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的第六次人口普查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某地区的某高校的某几个系,领导们动员大家:同学们,这次人口普查员的实习机会很难得,十年难得一遇啊。其实也就是登门询问人家家里人口户口情况,强调的是,200多名毕业学生在这个时间段人口普查,也就是网申、笔试、面试的高峰期,亦是各种考试(比如考证、出国相关考试)的白炽化阶段。QQ群上,当学生稍微“激动”地发出质疑声时,老师则幽幽地回应道:“如果没有统一实习,大家分散实习是可以的,现在有了统一实习,就务必要去,否则将没有毕业实习学分。”于是乎,“我是打酱油的”便在QQ群里盛行起来。
每一年开学之时,有的学校强制性地在收取课本费,原价或者9折8折之类,有的教授强制性地规定必须购买某某出版社某某专家的书作为教材。最开始怨言四起,不过怨声载道以后也就以一句“我是打酱油的”草草收尾。
某高校法国交换学生返校转换学分,由于法国学分评估体系和中国不尽相同,五分的满分对应中国的百分制,于是教务处异想天开地直接在成绩后面乘以20进行转换,于是以往均分92的学生交换一年后瞬间直降为82。面对其中某交换生的疑问,教务处老师逻辑性很强地掷地有声:“难道你去法国交流学习期间就能保证你不变本不迟钝成绩不下滑吗?”接着外事处踢皮球式地推诿道:“我们只负责前期选拔工作,责任已尽。”此时此刻,同一交换学生无奈地对一义愤填膺的交换生感叹:“难道你要报官吗?我是打酱油的。”
的确,我们都是打酱油的。我们拎着酱油瓶子,懒得去琢磨倘若200多个学生以每天20元的补贴普查30天,而社会上的普查员平均工资是80元/天,那岂不是一次性为相关部门的调研经费节省了36万,而这笔费用是否又会在预算里面划去呢?如果没有划去,那又会花落谁家呢?我们也不会去思考明明可以直接从出版社以7折的价格拿到的课本,为什么一定要以8折的价格向教务处领取,其中的差价又到哪里去了呢?我们也无法质疑为什么交换学习之前没有相关的条款明文写清楚不同国家的学分究竟如何转换,而不是一句模糊的“根据本校与交流学校协商决定”。
原因很简单,我们都不过只是打酱油的。而“打酱油”一说最开始来自广州电视台采访一位市民,问他对于艳照门很黄很暴力的看法,这位市民说:关我鸟事,我出来买酱油的,这句话也因此流传开来。其实,“我是打酱油的”流露出来的,是犬儒主义。当大家意识到自己在冠冕堂皇的旗帜下实际上处于被愚弄被压迫的境地,便失去了对美好价值的诉求和信心,对现实尽管不满却又远离政治,不与强权对抗。
于是,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当年“打酱油”的那批学生身居各行各业要职,面对类似智利33名矿工被困地下688米69天奇迹般地安全获救,而中国一个矿难就死亡30多个人的时候,百感交集后依旧提着酱油瓶子远去了;面对着类似紫金矿业长期溃坝排污,大连中石油泄露,南京塑料厂管道爆炸这些企业对环境污染,渔民索赔无门的事情时,拎着酱油瓶子毫无感觉的我们继续不痛不痒地生活着。当面对着穷人越穷,生存条件堪忧的时候,我们更是抱着酱油瓶子仅此路过而已了。
法西斯在鞭打犹太人,不关我的事,我走开了;法西斯在屠杀犹太人,不关我的事,我走开了;最终法西斯向我伸出血腥的双手,可是不关大家的事,大家都走开了。由此推之,你受苦受难的时候,我是打酱油的;你的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我依旧是打酱油的;最终,我身陷绝境的时候,大家岂不是都去打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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