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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小伊伊爸爸带她去杭州时在动车上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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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伊伊幸存,她的亲戚相拥而泣。 据温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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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伊伊的亲人进病房去看她

是奇迹?还是…… 本报记者详细寻访救出伊伊的相关当事人还原伊伊获救的前前后后

在被困20个小时后,伊伊成了最后一名获救者。

由于她是在生命探测仪显示“没有生命迹象”的前提下,救援人员在随后清理现场时发现的。

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对此表示,这是个奇迹!

为什么伊伊之前会被生命探测仪显示“没有生命迹象”?

昨天,记者采访了参与救援的部分消防特勤队员。

消防特勤队员说,目前的生命探测仪主要分为四种:音频、视频、红外和雷达生命探测仪。类型不同,各自工作原理也不同。

生命探测仪能在废墟中寻找幸存者,发挥重要作用。但无论哪种生命探测仪,均有其各自的局限性。

昨天,记者采访了救出伊伊的消防战士和特警队员。正是他们的坚持,让伊伊的生命得以延续。  记者 杨丽 叶建良

鹿城消防大队勤奋路中队指导员 姜建序

救出小伊伊前 陆续抬出了7具遗体

事故第二天(24日)下午4点左右,在吊机把撞毁的D3115次列车16号车厢吊起来之前,我们再一次搜救。这是我第三次到16号车厢了。

车厢已经被压扁了,像纸一样。我们知道,两车追尾,后面的动车撞击到前一辆动车,掉下去的三节车厢都是压过了16号车厢然后掉下桥去的,而那节悬挂在桥上的车厢也相当于压过了16号车厢滑下去的。

我们都是三四个人一组,一点点搜救,手拿液压机、进口的切割机、双向的异向切割机等工具。

但动车车皮很厚,有两三寸,用切割机几个小时只能切一小块,我们又怕里面温度太高,一直用水枪降温。之前我在16号车厢南也就是靠近15号车厢那端,后来我又去了15号车厢北面,又回到16号车厢南,最后返回到16号车厢北。

之前,在16号车厢,我看到有个小男孩的内脏流出来了,一个女人的脸扁了,搜救出来的3人,只有最后一个中年男人有微弱的呼吸,但不知道他现在可好。

后来我在15号车厢与16号车厢之间还救出一个人,15号车厢被冲击力冲得卷起,两节车厢像个人字,他就缩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

救出小伊伊我们一点也没想到,小伊伊之前,我们几个人陆续抬出了7具遗体——其实,我不大想得起来,我也不想去想,因为太惨了。

特别是有两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吧,弯曲着身体,头朝下,这么安静,好像是睡着了,可是他们没有呼吸了,人也变形了……

遇到小伊伊前,我想可能没有希望了。我只亲手从这堆废墟里救出过2个生命……我觉得很难过,也很无奈。

这是一个高温的密封环境,大约温度有五六十摄氏度,你稍微动下就是汗,在阳光的折射下,却这么悲凉,人都恍惚的。

我们一点点搬着上面的东西,在一个缝隙里,不过三四厘米吧,有只小手在动!

我们不知道是个女孩,但估计是孩子,她趴在火车的地板上,身上盖着那些被撞毁的铁皮,腿上压着东西,那些大人遇难者有的压着她,等大人们被抬下来,才看到了她!

我们马上喊有人有人!

但这个角度太刁钻了,小孩子只缩成五十多厘米的样子,上面只有10厘米左右的一条缝,是边上一根铁杆子样的东西撑着,敞开了这么一点点让她求生的小小空间!

