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軍迎國軍忠魂遠征軍遺骨返國

共軍迎國軍忠魂遠征軍遺骨返國

·李永峰


·中國大陸四九年以來首度迎回埋骨異國的國軍將士遺骸,中國遠征軍十九位英烈遺骸在民間推動、雲南統戰部支持下,從緬甸歸葬雲南騰沖國殤墓園,骨灰罐覆蓋青天白日滿地紅旗,靈堂亦循民國忠烈祠布置;多位年邁的遠征軍老兵、二戰英美盟軍後人、遠征軍將領後裔與中國官方代表為紀念碑揭幕。對於中緬印戰區的這次紀念,北京與解放軍認可推動,也獲得美國支持,派出現役將軍參加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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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瀝,哀樂聲中,數百人肅穆緩行,在「中國遠征軍抗日將士紀念碑」下,向歸葬國殤墓園的十九位烈士遺骸鞠躬、敬禮、獻花,這是二零一一年九月十四日上午九點的雲南騰沖。在致敬的隊伍中,既有中國的黨政軍領導,包括雲南省委常委、省委統戰部長黃毅、全國人大常委李祖沛、解放軍成都軍區原副政委馬子龍,也有來自美國的現役空軍准將大衛·史迪威(
David R.Stilwell,當年史迪威將軍的遠親)。

 


這是一九四九年以來,中國大陸首度迎回埋骨異鄉的國軍將士遺骸,向這些民族忠魂致以應有的敬禮,並覆蓋帶有「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新一軍軍旗。在二戰結束六十六年之後,中國、美國與英國,昔日共同對抗日本法西斯的盟友,告別冷戰以來的意識形態藩籬,首度站立在一起,紀念在中緬印戰場陣亡的各國將士。

 


中美英軍人再聚首

 


這一天,多位年邁的遠征軍老兵、二戰中駐華美軍司令史迪威的後人、英軍元帥菲士廷(
Francis
Festing
)的後人、中國遠征軍將領杜聿明、衛立煌、戴安瀾、潘裕昆等人的後人、美國駐華國防武官、美國駐華空軍武官、緬甸華僑、社會各界人士,以及來自中國各級政府的代表,共同在騰沖國殤墓園,緬懷先烈,見證和參與中國遠征軍印緬陣亡將士亡靈歸葬儀式、中國遠征軍抗日將士紀念碑與紀念雕塑揭幕儀式、美國國家檔案館收藏中緬印戰場影像展覽。

 


二戰中,日軍攻佔東南亞,中國軍人為了打破日本對於西南後方的封鎖,兩度出國作戰。一九四四年,從滇西出發的第二次遠征中,由衛立煌統帥的中國遠征軍
Y路軍,經過一百二十七天血戰,在九月十四日,全殲守城日軍,收復騰沖,首度在淪陷區光復一座縣城。一九四五年七月七日,在抗戰的最後階段,在盧溝橋事變的第八個紀念日,當時的國民政府,為紀念收復騰沖戰鬥中陣亡的九千一百六十八位遠征軍將士與十九位盟軍將士,修建國殤墓園,蔣中正題詞「碧血千秋」。但是,由於隨後的國共內戰以及東西方兩大陣營冷戰,在印緬戰場上更多的陣亡將士則被後人遺忘。

 


而更令人遺憾的是,在中國近代史上本應濃墨重彩書寫的中國遠征軍也被後人遺忘。

 


一九四二年,日本攻佔馬來亞後,開始入侵緬甸,驅逐英國殖民者,妄圖獨霸東南亞,但是更大的戰略目的則在於封鎖中國西南的對外聯繫通道,進而逼迫中國投降。當年三月,根據「中英共同防禦滇緬路協定」,十萬中國遠征軍,在杜聿明統帥之下入緬參戰,並於當年四月,在緬甸中部的仁安羌,將七千被圍英軍解救出來,震動國際。

 


當年入緬作戰的中國遠征軍中,有眾多投筆從戎的青年學子,高歌《從軍歌》:「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繫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在這批從軍學子中,有後來的詩人穆旦。

共軍迎國軍忠魂遠征軍遺骨返國

 


野人山上人不還

 


但是,由於盟軍內部相互間的防範與猜忌,中國遠征軍喪失最佳戰鬥時間,遭遇強敵反擊,後來被迫撤離。由師長孫立人帶領的新三十八師,向西撤往印度藍姆伽,保存了完整的建制。而其他的中國遠征軍部隊,則在回撤雲南過程中,損失慘重。在緬北原始森林野人山,三萬遠征軍將士長眠於此。從戰友的屍體叢中活下來的穆旦,後來在一首《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中說:「在陰暗的樹下,在急流的水邊,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無人的山間,你們的身體還掙扎著想要回返,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這便是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

 


