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大连召开的第五届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论坛上发表演讲并和企业家交流,大力呼吁政治体制改革,并认为实现民主,可以“使人心平静下来,使每个人都有安全感,使弱势群体得到帮助,使大家对国家的未来充满信心”。这番话,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温总理出生于书香世家,如果不当总理,他很可能是非常出色的地质学家。然而,历史没那么多的“如果”。众所周知,温总理的这届政府,是最“多灾多难”的政府,从
2003年上任伊始,就碰上“非典”,接着“南方雪灾”、“汶川大地震”、“青海玉树地震”、“西南大旱”等等,没有哪一年让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停歇过。因为,在每次灾难的现场,都会有他的身影,悲伤、落寞、无助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汶川大地震,他在现场没日没夜地指挥抢救,不顾形象地摔电话,对电话那头不愿意支援的部队怒吼“是人民在养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在温州动车事故,他抱病前来,亲自面对国内外媒体,痛批铁道部的不作为不救人。他没有告诉别人他做了什么,但事实上,他都在努力。在人们对教育部前部长周济和教育政策深感痛恶的时候,他也毅然撤换掉周济。‘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温总理为民间疾苦经常夜不能寐,甚至泪流满面。


在中国的现有体制下,其实即使作为一国总理,想要推动一项改革,也是很艰难的事情。建国以来,无论是毛泽东、邓小平还是江朱,都带着强人政治的色彩。毛泽东和邓小平可以一言九鼎,对总书记、主席、总理的人选完全可以一人拍板,在近日频繁走近人们视线的朱镕基总理身上,也可以看到强人政治的一面。人们怀念朱镕基,是记住了朱镕基的雷厉风行、怒目金刚,对比时下的贪污腐败,只不过是精神上的一种寄托。对于从文革时代苟延残喘下来的后代们来说,抛弃“政府万能”的“奴化思想”,从而走向“人民自救”的“自由民主”道路,显然还需要更长的路要走。


胡温政府正是在做诸如此类的尝试,而时代的进步也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一言堂”作风。红色后代的兴起,瓜分了国家的利益蛋糕。原有的毛泽东一家发展到现今的五百家,每一届的利益分成,蛋糕越来越小,人却越来越多。利益攸关者的增多,意味着意见的难以统一。最大股东也只能客串主持人,最后宣布“决议”而已。何况,温家宝势单力薄。


势单力薄这个词用在堂堂一国总理之上,有些悲凉。为何说温总理“势单力薄”?你见过哪国总理说了什么话都不能够在纸媒甚至网媒上出现吗?你见过哪个国家的总理喊政治改革、自由民主却只能在国外吗?还有的网友爆料,新华网要全文发布温总理在达沃斯论坛上的讲话和问答,居然有地方政府宣传部询问说“你们发布这些内容,不需要我们领导过目吗?”一个五毛就有权力决定总理的话对不对外发布,这是不是很神奇?


这不只是一国总理的悲哀,而是一国人民的悲哀!想想都让人怆然,一个总理想说的话都不能说,平民百姓怎么办?谁去保障你的权利?这不得不想起文革时代刘少奇的悲剧,国家主席拿着《宪法》都无法维护自己的尊严,死去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


因此,以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对抗腐朽的体制的。他除了做些力所能及的改革,只能不断地呼吁,让社会共同为之努力。但是,社会误解了他,认为他开“空头支票”。其实,他完全可以像其他高官一样,偶尔出来溜达一下,对民生不闻不问,可能这些高官深知“做多错多”,果然,除了温总理挨骂,他们都稳如泰山。温总理深知,人民需要信心需要希望,只要人民有信心有希望,国家才有希望。


夹缝中的温总理,“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他想更多人达成共识,合力推动改革。在胡耀邦的历史定论还尚未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温总理发表《再回兴义忆耀邦》,一方面高规格纪念这位改革开放的坚定领导者,肯定他为国家做出的巨大努力。一方面也以胡耀邦精神鞭策自己努力前进,“当年他的谆谆教诲我铭记在心,他的言传身教使我不敢稍有懈怠”(《再回兴义忆耀邦》)。


在中国,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一般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但是,温总理却连假日都不属于自己,他需要到各地去慰问,去询问猪肉多少钱一斤?也许,他并不需要这么操劳,但是,温总理做不到不操劳。因为他不过问,民间疾苦就无人关注,他哪怕公开说一句话,都能够动员社会一起围观。


比如,当年他为农民工讨薪,随后地方政府对农民工的待遇、生活问题总算多了关注,农民工的权益得到了一定的保障。他接待上访民众,和网民交流,和市民打球,他去学校里视察,当场批评学校总是安排好一些学生糊弄他,让他听不到真话。他重视国务院参事室,关心知识分子。不讳言历史真相,也不回避敏感问题。他奔波于世界,不顾劳累。要知道,日夜颠倒的时差痛苦,年轻人都无法适应,但是他做到了。他每次视察,总是不断鼓励群众:“你们想想,还有什么要跟我说?”他让人民深切感觉到,总理不是高高在上的、威严得难以接近的“神”,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亲和得让你感觉不到他是总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绝不辜负人民的期望,一定要以人民给我的信心、勇气和力量,忠实地履行宪法赋予我的职责,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不负众望”——这是他担任总理时的一番肺腑之言。温总理,也许不是最有能力的总理,但他是最真诚的、最亲民的、最努力的总理,历史终归会给他一个正面的、正确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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