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长洲岛

香港长洲岛位于香港通往澳门的海道,从中环乘坐渡轮前往只需一小时。

在拥挤喧嚣、五光十色的香港生活,很容易让人感到身心疲惫。想放松,可以乘船前往更加安静的离岛。但是,BBC记者哈蒙德发现,其中一个小岛,染上了“有去无回”的名声……

坐在按键 长洲岛的海滨大道,品味着精美的点心。眼前,是欢快地赶往海滩的人群。

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很“中国”:一个小摊儿出售小鱼。小鱼摆在架子上,在骄阳的暴晒下成了鱼干;旁边的另外一个小摊儿,卖的是中草药。

这里的一切,也充满了熟悉的度假胜地的气氛。孩子们拎着水桶、扛着小铲子,不停地要父母买冰激凌;少男骑着三轮车,女友坐在后座儿上,头上搭着蓝白条的遮阳棚。

人们坐在咖啡馆内,翘望着海湾的另一岸。海湾内,挤满了蓝色、绿色的木舢板和渔船,让人几乎看不到海水的蓝色。

特殊计划

长洲既有地理优势,也有大量廉价出租的度假屋。经年累月,长洲出了名:“不是人人都活着回来”的度假地。

过去几年,不少游客怀揣着特殊计划到长洲来,他们要到这里来自杀。

长洲自杀岛的名声越来越大,岛上的居民有时候一年要应付20起自杀案例。对于当地人来说,发现自杀者的尸体,不仅让人心神振颤,对岛上的生意也有很坏的影响。

去年,香港的经济开始走出衰退的时候,自杀的人数有所减少。但是,这里的自杀率仍然相当于英国的四倍。专家认为,生活压力大、以及寻求帮助常常会被人看作是耻辱,也是导致自杀率居高的原因。

一生贫困

我遇到了安吉拉。她和丈夫是从中国大陆乡下来香港的。她说,一生的贫困、备受歧视,让她身心憔悴。小女儿出生后,她被确诊患有抑郁症。宝宝被送给寄养家庭照顾了一年。此后,她开始责备自己,认为自己是坏母亲。

我在青山心理疾病医院采访安吉拉。她告诉我,受抑郁症折磨、绝望已极的时候,她想先把孩子们都杀了,然后自杀。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之后,他们及时给她治疗、让她没有动手的可能。

安吉拉没有加入长洲岛的自杀队伍。但是,其他人仍在赶往长洲结束生命。

一时冲动

长洲岛的香港游客

长洲岛有漂亮的海滩,是香港游客如织的外岛之一。

岛上的人决定,必须采取行动,不让自己的家乡成为自杀者的目的地。

他们征求了著名的香港大学自杀研究中心的意见。该中心的研究人员认为,至少有三人之一的人都是一时冲动、企图自杀,之前并没有患精神疾病的症状。

但是,研究中心的主任叶兆辉教授指出,长洲是个小岛。和老婆吵嘴,第二天早上,全岛的人都知道了。他说,这意味着,岛上的人可以团结起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我看到,在游客成群结队地离开渡轮的时候,两名警察静静地站在码头边观望着。

他们是在察看有没有人孤身到长洲来,看上去又很脆弱。如果警察发现有人很孤独,他们会走上前去,询问这人是否需要帮忙。

回心转意

长洲岛人还决定,不再将度假屋租给单身客。如果房东担心房客的状况,他们会来敲门,有时候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询问房客是否需要帮忙。

专家说,下定决心要自杀的人,无论怎么帮,都很难让他们回心转意。但是,岛上的人从过去的经历得出的经验是,让自杀变得更难,确实能给后人带来阻力。

去年,长洲只有两起自杀案。前年,有二十起。

我看到,35分钟之后,另外一条香港来的渡轮靠岸了。一家老小带着野餐,走向海滨、沙滩,去享受自己的长洲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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