一九四二年六月之後,盟軍與日軍沿怒江對峙。中國所有海陸供給被切斷。當時擔任盟軍中國戰區參謀長的史迪威,研究開通了駝峰航線,借助空運向中國輸送物資。同時開始在印度藍姆伽、昆明和桂林,建立訓練中心,用美式教官強化訓練中國軍人。當時為補充遠征軍兵源,國民政府以「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為口號,號召知識青年參軍保家衛國。後來因《萬歷十五年》而享譽華人世界的歷史學家黃仁宇,便響應這個召喚加入駐印軍,此後更參與緬北反攻,也寫下《緬北之戰》一書。

 


在印度受訓的中國駐印軍,後來成為國府最為精銳的部隊,誕生了新一軍和新六軍,這兩支當時分別由孫立人和廖耀湘任軍長的王牌軍。史迪威雄心勃勃,想替中國訓練九十個師的新式軍隊,但後來由於與蔣介石的矛盾,計劃遭擱置。歷史如果在這裏分叉,史迪威真的替國民黨訓練了九十個師,也許後來的國共內戰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一九四三年,盟軍開始反攻,中國遠征軍駐印軍在史迪威指揮下,組成
X路軍,向東反攻緬甸;而由衛立煌接任司令的中國遠征軍,組成Y路軍,從滇西出發,越過怒江,再度出兵緬甸。這便是中國遠征軍第二次入緬作戰。經過強化訓練的中國軍人,令日軍在騰沖、松山、緬甸密支那,遭遇三次「玉碎」,日軍被全殲,創造中國近代軍事史上奇蹟。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中國遠征軍攻克喬梅,與英軍會師,完成入緬作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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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共刻意淡忘遠征軍

 


由於中國遠征軍經受過現代化的軍事訓練和戰場實踐,所以,在隨後的內戰中,參加過遠征軍戰鬥的將領和部隊,成了中共軍隊的死敵。這導致一九四九年之後,關於中國遠征軍的歷史,成為中國大陸被遺忘的一個原因。而在敗退台灣的中華民國那裏,遠征軍重要人物孫立人,一度被認為試圖通過「兵變」推翻蔣介石,以至於遭到長達三十三年的軟禁,這也成為遠征軍被台灣遺忘的一個原因。

 


因此,六十年多過去了,不止遠征軍將士的遺骸依然流落異域,遠征軍本身也成為中國人陌生的話題。

 


兩度入緬作戰的四十多萬中國軍人,有十萬人陣亡。其中第一次入緬作戰時,中國軍人與英美盟軍在敗退中,陣亡的烈士大多埋骨叢林,沒有得到正式安葬。第二次入緬作戰時,勝利後雖然就地建立過多處墓地,但由於各種原因,這些墓地後來也遭破壞。

 


日軍墓地成對比

 


多次深入緬甸考察的二戰史專家戈叔亞說:「在密支那的幾個地方,原來有中國軍的紀念堂、紀念塔、陣亡將士之墓等,後來國民黨殘軍第三軍第五軍被解放軍趕出了雲南,來到緬甸落腳,又將緬甸政府軍打敗。緬甸人惱羞成怒,用推土機來到這裏,把中國遠征軍的紀念堂、將士公墓徹底搗毀。」而與之相對,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之後,伴隨經濟起飛的日本人,以經濟援助為條件,獲得緬甸政府同意,在伊洛瓦底江畔建造了大量的「慰靈碑」、「慰靈塔」,以告慰二戰中陣亡的日軍。中國遠征軍第五十師師長潘裕昆的親屬晏偉權,在二零零八年尋訪遠征軍遺蹟時,看到這樣的對比,深受震動。

 


這一次,緬甸華僑從七月份開始,一共找到十九具屍骨。其中十具是在密支那發現,另外九具是在西保(
Hsipaw)火車站以北一百米的地方發現。還有一個骨灰罐,只裝了駐印軍墓地的土壤。作為「忠魂歸國」公益活動的史學顧問,戈叔亞說:「儘管這次發現和安葬的烈士遺骨僅僅只有十九具以及一罐墓地的泥土,和我們犧牲在緬甸的十萬將士相比是滄海一粟,但是,我們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就在二零一一年九月十四日歸葬儀式舉行之前的幾個月,在緬甸密支那,有人還對到訪的中國媒體說,每逢下雨,總能聽到槍砲和叫喊聲,「那是你們中國人,他們的靈魂沒有得到安息,你們應該把他們遷走安葬,或者請和尚為他們唸經」。

 


其實,多年來,有華僑曾嘗試籌資重建緬甸的遠征軍紀念碑,也有很多中國人提議,遷回遠征軍將士遺骸,但由於遠征軍是國民政府的軍隊,一九四九年建政的中共態度曖昧。直至二零一一年,由雲南省黃埔軍校同學會、雲南省歸國華僑聯合會發起「忠魂歸國」公益活動,遠征軍歸葬儀式才得以進行。

 


二零一一年九月十三日
,在中緬邊境,瑞麗市畹町口岸和騰沖縣猴橋口岸,按照當地習俗,經過和尚的招魂法事之後,上午十一點二十分,分別舉行起靈儀式,在緬甸華僑護送下,從三個地方挖取到的十九具將士遺骸交到中方手中。靈車駛過口岸,中國邊防軍人紛紛向覆蓋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一軍軍旗的前輩軍人致以軍禮。過了猴橋口岸,沿路的當地民眾、學生、機關職員,紛紛打出「遠征軍魂歸故國」的橫幅,迎接遠征軍忠魂。時隔六十多年,這批出國作戰的將士,終於回到了故國。

