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不是梦想,自由是每个人内心的力量。

对于那些不能在十字架下祷告的弟兄姊妹,不会沦丧的是心中的信仰。越是受苦,越是有福,赞美诗是用灵魂来唱。

对于那些不能在阳光下与家人团聚的朋友,不会消逝的是对自由的追求。,弥散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你去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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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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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元淦恭(中国人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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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海,是在从黄埔去罗湖的汽车上,在深圳栽植着棕榈树的滨海大道上。我瞥了一眼南海。远处的山,属于香港,在五星红旗飘扬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那是唯一一片拥有有限的言论自由的地方。

到了香港,住在香港科技大学,那是个在香港临海边缘的地方。每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看到香港山峦起伏背后温柔而坚韧的海岸线。
远处的海渐渐模糊,而海的味道伴着青山的芬芳,沁入我的心中。
那是蓝色的召唤。

到中文大学的时候,专门去了图书馆,翻开那些在中国内地看不到的书刊和杂志,看那些从未看过的照片,我感动,也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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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贴在人民大学校园里的大字报,政治经济学老师曾无数次提起过,我却没有机会看到它们真实的样子。

我看到了我出生前几个月成都人民南路广场的人潮,我知道,父亲也曾经在那里看热闹。

那是一段隐忍不言的伤,既属于官,又属于民。伤口见不到光,在广袤的土地上渐渐化脓。只有香港,每年有一天,会点起蜡烛,告白这个民族的未曾忘记。

维多利亚公园,靠近维多利亚港湾。这个民族,在这离海不远的地方,袒露历史的伤口。

记忆,没有被抹掉。可是时间的老人,谁也战胜不了。

北京终于渐渐热了,又开始想起那个熟悉的词汇,叫做“春夏之交”。

可是这个春夏之交的末尾,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司徒华的老人,站出来。

、律师和牧师

有一次,一个朋友对我说,一个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大多来源于教师、律师或牧师。这一点都不错,对于这片土地而言,或许这是三个最神圣的职业。
那位叫司徒华的社会活动家,也是老师出身的,不是么?在这片土地上,奔走呼号的人,也有好多都是老师。
这些老师的名字,我们很熟悉。他们在课堂上挥斥方遒,他们在课堂上肆无忌惮。譬如贺卫方,他曾经在课堂上讲起那夜发生的事,情绪激动得无法控制。譬如萧瀚,他曾经在课堂上对学生宣扬,逃课是自由的象征。譬如许志永,他已经不是一个靠言语讲课的人,而成了一个用生命历程来教公民课的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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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老师们被谈话,被会商,被停课。可是,他们依然如故。

他们知道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需要启蒙,他们知道那些听他们讲课的学生,需要面对真实的勇气,需要面对危险的担当。因为这是一个中国人无法选择的命运。

有一个叫郝劲松的律师,一直打那些看似被旁人看来“毫无结果”的官司,却往往出乎意料地告赢。他成了公民维权一个温和和坚毅的象征。因为他知道,公民对于权力应该有怎样的态度。他最出名的一句话,是面对女记者柴静的时候说的。柴静问她,你靠什么赢得尊重?他说,靠为我的权利所做的斗争。

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律师是个新生的职业。1957年,从事这个职业的几千人,无一例外通通打成右派,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没有等到改正,没有等到重操旧业的那一天。后来,这个国家恢复了律师的职业,恢复了律师的辩护,可是他们却依然生活在重重危机之中。有的人,成了权力的附庸,在这个不公正的司法体制里,过着“闷声发大财”的生活。有的专门做商事官司,远离是是非非,也过上体面的日子,至于对于司法体制的理想,也被他们放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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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国家却总有一些不一样的人,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法律工作者。譬如滕彪,他本来是书斋里的人,却走进了这个荆棘丛生的社会,今天,他失踪了。又比如说倪玉兰,她原本是美丽的,却最后变成今天的模样,现在她也不见了。

去年10月,有一个人放鞭炮,然后进去了。有朋友透过滕彪打听他的消息。现在,滕彪自己也没了消息。

说到黑人民权运动,人们都会想到马丁.路德.金牧师,他说过,当一个人不为公义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已经死去。提到波兰的民主化,许多人首先想到的并不是瓦文萨,而是教皇保罗二世。

这是信仰的力量。

谁还记得,1966年到1976年,在这个国家,一切宗教信仰都被彻底禁止,除了对一个人疯狂的崇拜。

西藏的第二号宗教领袖班禅被投入监狱,而那些持守真道的基督徒,更多地用鲜血和生命做了信仰的见证。

王明道、吴维尊,这些是中国牧师最常举出的例子。

数百年来,在一个敌基督的环境,为了让上帝得着祂的羔羊,有许多外国传教士永远葬身在暴力之下。几十年前,面对一个敌基督的政权,大多数信徒最终选择集体性背主,上帝却还是“为自己留下了七千人”。

至今,这个国家的牧师们,依然盼望着,守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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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十字架的教堂

