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十 | 微笑老萧宣告「官僚之夏」落幕

作者：顧爾德 | 评论(1) | 标签:时事观点, 台湾, 政治

微笑老萧，以他惯有的笑容宣佈不再参选。萧万长留下利落的身影，也代表一个曾经对台湾发展影响重大的財经官僚世代的结束。

萧万长很喜欢日本小说並改编为电视剧的「官僚之夏」，这是描写日本战后通產省的技术官僚们，如何打造日本战后经济奇蹟的故事。其中有政治斗爭，但这群文官身上也有强烈的使命感，让他们可以不眠不休地投入经济建设工作。

战后日本通產省文官的精神，也相当程度反应在二十世纪后半叶台湾財经官僚身上──从尹仲容、俞国华、李国鼎、孙运璿、汪彝定到萧万长。微笑老萧可以算是此一財经官僚类型的最后一个代表性人物，也是职位攀升至最高的一位。

在这一系列財经官僚中，萧万长的特殊性在於他是一九七○年代到八○年代初，「经贸外交」的代表性人物，经贸力量让台湾在八○年代末、九○年代初在国际开始可展现出实质主权。萧万长並不是第一个本省籍財经高级官僚，但因为七○年代后台湾外贸发展的主力是本土中小企业，萧万长必须与这群本土中小企业一起拓展贸易，让他与台湾本土经济社会的连结比之前財经官僚更强烈。

隨著台湾对外经贸的发展，也让台湾在一九八○年代「广场协订」之后，必须面临自由化、国际化与全球化的挑战。萧万长是衔接国家中心发展路线到市场资本主义主导路线的代表人物。相对应於台湾社会政治的发展，他则经歷了从威权国家转型到民主政体的剧变。

上个世纪台湾的「官僚之夏」也不能被过度神话。这群財经官僚在经济建设中有所发挥，是因为威权国家的领导中心对他们的支持与信赖──蒋经国、李登辉都是这样的领导人。弔诡的是，萧万长为台湾规画自由化、国际化之路，这条路也註定要终结国家中心发展路线，弱化了財经官僚在经济领域中的影响力。

萧万长以「经济发展总设计师」尊荣被马英九延揽为副手。三年多来，他贡献不少「老兵」智慧。不过大结构改变，財经官僚影响力下降了；而马英九也不具备蒋经国、李登辉的强人特质，更动輒观瞻、瞻前顾后，很难给总设计师十足支援。而急著想更上一层楼的吴敦义，当然也不大想让总设计师插手太多財经事务。

前一阵子马英九终於瞭解到数位科传播科技迅速发展，而台湾相关政策进度远落后於日、韩，甚至中国，这对台湾科技、文创与传播通讯產业影响甚鉅。马英九要萧万长在財经諮询小组研擬台湾数位电视发展政策，諮询小组提出了方案，行政院却以各种理由来推托，马英九也无力解决──台湾民眾只得再忍受低画质、低品质的电视內容，继续让有线电视业者吃到饱。

「官僚之夏」的黄金岁月不復返。政经结构改变是客观事实，但十几年来台湾也未创造出符合新结构的合理决策机制；主观上，领导人也丧失追求国家长远发展的企图心──为了选举，短期民调至上。「长期而言，我们都死了」，凯因斯的名言已被选举时代的政客捧为规臬。

(原發表於新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