一不小心,上面的重物就可能会压到她,也不能用工具,万一碰到了怎么办?你知道那种旧书的纸吗,它们轻轻一吹就会碎的。

我们要避免第二次伤害,我们用手一点点把小东西先搬掉,可万一大东西压下来怎么办?我们几个人用手抬着。又有几个人把压在她腿上的东西搬开——可是搬不动,那是个空调架子(记者注:应该是中央空调),压在她的小腿上,我的队友们在另一侧,把空调架子抬起一点,我在小孩子对面,我的手就插进去一点,一点一点地插进去,等半个空调架子“搭”在我的手肘时,才有空隙可以把孩子抱出来。

我们用块绿条的毛巾盖住她,你也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救出来后,因为长时间在暗处,眼睛一下受不了刺激会受伤的。

温州市特警支队长 邵曳戎

特警队长坚持原地清理 这个坚持等来了奇迹

我是下午接到指令说要用吊机把车厢吊起来的,放到桥下来清理。我不同意,坚持在铁轨上也就是原地清理。

对,你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生命,万一有呢?你怎么向人家交待?我这么坚持,也有压力的,因为这么多天了,搜救这么多次了,没有活体,只有一具具遇难者的遗体抬出来,之前在16号车厢,我们找到了12个人,没有一个是有呼吸的,你知道,那是种很难过的感觉。

但最后我们还是坚持住了,指挥部同意我们在原地清理。当时我们有2个中队的特警在现场,一部分人在桥上一部分人在桥下。

我是以前处理交通事故现场的,我看多了,我也有经验,消防战士们和我们特警都在铁轨上,我是在废墟上临时当了指挥,让工人们先撤下,由我们开始清理。

小女孩的小手在动,我也看到了,这触动了大家的神经,她背朝着我们趴着,当时看不出来有呼吸的,在我们把上面的东西挪走后,我看到她的背有较大的浮动,好像是在大口吸气——这么多小时,这么重的东西一直压着她,没有好好吸过一口气啊!

那些消防战士真了不起,他们就是用手挖那些铁片,那些铁片又重又尖,很容易割到手的,我这边马上报告指挥部,让指挥部马上派救护车救护人员。

小女孩被抱出来,消防战士用一块毛巾给她蒙住眼睛,包住小身体,抬到担架上,我们小心地托着担架,怕一个闪失,伤着了孩子,又怕毛巾把孩子的鼻子蒙住了,又忙着拉下点毛巾来……

大概整个过程10多分钟吧,救护人员拿着氧气面罩等在一边。

■特别报道 伊伊 差点被放弃的奇迹

这是一个被放弃之后发生的奇迹。

他们已经几度宣布“没有生命迹象,停止搜救”。

过不了多久,这个曾满载鲜活生命的铁皮车厢将被强壮的钢臂起吊,拆解。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2岁的小女孩项玮伊在被埋20个小时之后,在一片废墟中还能挥起她的小手。

难道,是她不幸遇难的双亲最后的爱?

这本该是一趟平凡的旅程,这是爸爸妈妈带着小伊伊第一次坐动车、出远门。这同样是这趟列车上所有遇难者一次平凡的旅程,他们或心怀喜悦,哪怕暗揣心事。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充满了对未知未来的憧憬。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7月23日20点27分之前。

冥冥中似乎真有天意,事发前一小时,妈妈发出了最后一条写给伊伊的微博,“小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啊”。

我们相信伊伊很快就能长大,很快就会懂事,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当伊伊长大了,懂事了,问我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们能做出怎样的回答……

一只小手微微在动幅度几近于无

通讯员 李宿龙 朱泉亭 吴成伟 方建任 郑绍新 潘林昶 特派记者杨丽温州报道

与这个小女孩素未谋面,她被抱出来的那一刹那,是我的同事、摄影记者朱丹阳站在事故现场侧面的一个山坡上拍到的, “17:20,担架抬了出来,有战士脱了衣服,盖在担架上。通过长焦镜头,我看到,是个孩子。我也赶了过去,孩子下了高架后,马上被抬上了救护车。这是个女孩,左腿和头部受伤,眼睛和手还会动。”

而当时的我,隔着事故现场一道铁丝网没能亲眼看到,听同事这么说,我和所有站在现场的人一样高兴地拍手。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小女孩叫项玮伊,2岁半。在之前的寻人启事里就提到过她,同时寻找的还有她的父母。父亲叫项余岸,母亲叫施李红,这一家三口都是在杭州—福州的D3115次动车组16号车厢。

这是一节被挤压最严重的车厢。

事故之后,这一家三口生死未卜,直到事故第二天上午,才确定伊伊的爸爸项余岸已经遇难了,而她的妈妈还是没有下落。

因此,小伊伊是他们亲人的希望;因此,小伊伊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她是最后一个被救出的生命啊!

