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的意义

(2011-07-10)

早报导读

● 韩咏梅

这股对火车站、轨道的怀旧风和辟设绿色廊道的诉求,正是在求新求变的大环境中,一种对社会根基的求索。它折射出人们对历史和文化归属感的需要,也是一种集体记忆的积累,而大家共同去保留一段历史,远远比每年国庆唱一首新创作的爱国歌曲更有凝聚力。

练习曲

丹戎巴葛火车站走入历史,突然掀起了一股怀旧风,人们开始关心起轨道旁的一景一物,纷纷安排时间去走铁路,捡石头,想收集轨道铁条和枕木,甚至有很强的声音要保留轨道两旁的自然风貌,辟成绿色廊道(green corridor)。

另一方面,在大选之后,我们的社会也在吹起一股求变风,大家在讨论上个时代的终结、政党版图的变化,新媒体上年轻求变的声音放大,推动政治和社会加速变革。

一方面在散发思古之幽情,另一方面要终结一个时代,前者看似倒退,后者看似进取,两股矛盾的风吹着,究竟我们是要转头回去寻找一些遗漏在路上的东西,还是期待改变以进入不可预知的未来?更深一层去思考,其实两股风气并不矛盾,它们都是一种浪漫情怀,包含着对现状的不满足,只是一个是希望回到过去寻找安慰,另一个想要亲自动手改造未来。

在西方古典思想史中,“怀旧”(nostalgia)是与抑郁症、乡愁(homesick)这些“病态”的描述相联系的。后来,思想家和心理学家慢慢发现,怀旧有心理上自我治愈的功用,花一点时间怀旧,可以提高人的情绪、增加自信,通过集体怀旧,寻找集体记忆,可以增加社会凝聚力,让人觉得生活更有意义。所以,花点时间回忆一下年少时候在球场上的英姿、与家人的一次旅游,可以跳离每天周而复始的刻板日程和包围着我们的生活压力,让心灵得到一些休息。

在东方观念里,怀旧有两层意义,一是“怀土”,一是“怀古”。怀土,是对故土的思念,怀古,则是思念古昔,包括生活、环境和精神状态。对失去的感慨和对往昔的思念,潜藏着人们现阶段心灵上的匮乏,希望借思念往昔去寻找一些心灵的慰藉。

这两个月我到过丹戎巴葛火车站好几次,坐过火车、走过轨道、和朋友聚会喝咖啡吃晚餐,称不上舒适,但是建筑物的典雅加上历史感引起的求知欲,让人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有一次独自沿着铁轨漫步,离车站大概500米外往回望,视框上半部出现的是市区的现代化高楼、滨海湾新市区的发展、让建屋局引以为傲的达士岭组屋,下半部是旧市区的老店屋,还有轨道旁边稀疏几间还停留在甘榜时代的木屋。我们这个资源有限的小国,过去几十年为了经济的快速增长,拿了什么去交换,在这一幕中显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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