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者萧红
文/了了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萧红
林贤治著《漂泊者萧红》是买来给自己做生日礼物的书，却放了二十来天，连同他编的《萧红十年集》，因为有点不太敢拿出来读。还记得冷冽、惨烈、绝望的《生死场》，记得虚无、悲悯的《呼兰河传》，都是沉甸甸压住胸口的文字，那些许的温情，并不能遮住悲凉的影子。萧红，一个敏感、多情的女性，笔下的文字，既敏锐、诗意，又如此有力、刚健，不动声色，却力透纸背。好像是冬日风雪里的白杨，不，白杨太俊逸、萧疏，更像是枯黄的野草，瑟瑟地在风中悲鸣。
她的遭遇，零零星星知道一些。之前也读过《两个倔强的灵魂》，主要记录她和萧军的恋情。印象最深的是书中她那些充满灵性、才情的小诗。若没有记错，那书是偏向于萧军一面的。
林声称此书大多是根据回忆录或自传性作品改写的，只是心理分析和内心独白多采用猜想、悬疑的手法。不过他还是比较克制，心理分析处也多用猜测的语气，对萧红的一生，梳理地比较清楚。原来萧红转战过多处，原来萧军曾经不忠。提到萧军，林的文字还是比较克制，力持平静的。但对端木，却不掩饰其不屑。如果说萧军和萧红的分开，更多是由于性格的冲突，而端木，则集卑怯、自私、庸俗、不负责于一身，难怪《两个倔强的灵魂》以及骆宾基的《萧红小传》都看不上他。
这些只不过是感情上的八卦。而萧红的一生，受到的苦难不止这些。很少有人像她那样经常地处于饥寒交迫、冷眼交加的境地，生活动荡不安，很早就毁坏了健康，她的性格极端敏感，孤高自傲，偏偏又不肯学乖，屡屡受挫，却一派天真。遇到的男人，第一个自私，花心，第二个神经大条，冷硬，大男子主义，花心，对，还有家暴。他打过萧红，打老婆的男人是不可原谅的。第三个更猥琐。从常人眼里看去，她实在是太没有心计，她的生活，自然有环境、出身、命运的关系，但部分也是由于她的不擅经营，她自己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可是，这样的笨女人多么让人心疼。真，善，爱以及自由是她一生在追求的，不肯有任何变通。她是在用力生活。
“在中国文人集团中，萧红是一个异数。没有一个作家，像她一样经受饥寒交迫的痛苦；没有一个作家，像她一样遭到从肉体到精神刑罚般的凌辱；也没有一个作家，像她一样被社会隔绝，身边几乎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而陷于孤立。”林的文字，蘸满理解、同情。而萧红的这种种不幸，其根源在于她是一个女人。刚开始我这句话，有点不太赞同。因为我觉着她不幸的最大原因，在于经济上的不自立。这样说并无错误，若她有一份工作，便不必等候萧军的救赎，不必因此而让萧军以恩人自居，不必看人白眼，更不必因饥寒交迫而毁坏了健康，而这是她孤傲的灵魂里最自卑之处。而若她身体健康，精神也将更强健吧。
而接下来的痛苦，却只能归因于身为女人。其实，就连经济的不自立，根源也在于此。所以，常庆幸生于现世，至少不必仰男人鼻息而活着。她的痛苦之一是怀孕、生产。林贤治在文中说，上帝给女人最大的痛苦在于妊娠、生产。也听过这样的观点，只要生产是女人要完成的事，男女就不可能真正平等。有爱情就不得不怀孕，男人如端木之流可以遗弃孕妇，女人却只能带着这个沉重的包袱。怀孕只是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苦难的一种，其他如不得不煮饭，洒扫，而又需忍受萧军对她不看书上进而她其实是无时间的指责。需要忍受作为男人附庸的难堪，忍受男人的粗暴、嘲笑甚至暴力，忍受朋友在她跟萧军分手后的冷淡、疏离——文人的这种冷淡，是不见血的刀子，并不比小市民的白眼更好受。她还需要容忍女人天性里的恋旧、犹疑和软弱，容忍自己对温情和爱的渴望。更不要提她纤弱的身体，敏感的性格。而这些，都是男人无需忍受或者很容易就丢弃的东西。
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生而在一个动荡不安的社会，已是一种不幸，生而为女人，是另外一重。难得的是林贤治，一个男人却写出了一本理解女性的书。总觉着中国的文人，即或经过新文化运动，骨子里还是那种视女人为附庸和玩物得多，真正尊重女性，以平等视之的，太少了。
枣读阿云写过关于萧红的文字——萧红：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喜欢萧红的，太少了，见到了，总有知音之感。而更多的人，喜欢的还是张爱玲吧？
—————————————— 推广爱枣报的分割线 ——————————————
爱枣报继续招募有时间靠谱滴编辑，申请前请认真阅读：爱枣报编辑申请必读攻略
欢迎调戏，http://t.sina.com.cn/izaobao
—————————————— AD ——————————————
千款户外名牌商品1元起，30天不间断疯狂竞拍！好玩！马上点击参与：www.yangsanm.com
要翻墙？(发邮件到Gmail):gongminshehui1ATgmai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