这个国家如此之大,却没有一间合法的地方教会。有一个叫做“三自”的组织,在宗教局的领导下,统管着这个国家的基督新教信仰。许多希望持守真道的地方教会,最后为了活动的方便,还是挂靠在“三自”门下,成了半官方半家庭式的。

可是,还是有一些教徒在政府面前,表现出他们的决绝。

在西南的成都,有一间叫做“秋雨之福”的家庭教会,甫建就要求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他们没有更高的政治主张和要求,他们只希望《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里关于宗教信仰的部分,不是“一纸空文”。

这样的教会其实不止一间,他们中运气好的,买到了自己的住所,并且悬挂起圣洁的十字架。他们中,运气不好的,买下了聚集点却被拖延给钥匙,聚会地点不得不一变再变。

于是,在这个国家出现了“户外敬拜”。

成都的府河之滨,北京的海淀公园,都有了唱诗班的歌声。这是没有十字架的教堂,没有有形的建筑,却依然可以见证虔诚的信仰。
祷告者相信,他们站在神一边。上帝与他们同在。

前一段时间,看到武汉朋友拍的照片,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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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正街具有中式风格的救世堂,就要拆了。这个国家所有光鲜美丽的教堂,都是属于天主教爱国会和基督教“三自”运动的“两会”的。即使非信仰者不相信那是神所驻留的地方,文化的瑰宝,也不应该如此被破坏。
那个还没信主的朋友,在自己拍的照片下面说,感谢那些为他们拍摄提供帮助的教职人员,如果有上帝的话,愿上帝保佑他们。

记得在庐山上看到的那个最美的教堂,曾经变成中共高官跳舞的所在。原本神圣的宗教场所,也成了世俗的狂欢之地。那正是在1959年,那个教会被逼迫的年代,也是这个民族历史上最悲惨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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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经饿殍遍野。敌基督的人,肆无忌惮地向神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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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昨天和一些朋友吃饭,讲起他们的生活。

有人在滕彪废除死刑的工作室工作,他们的领导,已经消失了好久。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工作者反而更需要坚守岗位。,需要展示他们的力量。强有力的组织,不会因一个人的离开而变得一盘散沙。

许志永创建的“公盟”依然举步维艰,在北京城里搬家搬了好多次。有人说,现在是山雨欲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更猛烈的暴风雨,降临在这个脆弱和坚韧的维权组织身上。

公民维权的路,似乎越走越窄。

这几个月来,好多令人惴惴不安的消息。刚开始是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是觉得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愤怒。

原来“特立独行”都可以成为一种罪名。

想当年小岗村的十八户村民按手印的时候,是不是“特立独行”呢?想当年向阳乡的领导决定取消公社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查查他们的“经济问题”呢?

一个把“改革创新”作为时代精神的国家,却不允许民众“特立独行”,成了莫名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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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生活

公民,依然富有希望地生活。

有在敏感的组织工作的朋友,面临各种各样的威胁,不胜其扰。可是我们却看到他看球,他娱乐,他饭醉,他听歌。每一天的生活五彩斑斓,他已经战胜了恐惧。

有人会写影评,写书评,也带一点自己的私货。电影学院有个叫崔卫平的教授,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她其实是很文艺的,她其实是很哲学的,当然,她也翻译哈维尔。

有个儿子叫做王书亚的教会长老,也写了好多年的影评。每一次不忘记发出温暖的呼召和邀请。我始终记得,他写过的那句话:如果他的道路,与这不和平的世界背道而驰;那么他追求的和平,也就是世界的和平。”

诺贝尔和平奖,从来不是颁给囚徒的。获奖的囚徒,必然是心灵上的自由人。

有的人,身体是自由的,心灵是不自由的。

另一种人,即使死去,他的灵魂也是自由的。

如果你有朋友和你不能再见,请不要悲伤。因为我们的信念始终与他们同在。我们喝酒,我们聚会,我们歌唱,我们献花。

高墙里的囚室,很多也会有一扇窗。

中国的野百合,并不是没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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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岛

想去厦门岛,和朋友们心心念念的厦门大学。

厦大,刚刚九十岁了。

有人说,北大和她所在的城市激烈对立,而厦大和她所在的城市相得益彰。海风吹拂的厦大,和海浪滋养的鹭岛,混在那纯正地道的闽南口音里,变成一曲自由的交响。

人们没忘记,2007年,PX散步的时候,这里的市民力量。

每次去南方,就学会不悲伤。因为大江大海,给予了南方人,对于未来无畏的希望。

我曾路过南方集团的总部,广州城里,那几栋建筑并不显眼。一次又一次的整肃,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可是她的核心理念依然如故。中国的进步追求者,不是剥洋葱头,剥到最里面没有心。你要么把他们连根拔起,要么让他们星火燎原。

那个不关心政治的广州,真的很可爱。你可以用迎客松屏蔽信号,却不能用枪炮掰弯良知。

自由,在榕树下生根发芽。,在凤凰花开的路口扎根。

对面就是金门,同一个福建省,两个福建省政府,两面“国旗”,挂在这并不远的海域对面,“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和“一国两制统一中国”的口号遥遥对峙。而今,意识形态已经消解,隔阂却还是去不掉。差距不只是经济,不只是政治,不只是文化,还是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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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地下开放给小商小贩,那是真正的“民国”。用高墙阻断“党”和“人民”,那并不是真正的“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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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声声