她被抱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只有微弱的呼吸,看到她的温州鹿城消防大队勤奋中队的姜建序说,“一只小手在微微动”,幅度几近于无。

那时,正站在被压扁的废墟上指挥的温州市特警支队支队长邵曳戎说,“那只微微动的小手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我们大家一下又紧张又激动。”

小伊伊经过消防、特警、军区战士等的手,一个弱小的生命就这么在手中传递,最后被轻轻放到担架上,等在边上的是离事故点最近的118医院的救护人员,看着小女孩被送上救护车……

这个最后被救出的小生命,是这场援救中最后闪现的亮光,尽管微弱但照亮了人的心。

但是,小伊伊在废墟里整整20多个小时,她能挺住吗?

小伊伊整个下肢被一个很重的空调架子压了20多个小时伤情累及心脏 与死亡赛跑 她赢了

我是后来采访医院医生们才知道救活这个小生命,大家是花了多大的代价啊。  医护人员给小伊伊装了氧气罩,做了临时救护措施,随后马上送到医院了。

“送到医院时,还会说饿,也喊着要爸爸,还喝了果奶”,这条微博被很多人转了,网友都在祈祷真正的奇迹。 特派记者杨丽温州报道

昨天凌晨1:53,一条短信“游”进了手机。

我一看,太好了!

“杨记者!你好!我是附二医院的医生,刚下手术,今天遇难现场最后一个救出来的幸运者,2岁小女孩是我们做的手术,手术顺利!”

这条信息让我非常兴奋,我是多想和所有认识的人说下这个奇迹啊,可是时间晚了,后方编辑部答复已经清样了,辗转,难挨了一夜。

刚被送进医院的小伊伊 身体里有很多钾离子毒素

这些天,温州的各大医院都挤满了车祸中的伤员,而日常的门诊也要照常,有的医生已经连续几天几夜在病房值班,118医院的医生们也是如此。

但很快,小伊伊的情况不容乐观了。

给小伊伊做了一些紧急救护后,小伊伊的伤横陈在专家面前,是挤压综合征和车祸多发伤。

更要命的是影响到小伊伊的心脏了。

“小伊伊的左小腿部分坏死了,也影响到了心脏器官”。我去采访时,我问医生,当时救出来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变恶劣了?

通过医生的讲解,我才明白了。

小伊伊一直被撞毁的废墟压着,呼吸困难,整个下肢都被一个很重的空调架子压着,20多个小时,血脉不通畅,“你想想,我们普通人,蹲下去几分钟,站起来腿脚会麻,就是血脉不通的原因”。

而血脉不通畅的小伊伊的小腿,就像是一堆“死肉”,久而久之,加上天气热,最高的时候有五六十摄氏度,这样就产生了毒素,这些毒素就在小伊伊的身体里,像其中有一种叫钾离子元素,钾离子是人体微量元素,是一种电解质,但因为血脉不通畅,而心脏长期缺血,钾离子聚集多了,就会引起心脏坏死,要知道,注射死刑就是注射一种高浓度的钾离子液体。

