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刚:毛主席是被谁惯坏的吗?

评《匹夫之声:是谁惯坏了毛泽东?》

作者:杨晓刚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6-15

本站发布时间:2011-6-15 22:45:23

阅读量:202次

  方才读了《匹夫之声:是谁惯坏了毛泽东?》一文,总觉得文中有些话没有说透。开篇之句就是一个不成立的假说:“任何专制政治权力的高压可以强制约束人民的言行。但都绝不能禁绝人民内心的独立精神、自由思想。”结论更是一个谬:“周恩来在文革中对毛泽东只有顺从,从未听说他有过类似二月逆流中的拍案而起之举。有人说他为了保护干部,说了很多违心的话。为什么违心?正义何在?不是说共产党人最讲认真吗?力谏阻止毛泽东发动文革不才是对干部最好的保护吗?何不学唐代的魏徵,甚至明代的方孝孺?以周公在国人心中之人格形象,对他在文革中的表现,不能不令人扼腕。”“实难让人相信,在中央领导核心中,在全体中央委员中,除去那少数心怀叵测的奸佞之徒,余皆挺身而出,对毛泽东的错误决策说不,他还会我行我素。历史就是历史,这样的事情的事没有发生。”

  中国的政治结构自秦来,就是点面结构的,用中国人自己的话说: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依照黑格尔对中国的评价:“一切政治都集中在中枢皇帝(领袖——作者加)的身上,各个臣民无从取得独立和主观的自由。”注意他所说的是无从取得独立和主观的自由。他说得很准确,一会儿,我们从技术层面再来深入谈这个问题,黑先生还说,“在中国,实际上是人人绝对平等的,所有的一切差别,都和行政联带发生,任何人都能够在政府中取得高位,只要他具有才能。”这点说得也很正确,无论古代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还是现在的公务员考试等,中国不存在绝对的阶级民族歧视。黑先生还说“中国人既然是一律平等,又没有任何自由,所以政府的形式必然是专制主义。”看一看刘少奇、彭德怀,包括提心吊胆的周恩来,你就懂得什么叫中国式的一律平等了。“既然一切人民在皇帝(领袖——作者加)面前都是平等的——换句话说,大家一样是卑微的,因此,自由民和奴隶的区别必然不大。”

  我们就从作者所说的“不能禁绝人民内心的独立精神、自由思想。”说起,从技术层面谈“臣民无从取得独立和主观的自由。”成立。这个问题你不从大的历史、哲学和政治视野去看,是很难想通的。一般的想法是:我的思想在我的脑子里,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官再大,权在大,你怎么来干涉我思想的自由呢?理论上说,这不错,但所谓的思想自由,本义不是躲在黑屋里,罩着被一个人在那里瞎想的自由。是要外现为言论自由的,而言论自由是需通过出版自由来实现的。卡尔•马克思在《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一文中说:没有出版自由,其他一切自由都是泡影。

  我们在进一步讲就算是思想自由就是指“罩着被一个人在那里瞎想的自由”。那么你的所思所想都来自于哪里呢?不过都是感觉所及的事物在内心里的加工。有三个直接的渠道,一是通过文化的历史的传承;二是眼界;三是交流。统治者闭关锁国,不让你开眼看世界;大兴文字狱,不容纳不同的声音的存在;文化教育上的意识独断或干脆停学,实行愚民政策;另外,焚书坑儒,毁灭历史人文成就,割断文化传承。如此一来,破断了你的所有不同思想的来源,然后是一种声音是反复宣讲,强制灌输,通过教育、文艺、宣传等多种手段、立体地弘扬一种思维方式。以文革时为例,就是集体主义教育、反修防修、领袖崇拜三大主题。反修防修筑造你对其他思维方式的自我抵制;集体主义精神煅造你对上级的服从理念,并以此为荣;领袖崇拜令你情有所依,魂有所归。你看一个完整的奴才世界观就依照统治者的意愿打造出来了。当你面对的是国家力量的时候,你不只失去了言行的自由,也“无从取得独立和主观的自由。”

