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称自己是独身主义者,我想我也是的,起码这个生命阶段是的。只有无比崇尚自由的人才懂得,把自己系在一个人身上,拘囿于一段关系中是对自己天性的残忍扼杀。你说我们自私也好,滥情也罢,我们都只是寂寞的孩子,喜欢丰富的人生体验,害怕循规蹈矩渴望千变万化。

 
 

星期四男友

 

文/王倩茹(上海外贸)

 

我从没想着让他成为我笔下的主角,本只想发条状态,却发现废话好多140字完全装不下,加上这神秘个性男从来不上校内这样“乌烟瘴气”的社交网络,于是我就可以心安理得毫不畏惧地在这里大吐特吐、大书特书。

 

周四,准时接到这男人短信:一个李庄倒下去,100个王倩茹站出来。

我笑,问:你咋知道我站出来了。

他答:因为“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我回:其实不是我站出来的,是周围一部分人退下去了。

 

 

这是个有趣的人。第一次相见是公事,他戴着顶帽子(不是绿的),远远走过来,身材高大,面容清秀。让他等待了许久,我有些内疚,递给他一粒费列罗。他说谢谢,笑容让我好像微波炉里的爆米花。

他问了我几个问题,我进行了详细解释。我这种话唠,半个多小时的交流自然是栩栩如生、眉飞色舞。他只是用手扶住下颚,看我的个人秀,眼神静默温柔。

我问了他的住所,惊讶地发现离我的住地不过百余步,“华农的酸奶真好喝,我每天都喝呢。”我告诉他。我们的说话比例大约是1:5,末了,他问,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有问题我好再请教。我欣然答应。

一月之后,周四,收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短信,问:今天怎么买不到XXXX的报纸?我回:不可能吧,你人在哪儿?

两三句之后,我想起这个男子,“要不我给你带一份?免费的哦。”

后来我们就像事先约好了一样,每周四傍晚见面,他听我滔滔不绝地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我跟着他在偌大的校园里到处蹦跶。每次几乎都是他请吃饭,即便一开始说好了我付钱,他也会在用膳完毕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结账。

他是我的御用导游,不但带我抄近路,还免费讲解校史。路上遇到卖华农酸奶,他总会买给我,然后看我吮吸一口,万分满足地说:嗯,真好喝啊真好喝!全天下的酸奶就属这个最好喝了!他笑:你以后要是离开广州了怎么办。

“你怎么不喝?姐给你买!”“别,除了三鹿我别的都不喝。”——怪不得你长成这样,哈哈。

他其实不是说笑,对一个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年的男子来说,来到南方读大学几乎是头脑发热的表现。从气候到饮食,没一个习惯的。我喜欢他那一口纯正的京普,让已带有沪语腔调的我自惭形秽。

我们聊小波,聊各自的专业,他给我说上课怎么偷看美女不会被老师发现,我跟他屁颠屁颠跑去看理科院校的各种瓶瓶罐罐。

某一天傍晚,萧瑟秋风中,接到他的电话,想约我逛珠江新城。

“现在吗?”“嗯,现在!”“我只穿了薄薄一层……”“我有衣服,你别动我马上就到。”然后这个疯狂的男人就立马挂了电话一趟地铁坐到我身边,我们开始在夜色中暴走。

 

 

珠江新城林立的高楼中,我张大了嘴看他从包里拿出PENTAX的单反挂到我头上,鼓励我“试试看”。他给我解释各种建筑风格,从哥特说到后现代主义。小蛮腰脚下,他端起相机趴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开始狂拍。亚运体育馆旁,他带我翻栏杆,闯进正在布置的会场,无视工作人员充满疑惑的眼神,招摇过市。

我们一直往前走,不知目的不知方向地走,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对两个都喜爱暴走的人完全不觉疲惫。

猎德大桥上,他突然停下,掏出一包烟。

“要么?”我摇头。“真的不抽?”我笑,摇头。虽然我很有冲动。

他点燃一根烟,开始望着一江春水发呆。

你寂寞吗?我问。他笑。

他身边从来不缺女孩,但他只跟她们保持很好的朋友关系,从不越雷池半步。他喜欢美,用他的话来说“每个女生都有不同寻常的气味,每一种对我都有吸引力。”他不愿意为一棵树而放弃森林,至少现在不会。

“女生一旦全力投入某段感情就会丧失最初的可爱,变得苛刻、折腾、矫情和做作,占有欲极强。”身为其中一员,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多时候都是对的。

他害怕这种关系可能会带来的束缚,他说自己无法想象整天与同一个人缠在一起。

他最近的烦恼是,身边很多关系很好的女性朋友都恋爱了,一旦她们选择了把自己系在某个男人身上,他就会很知趣地远离她们,淡化与红颜知己们的关系。“你是不是也快了?”他问我。我笑,“我跟你是一样的人。”

他声称自己是独身主义者,我想我也是的,起码这个生命阶段是的。只有无比崇尚自由的人才懂得,把自己系在一个人身上,拘囿于一段关系中是对自己天性的残忍扼杀。

你说我们自私也好,滥情也罢,我们都只是寂寞的孩子,喜欢丰富的人生体验,害怕循规蹈矩渴望千变万化。

从来不曾以害人之心与人相处,享受与每一个他或她的交往故事,尊重并真心欣赏他们的灵魂,相处愉快,从不越界,更不会不负责任地鬼混。

这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吗?我不知道,但是它一定不肮脏。

其实心底里,我们每一个人都缺乏安全感。漂泊在异乡,看着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会觉得世上没有一个人一个地方是真正属于我的,而我,也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地方。

那之后的周四,我们的交流变得更加没有顾忌和牵绊。我跟他说儿时的玩伴和傻逼的初恋,他跟我分享他的设计idea和军队大院的成长故事。

去逛过静夜的植物园。几里之内,空无一人。我们站在石阶上看树影的变化,他说夏天这里会有很多萤火虫。

去过珠江边的码头。在漂浮的木桩旁分析各自的性格劣根,在桥下听各种车以不同的速率开过时的声音。

去过人来人往的邮局。陪他把一本建筑学的书寄给远方的女性朋友,偷偷看到上面写:要坚持做你自己。字体非常好看。

离开前一天,我们见过最后一次。一点都不感伤,更没有依依不舍的情节。就像每周四分别时那样,他甚至都不曾送我到楼下,只是在路口说再见,然后他继续往前。

我喜欢这样的距离,它让我觉得安全而坦然。我与他,萍水相逢,相知相识,君子之交,本淡如水。

回到上海后,他常给我短信,说段子逗我笑。偶然发现,日期几乎都是周四,于是索性叫他星期四男友,他欣然接受。

昨天,他从珠三角发来宣言:我要和全世界的姑娘谈场恋爱,自由和爱情我全都要,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我看着笑岔了气。

同为小波门下走狗,我们对自由的渴望超出了对爱情的向往。既然没有办法拥有天下所有的帅锅霉女,那只好退而次之,选七个一周轮着来。

对此我们一拍即合。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不耐烦我了,说要找他的星期五女友,有废话只能下周四说。

我只好闭嘴。死男淫,我也要去找我其他天的男友!否则岂不是便宜了他?!

 

 

 

星期四男友的作品,对此我的评价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采编: 黄理罡 责编:黄理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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