武汉每天醒来,在轮渡的汽笛声里。

这样的轮渡已经开了百年,从帝制时代,到共和时代。只是一百年前的枪声,一百年后成绝响。

这个城市曾经是近代化的先行者,如今已不再是昔日那么抢眼。只有过早摊依旧如故,只有热干面和豆皮,承载了改朝换代也不能改变的城市性格。

长江汉水,静静拥抱着这个城市。滚滚东逝水,诉不尽这座城的光荣和苦痛。

她流到下游,遇见秦淮河。上溯十几华里,便是“桨声灯影”。

风雨石头城里,人们却记得那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胭脂粉的金陵,充满了凄美的味道。

八十年前栽植起的法国梧桐,挡了地铁道。虽然有不舍,虽然有不满,可是南京人还是只能徒呼奈何。

那被称为“台城”的明城墙,墙外烟柳倒影在玄武湖里,鸡鸣寺边的花,正是竞相开放的时候。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长江的轮船,便是最好的见证。它们一艘艘从下游到上游,从上游到下游,它们在重庆的朝天门停留,它们在武汉的江汉关起锚,它们在南京的下关卸货。它们,永远在路上。

它们和它们身边的城市一样,变与不变。

江风夺不走船员呼吸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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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同学

去深圳,曾经是一种时髦。因为在特区,最不讲政治。

一个上市公司的高管回学校参加校友会,非常积极参与组织,言谈间透露出领导气质。他开口第一句竟是,我曾是“高自联”的常委。都是三四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人了,听到这个名词,大家笑而不语。

他的同班同学去了深圳,开始做生意。他后来便到了他同学的公司。政治上“失足”的他,在那年本来是不得志的。离开西北到深圳闯荡,最终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经商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我有点知道,我很想知道,我又不太知道。

国美董事局的新主席张大中,原来拥有自己的“大中电器”,那个公司创办的一千块钱,是他母亲王佩英冤案的赔偿金。他后来出人头地,只是为了告慰自己的母亲。

他去年高调地纪念她母亲九十五周岁的诞辰,刘少奇的女儿也有赶来参加。他母亲坚持刘少奇是对的,毛泽东是错的,最终付出生命的代价,最后却以这样的形式得到报偿。

好多朋友都准备要创业了,我其实还是很欣慰的。

我始终相信,商业是改变世界的力量,经济是成就独立人格的基础。我们需要教师,我们需要律师,我们需要牧师。
我们还需要创业者。

创业,不是为了“闷声发大财”,而是为了“自食其力”。你可以在体制内过得安稳,你也可以卖炸鸡,开桌游吧。人生是属于你自己的,听从内心的召唤,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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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自由的空气

自由不是梦想,自由是每个人内心的力量。

对于那些不能在十字架下祷告的弟兄姊妹,不会沦丧的是心中的信仰。越是受苦,越是有福,赞美诗是用灵魂来唱。

对于那些不能在阳光下与家人团聚的朋友,不会消逝的是对自由的追求。自由,弥散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你去呼吸。

我想起了那些小村庄,想起他们的生活。

譬如歙县的昌溪古村,他们聚族而居,居于公路的尽头,清澈见底的昌溪河淙淙流过,村子里一派宁静和安详。我投宿到一家户里,小孩子很聪明,做了各种自制的电子玩具,还说去曲阜的时候买了一本《论语》故事。孩子只有十岁,家教却很不错。“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几百年了,徽州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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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一天,家庭教会可以建教堂。或许有一天,“特定独行者”不再孤单。或许有一天,网络上没有敏感词。或许有一天,NGO不必再遮遮掩掩。

其实那天也应该是平静的。基督徒依然带着喜乐去祷告,藏传佛教的寺院里依然有序地转经。

每一个田园诗般的村落,依旧日出而作。每一户打麻将的人家,每天晚上依然“碰”“杠”“胡”。

疯狂的岁月早就过去了。当年打麻将在四川是赌博,没人敢平时打麻将,只有办丧事的时候“丧火麻将”是没有人追究的。于是好多人就等着别人家办丧事,好有三天自在安稳的麻将打。

今天,你打小麻将。十天十夜都没有人管。

这个社会毕竟是进步了。

最近在成都,很多人莫名其妙地没了踪迹,有人感叹“忍看朋辈成新囚”。

可是这座城里的人们,还是在火锅店里流连,在小吃摊前驻足,在酒吧街里沉醉,在麻将馆里自在。

府河南河温柔地环抱着这个温和的城市。我也像流水一样温和地看待。我们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他们在里面的也没有。成都的朋友们可以自在地享受油菜花香的春天,因为他们的春天其实不会太远。

在涮一片牛肉的谈笑间,或许他们就出来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9号的晚上,人大有两个教室在放电影。

一部是中国电影《颐和园》,另一部是德国电影《窃听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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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自由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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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编:管思聪   责编:管思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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