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了,五年出了三部散文集。朋友拿了我送的书,用羡慕的口吻说。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当今出书的人多了。我心里想,没有说出,只是笑笑。

对啊,出书的人虽多,但能发自己声音的却不多。朋友翻了几篇,认真地说。

发自己的声音,就是说写出的文章,是自己的心里话,有个性,文如其人。这还真的不敢当呢。我虽然写,或者说我用我笔写我思,怎么想就怎么写,但从来就没有想过“发自己声音”这句话。

不过,认真回忆一下,自己自从事创作以来,确实是在发自己的声音。我写我的亲人,他们的爱滋润着我,感动着我,这发的是自己的声音;我写我的过去,那些人,那些事,曾经让我受益,甚至至今还刻骨铭心,这也是发的自己的声音。当然,更多的是写当下,如发表于《雨花》的《淮安府衙。窦娥冤。冤案》、《杂谈擦屁股》等,发表于《扬子晚报》的《同志退位》《给野草正名》等,发表于《北京晚报》的《陷阱年代》《名人的哭泣》等,发表于《山西文学》的《谁叫他们不幸没生在中國》等等,等等,都不单单就事写事,还针砭时弊。

文章有用。有用于感伤的,有用于消遣的,有用于传道的,有用于励志的,还有的则用于为国为民的……就作品而言,虽然感伤的往往动人甚至深刻,选个适当的时刻伤感一回,有助于人生柔韧。但是,我们毕竟不能把哭当歌,或者整天地哭;听雨有趣,赏晴岂止一个趣字?“人生第一要求,就是光明与真实。”(李大钊语)人生总是要有一股子正气啊锐气的,要有一种不断提升自己向上的精神,要有终生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而呼喊的无畏啊。

日子基本上说来有三种过法。一种是民以食为天,另一种是的“我思故我在”,最后一种就是神圣的日子。我还没有想追求过最后一种日子,故不去议论。对于第一种过法也没什么可说的,人们的思想发展最终都会看到这种过法的弊端。总不能够人类文明最终的发展就是为了吃而活着,这当然也包括衣住行等几个物质生活方面。没有物质不能活着,但是活着却不是为了物质。人的超越性最终逼着我们超越于动物的生活追求,不愿意苟同于动物一类。麻烦最大的是第二种过法。这种过法,种类繁多,包括各种哲学及宗教思想的活法,各抒己见,五花八门。而“我思故我在”则强调一个在生活经验中的自我意识系统的抽象性。就是在过日子中我们要有思想,我们的感性思维和理性思维可以说是我们翱翔蓝天自由生活的两只翅膀。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是范仲淹的名言。这句名言对那些希望找个“说话的地方”、像秋菊那样“要个说法”的人来说,就隐含了大量的日常生活的意义。范仲淹的这句名言和他的另一句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样,为世人所千古传颂。

从古至今,不仅忠贞爱国之士,即使那些正直有良心之人,发的也多是自己的声音——为百姓疾苦而奔走,为民族兴盛而呼号,为社会正义而喊叫。战国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唐代杜甫感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些声音体现的是民生。到近代,当中华民族遭受外来侵略之时,各阶层的仁人志士,更是一腔热血地为国。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应祸福避趋之”,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问,去留肝胆两昆仑”……无论他们成败与否,他们的爱国之情都将彪炳千古。

作为平凡人,发出我们的声音同样非常重要,是所谓“匹夫之有重于社谡也!”上海大学的教授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从而改变了建国以来“默认”了的“撞死了活该”的交通规定,加速了交通法规法制化进程;北京三博士就“孙志刚”案上书全国人大,从而改变了城市收容管理的相关措施;河南一农民发现本省关于农业税改革的条例与国家政策有矛盾,从而上书使河南人大重新审议农业政策。当我们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改变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活,悄然改变的更是我们的社会,我们国家的文明民主进程。

是的,写作,是创造声音。发自己的声音就像曾经因路见不平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一句公道话,因为相信善良会给弱者带来希望,会让自私和不公熔化。没有人要求我这样做,甚至没有人要求我这样想,惟一的理由是为了自己的心能经得起拷问,在夜深人静时能拥有一个舒坦平稳的梦。

这个拷问者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良心。

发自己的声音,尽管有类似于袁成兰900多字一篇小杂文《梅花奖舞弊案随想》,却触怒了一位小小文化局长,而被告上法庭的事;还有记者和记实作家因文字被抓之事。然而,时代进步了,却会因此引起全社会谴责。如今舆论环境跟“过去”比,有时真觉恍若隔世。现今网络报刊杂文随笔,比50年前的“放毒”、40年前的“影射”、30年前的“反黨”……都要大胆和赤裸裸得多,并且汗牛充栋。作者们畅所欲言,并没有遇到太大麻烦。记不清在哪看到的了,一位中國作家向日本作家控诉四人帮的罪行。日本作家听完后问:“你们当时干什么了?”这位中國作家无言以对。是的,全国只有一个声音的时代已经结束。

为什么会如此。这是因为发自己的声音属言论自由的范畴。言论自由是民主制度的关键,借由言论,人民得以影响政府决策。

子产是郑国主持工作的国家领导人,当时郑国有些人喜欢到地方学校去闲游,在那里议论朝政。有个叫然明的高干对子产说,“毁掉这些学校怎么样?”

子产说:“为什么要毁掉这些学校呀?人们早早晚晚到学校去,在一起议论我们执政的好坏。他们叫好的,我们就继续坚持;他们厌恶的,我们就改正。这是我们的老师呀!怎么能够去毁掉呢?我听说过要尽力做善事以减少怨恨,而没有听说过以威权来防止怨恨的。为什么不能立即制止议论?这就犹如堵塞大河一样,导致大决口必然对许多人造成伤害,这是我无法挽救的。不如开个小口子让水畅通,不如把大家的议论当作治病的良药。”

子产不毁乡校的事情发生在公元前542年,距今已经2552年了。子产的这些话拿到今天依然具有现实意义。

著名的古代史书《国语》里有段名言:老百姓的嘴巴,如同秀美的高山大川,肥沃的平原湿地,可以生产财物器用,供应吃穿。因为,让老百姓畅所欲言,就能显现政事的善恶好坏,就能发扬美政、德政,抛弃恶政、苛政,就能发展生产力。言论自由是构成我们社会的基本价值“容忍”所不可或缺的。著名学者茅于轼呼吁:“政府自己要讲理,带头讲理,政府还要帮助别人讲理。这就是正义的服务。”

发自己的声音,不仅要有责任、良心,还要深入思考。如果我们带着责任和良心去深入地思考,当城市在无限扩张,土地一片片收缩时,便不会跟着别人叫嚷什么金碧辉煌;如果我们带着责任和良心去深入地思考,当城市将流浪汉小商贩赶得无家可归时,我们就不会跟着报纸欢呼什么卫生城的创建成功……

当然,这样的作品可能因某种原因而不能上某些报刊。然而,这样的声音里却深含着我的勇气和真情。

作家应该是民族的良心是社会的神经是人民的代言人。让我们每个人都发自己的声音!

作者电子信箱:jjhacz at 163.com

作者:野泉


中国报道周刊, 2011-08-02. | 添加评论 | No com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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