但因为被重物压着,那些毒素没有到处流窜。一旦搬走了重物,血脉一下通畅了,那些毒素也跑到全身其他地方去了。

其实,118医院是所部队医院,也有很多专家的,但这样一个微弱的生命,谁都想着让她活得好些,少受些苦,快点好起来。

后来,118医院专家会诊认为,小伊伊如果不马上手术,就会有生命危险。但给小孩子做这方面的手术,118医院并不擅长。

这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

温医附属二院有专门的儿童医院,也有最好的外科专家。

“我们马上联系了温医附属二院”,118医院的医生跟我说的时候,有一丝遗憾,他说,他们就怕耽误了小伊伊的病。

这次救援其实也像各个医院之间的大比武了,“但救小伊伊要紧,谁也没想那么多,我们马上跟温医附属二院联系”。

接到电话的温医附属二院马上准备,“我们准备了病床、手术房和手术台”。儿童科专家有的下班了,也马上被叫来了,“小伊伊送到时,呼吸困难”。

“必须马上手术!”手外科的陈星隆主任医师值班,他会诊后说。

医生为小伊伊做了开放引流手术 又把毒素慢慢吸了出来

对陈医生来说,这是一场难度不大的手术,我听手外科的医生们说,陈医生做过比这难度还大的手术。

但对小伊伊,人们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跟参加手术的医生们聊了以后,知道了小伊伊整个手术的过程。

小伊伊体内的毒素这么多,怎么去除呢?就像我们牙齿痛,去看牙医,牙医会在你的牙齿上凿个小洞,把那些让你牙痛的脓慢慢流光。

小伊伊也是这个道理。

医生们给小伊伊做了开放引流手术,恢复了血流,又把一个吸附毒素的装置放到左小腿上,让那些毒素慢慢地吸出来。

虽然是大专家主刀,很多医生都去帮忙了, “我们都在心里祈祷,小伊伊你要坚持住啊……”林丁盛医生跟我说,他有点像《白色巨塔》里的年轻男主角,他当时在隔壁手术室做手术,做完手术后,也马上过去,打打下手,站在一边,就像是眼睁睁看着时间与死亡赛跑,最后小伊伊赢了!

当医生们从手术室出来,小伊伊的小爷爷和其他几个亲戚在,小爷爷不断地在说着温州话,有些抱怨,可我不大听得懂,但他看到医生,急急地说:“怎么样怎么样”,听到医生说顺利,这个老人拉住医生的手。

护士们拍着手,又怕声音响,吵醒了小伊伊,高兴地商量连夜去买小玩具给小伊伊,让她一睁眼就看到洋娃娃。

做完手术,小伊伊从紧急通道转入ICU病房了。就在病房外的电梯口,还有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等着。

营救小伊伊的消防战士 趁着中午休息来看她

揪心着小伊伊的人很多。像那些当时捧出小伊伊的人,和悄悄护送小伊伊的,与小伊伊相关和无关的人们。

一早,蒲鞋市派出所民警就传开了,“我们昨天护送过去的小伊伊醒了”,小伊伊从118医院送往温医附属二院的路上,是他们默默用警车开道,又在医院门口维持秩序,因为跟着赶来的人很多……

下午2点是ICU探视时间,ICU门外,扛着长枪大炮的记者,还有其他儿童病人的家属,小伊伊的爷爷就坐在角落的一张轮椅上。

小伊伊的事是老人唯一的盼头了,他的儿子遇难了,媳妇找不到,已经连续两夜没合眼了,老人嶙峋的手在空中比划着,在跟小伊伊的舅舅说着话。

我们在2楼应急通道看到了一个消防战士的背影,他就是姜建序,他像捧着一束鲜花那样捧着一只米色的小熊,他和其他3个战士,就是靠双手一点点拨开压在小伊伊身上的废墟,他的同事抬着压在小伊伊腿上的那只空调架,而他用一只手一点点插进缝隙里,可实在很重,“有一千斤重也不夸张的”,小伊伊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挪出来的……

从事故发生那晚开始到昨天中午,他们都没休息过一下,趁着中午有点时间来看下小伊伊。

原来他们想给小伊伊买一个小兔子,教导员李宿龙说,“今年是兔年,小伊伊又是兔年的幸运者”,可跑遍了市场也没看到一只好兔子,他们后来想,要么买个机器猫吧,可机器猫太大了,“我女儿也喜欢小玩具,那些毛茸茸的”,李宿龙他们看了一圈后,还是觉得这只米色小熊适合小伊伊,一个软乎乎的,一个个头小,小伊伊抱起来也抱得动。

