戚就是这样的中学出来的，他还上过高中呢，去北京讨生活，也仅仅知道抬尸要钱。城乡的藩篱打开就合不上了，居住在城市里的决策者，对农村作出的政策，最后都会反作用于城市。
小城里没有报纸看，报亭基本被市政的扫荡了。电视上还在议论“芭比”——巴菲特和盖茨的昵称，挺宴派和斥宴派争论不休。慈善问题，到了咱们这片土地就不再是慈善问题，而是成了富人原罪、原始积累、慈善立法、民富官富，到最后往往夹缠不清，把原来的问题给忘了。
谈不拢的还有黄光裕和陈晓，我感兴趣的是其中的娱乐性。中国电视剧拍的最好的一是古装剧，而是家庭伦理剧，商战剧至今无一经典，不是没什么可拍，而是跟政治骨肉难分，没法拍。黄光裕和陈晓，是我所见最精彩的商战剧了。政治是背景，忠诚是主线，主战场在香港，有枭雄，有牢狱，有背叛，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这戏都全了。最好看的事，这剧才拍了第一季，也许后面的更好看。
潘采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