  一个人进入组织或参加工作、上学、参军后,组织起来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狠斗私心一闪念,会根本地强化你的奴才价值观的,而且这种奴才价值是疯狂的自以为是主子的价值观,是一种理直气壮下意识的奴才价值观。你不要笑话戈培尔所说的: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这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是成立的。盟军刚占领德国时,一位德国人对英国记者极不满地说:你们太野蛮,我们德国空军只炸你们的军事目标,而你们炸我们平民区。搞得那个记者一楞一楞的,当年,德军的炸弹都扔到英王的花园里了,有时一场空袭炸死英国平民十几万人,可是在那个德国人的心中,德国空军却那么文明。你能不佩服宣传的力量吗?有位美国记者到苏联访问,一位农村老大娘偷偷的问:你们美国人是不是平时总是吃马料呀?说到这,你还会认为“任何专制政治权力的高压可以强制约束人民的言行。但都绝不能禁绝人民内心的独立精神、自由思想。”我敢说,你现在自以为开明理智的头脑里依然有很多宣传的结果。

  我们再来说,周恩来和中央委员为什么不能做到一齐反对毛?毛深谙帝道,分系统来统治的。打个比方,很多老板进货、生产、销售等渠道是分开管理的,不能让某个手下看清一切的,否则,极可能会多一个竞争对手。林彪是二把手,主管军事工作。有次,他很好奇地问聂荣臻,中国有多少颗原子弹?聂很为难的支开了话题,回头周恩来以长辈的身份狠狠地批评林彪(二把手)不懂纪律,林则虚心接受。各主要体系间是不能发生关系的,让你知道的你就记好,不要忘啦;不需你知道的,你是不可以乱问的。二把手也不例外。但下面是不可以瞒上的,每个县委下发的红头文件在毛主席的书房里都有备案。因为不向上汇报,也就是说你分管的工作有了什么事情,不是从你这里听到的,而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那就要成为你倒霉的理由了。当面骂你,你要谢主隆恩;不去斥责,只轻轻的点你一句,怕是几宿你都睡不好了,因为后续手段,你根本无从猜测。再有怎么可能会出现“全体中央委员中,除去那少数心怀叵测的奸佞之徒,余皆挺身而出,对毛泽东的错误决策说不”的局面呢?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呀?一个个分化了的个体,内心都有不同的想法,但紧跟在将军身边免挨炸弹炸的潜意识是人所共有的。平时没有联系的人你敢和他交流想法吗?你能保证他不出卖你吗?一但被出卖,吓都吓死你。人和人不在事先交流,能在会场上同声吗?可要交流,就要凑在一起,这可是大风险。如庐山批彭的会议期间,几个老领导凑在一起说会儿闲话,被一位将军上厕所时看到了,于是一个反党集团也就出来了。而且,毛主席会在意大家一起说什么吗?他本人从不去参加什么政治局会议,只在会后听结果,不满意就重开。白天他睡大觉,夜里才工作。说到这里你还认为“全体中央委员中,除去那少数心怀叵测的奸佞之徒,余皆挺身而出,对毛泽东的错误决策说不”的局面可能形成吗?你不要听毛主席说什么,“我的话连北京都不出不去” “你们联合起来对我封锁消息” 等等。那都是他在报怨,那个时代,没有人敢架空他。不要说是周恩来,就是刘少奇、林彪也不敢。

  以前,就见过几个研究生写的文章,指责周恩来为什么不去对毛抗争。不要被有些宣传搞晕了头,周和其他人一样,在毛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毛一辈子都没去过周的家,江青敢打周总理的嘴巴子。毛对军队的把握更是牢牢的,周有什么权力、能力、条件对毛说不呢?多学学中国的政治史,看看自己所在的企业或单位,品味一下老板与经理间的关系,一把手和二把手间的关系,而那还远不没有帝王与宰相间的距离大呢。中国式的平等,就是在帝王眼里,不管你多大的官与平民百姓都同样渺小卑微。他随时予取予夺,包括你的命。

  本没有必要指出“匹夫之声”先生的幼稚,因为这种幼稚源于两种文化思维,谁又能说幼稚就不够美好呢?每个人真的都懂事了,怕是很多人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又成为“酱缸文化”里的蛆。又觉得,只有正视事实,才能看清出路,全民的觉醒才是真正的觉醒。

  历史只给了毛主席一个人决定权,而他不是华盛顿,所以需要把毛主席还原成人,可是连这都需要勇气。现在也必须把毛主席还原成人,否则在中国永远都没有谁能做成真正的自己,除非你不够深刻。我们无法假设历史,但我们应该关照未来,那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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