小伊伊的爸爸是我的老师

他不帅 1米7不到的 但就是有人格魅力

陈许燕是温州医学院第二临床医学院康复治疗学大三学生。她是昨天陪小伊伊的志愿者,也是唯一进入ICU病房与小伊伊见面的志愿者了。

很多同学都羡慕她呢。

陈同学19岁,有点腼腆,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她说,我看到这么多记者很害怕。可是来照顾小伊伊是她主动跟老师要求的。

林丁盛是他们学校的辅导员,志愿者工作负责人之一,小陈说她前一天早上6点是去市三医院帮忙的,昨天上午他们在学校集合时,她提出要去照顾小伊伊。

“我昨天在人人网上,看到小女孩被救出来,后来又看她是姓项的,我就和同学说,肯定是项老师的女儿了!”

这几天,项老师一家三口失踪,小陈和高中同学都急坏了,因为伊伊的爸爸项老师是他们最崇拜的老师了。

“他不帅,1米7不到的,但就是有人格魅力”,小陈同学说,项老师是教语文的,虽然没教过她,但她听同学说项老师长项老师短很久了,“项老师会用自己创作的一首诗来介绍自己,在我们中学里很有名的”,上过项老师课的同学都很骄傲的,没上过项老师课的都很羡慕他们。

陈同学说,他们要叠一堆千纸鹤。还要做一个小伊伊喜欢的“巧虎”给她,为伊伊祈祷,为伊伊妈妈祈祷,也为纪念项老师,他们还要帮助小伊伊,等小伊伊醒了,他们要给她讲故事哄她……

他们是90后,他们的心都很善良。很多人都很善良,他们令我感动,好几次,我采访时都掉泪了,我想,生命值得每一个人尊敬!

不是她一个人该如何面对是我们这个时代该如何面对

记者 郭婧  兄弟,早晨起来,依旧头痛,你在那边还好吗?

昨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想忘记,眼泪依然会默默地流淌,可是在朋友的心里,2011年7月23日20时34分会是惨痛的记忆。知道吗,你选择这天回温州,应该是把这天当成好日子,723,你应该是把这日子理解成“妻儿三”,是啊,你加上妻子孩子就是温暖的三人行,天伦之乐,融融美美,可哪知,老天把你的快乐日子定格为“妻儿散”,老天一定也是个残酷的语文高手,用谐音给你制造快乐,然后又躲在背后偷偷地笑它的恶作剧……

你走了,你妻子走了,只留下可怜的三岁的女儿伊伊……

723,妻儿散,只在瞬间。

你知道吗?你的孩子成了一个奇迹!说是救援的奇迹,可是他们曾经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就说救援完毕,可下午,5点20分,你的玮伊成功地坚持到了。兄弟,用不着太多感谢,当时是在清理现场,玮伊是被清理出来的。兄弟,那么多人的救援比不上父母的伟大的冥冥中的爱啊。玮伊是你们爱的力量下的奇迹!永远!

兄弟,你们走了,昨天晚上,玮伊成了唯一。

可是兄弟,玮伊应该是第一次离开你们独自在世间,她惊恐地认不出亲人的脸,手术室内,玮伊不停地哭喊,叫着“爸爸”,你在那里听到了吗?我相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看到她的刹那,是老泪婆娑。你的弟弟说了,一定把玮伊带好,可即使这样的发誓,你们也不放心。我知道,你们不是怀疑亲人的能力,而是太挂牵你的玮伊你永远的宝贝了。你们的孩子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三四斤左右,瘦小得像一只羸弱的猫,是你们的爱让她坚强地成长,她的因子早就有奇迹的元素。

可怜的玮伊。坚强而伟大的玮伊!

兄弟,别不放心,加上我,加上你所有的朋友,我们都是她的背后温暖的手。(根据博文节选)

这是温州的箫老师,写给自己的兄弟——已经搭乘着7月23日D301次列车离去的项余岸的话。

昨天早上8:50发布的这篇博文《余岸,你怎么连个死人都排不上》,截至昨晚23:30,被点击阅读11万多次,评论7000多条。

昨天傍晚,我们联系上箫老师时,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从太原飞回温州,替兄弟余岸抱一抱瞬间成为孤儿的伊伊。箫老师说,24日凌晨,听说余岸夫妇坐了那趟出事的D301列车之后失踪了的消息,心里就已经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事故就出在温州,他们在温州的家人朋友肯定会全部出动去找,找了这么久还没消息,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

但是,当坏消息真的来了,箫老师还是伤感得整夜都睡不着,余岸的过往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曾和朋友一起出过车祸,躺了两个月,死里逃生,但终究还是……”

语文轩,是项余岸搞的一个语文教学交流网站。箫老师,就是因为搜语文教学资料搜到了这个网站,才认识了余岸这个兄弟。这个网站依然能够打开,不过网站上的联系电话已经关机了。昨天,余岸的弟弟,给从未谋面的箫老师打了电话。

“余岸,你弟弟打电话给我了,他竟然来安慰我。他很坚强,他说,他知道他要抚养好你的女儿……弟弟问我怎么把语文轩弄好,可我不想触摸这个网名,那会是心里的伤痛,很长时间。”箫老师在博文里这样写道。

“其实,我们平时见得不多,大多是语文教学活动的时候见的面,所以讨论的也总是一些语文问题。”箫老师说,自己再也不想看余岸的语文轩,再也不要余岸的语文资料,因为,看一次,哀痛就侵袭他一次。

但是,他不会删掉自己手机里的余岸的号码,“我不删,因为你永远在我手机的名单里微笑。”

奇迹伊伊,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阳光、善良、爽朗,每天都笑呵呵的。这就是余岸留给人们的印象。 不过,箫老师说,他知道,余岸夫妇,把伊伊拉扯到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伊伊是个早产儿,出生时才三斤多一点,很容易生病,我给余岸打电话时,经常会听到他说,伊伊生病了,在医院。”

昨天下午,看到新闻说伊伊可能要截肢,他连忙给余岸的弟弟发去了短信,建议他们请北京、上海的专家给伊伊看看,争取能保住伊伊的腿。

余岸弟弟立即给他回了电话说,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要不是昨天太原到温州的飞机票卖光了,我昨天就想回去了。”昨晚,箫老师搭乘太原到温州的直达航班赶回温州。

他说,他回温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伊伊,“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孩子在冰冷的钢铁空间怎么度过了20个小时,尤其是看到她醒来后喊爸爸喊妈妈的样子……”

但他不会马上去看余岸,因为他害怕看到那个身体被破坏被扭曲了的余岸,“我想保留他在我脑海里那个完整的美好的形象”。

出发去机场前,他在博客上这样写道:

“我该给伊伊做点事情,我相信她在等待我,如同等待余岸等待李虹。我抱过她,像抱着我的孩子,我很想为兄弟抱抱女儿。

“伊伊,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昨天太原到温州的飞机票卖光了,今晚11点,伯伯一下飞机就去看你!

“放心,飞机应该不追尾!

“美丽伊伊,奇迹伊伊,生命伊伊,健康伊伊……”

他说,他相信,他以及所有余岸的朋友们,一定会照顾好伊伊的。

一个曾经险些被放弃的生命

我们这个时代该如何面对

@张泉灵:不知道,在黑暗车厢里那十几个小时,她是否有意识,她是否会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很快,她就会问,爸爸妈妈去了哪里,我们该如何回答?长大她或许会知道,她是一个曾经险些被放弃的生命,不是她一个人该如何面对,是我们这个时代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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