 


十三日中午十二點三十分,分別來自畹町和猴橋的靈車,在騰沖縣城外的中和鎮匯合,車隊然後駛向國殤墓園。

 


國殤墓園外,數千人夾道靜待先烈的歸來。在距離墓園一千米處,騰沖鄉賢為這十九位歸來的遠征軍將士,以及以他們為代表的所有埋骨異鄉的遠征軍忠魂,舉行迎靈儀式。安魂曲聲中,身著黑衣的青年,從繡著青天白日滿地紅的軍旗下,輕輕接過骨灰罐,在身邊手持黑傘的護靈者護衛下,緩步走向墓園中的忠烈祠。道路兩旁,騰沖市民肅立默哀。來自廣東的志願者蔣輝,看著老兵回到忠烈祠,激動得無法用言語表達。

 


而此時,國殤墓園內,列隊學生向歸來的忠魂敬禮,甬道兩旁,還有多幅四米高的遠征軍照片,照片中的新一軍軍長孫立人、駐印軍總指揮史迪威等人,像是默默注視著這些歸來的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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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祠遵循原貌

 


忠烈祠內,一切依照一九四五年設立時的原貌,孫中山畫像旁,「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對聯與「天下為公」的橫批,以及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向歸來的遠征軍英靈告以遲到六十多年的慰藉。在這裏,飄零異國的亡靈,必能與國殤墓園內所有的將士一起安息。

 


十三日下午,騰沖市民紛紛來到忠烈祠,祭拜歸來的忠魂。第二天上午,歸葬儀式正式舉行,十九個骨灰罐覆蓋新一軍軍旗,放入墓穴。正面雕有二戰時美軍設計的中緬印戰區臂章標誌、背面碑文由雲南詩人于堅撰寫:「出征七十載兮今得返故園,鐫石三千噸兮碑以哀國殤。靈歌以招魂兮,愧後生來之何遲;俯首敬香兮,祈英雄得以永生……」,巍峨的「中國遠征軍抗日將士紀念碑」見證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家在英格蘭北部的安德魯·菲士廷(
Andrew Festing),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受邀前來中國,並且在這裏為他父親曾經戰鬥過的中緬印戰場的影像展覽揭幕。他的父親弗朗西斯·沃根·菲仕廷(Francis Wogan
Festing)
,在二戰時,是英國皇家陸軍第三十六步兵師師長,曾在緬甸與中國遠征軍並肩作戰。在這裏,安德魯也遇到了昔日與他父親一起戰鬥的中方將領的後人。

 


菲士廷任駐港司令

 


晏歡是一名建築師,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中國遠征軍將領潘裕昆的外孫。見到安德魯,晏歡感到特別親切。因為菲仕廷將軍與潘裕昆除了在緬甸戰場上共同作戰之外,還另有淵源。一九四五年,在廣州就任新一軍五十師師長的潘裕昆,代表國軍在九龍接受日軍繳械並與港英當局協調國軍北運事務,而當時英軍駐香港的陸軍司令就是菲仕廷。一九四八年,在國共內戰的遼西會戰中,新一軍兵敗,潘裕昆避走香港,又受到時任英軍駐港三軍總司令菲仕廷的庇護。

 


而把晏歡和安德魯·菲士廷聯繫到一起的,則是美國的約翰
伊斯特布魯克(John Easterbrook)。作為史迪威的外孫,美國陸軍退役上校伊斯特布魯克,致力於研究遭到中美英各個參戰國普遍遺忘的中緬印戰區戰史。他通過互聯網,發現英國皇家肖像畫師學會主席安德魯·菲士廷正是菲仕廷元帥的兒子,於是主動與安德魯建立聯繫。而他與晏歡,因為對於中緬印戰區共同的研究,已早有溝通。

 


當中國推動遠征軍忠魂歸國活動時,安德魯和伊斯特布魯克都感到欣慰並且支持。九月十四日,站在國殤墓園內盟軍陣亡將士紀念碑前,伊斯特布魯克對中國的記者說:「為了對抗侵略者,中美兩國軍人曾在這裏並肩作戰,我們希望這種合作的精神能夠永遠延續」。

 


除了二戰中英軍與美軍將領的後人,這一次對於中緬印戰區的紀念,也獲得美國政府的支持。美國駐華大使館國防武官、空軍准將、也是史迪威將軍遠親的大衛·史迪威,在「美國國家檔案館收藏中緬印戰場影像展覽」揭幕前的講話中說:「我們不該遺忘中美兩國在戰場上結下的友誼」。

 


而在中國國內,遠征軍遺骸歸葬之所以能獲得突破,離不開近年來民間力量的蓬勃發展。戈叔亞、晏偉權(晏歡之父)等民間學者對於緬甸遠征軍將士墓地的調查,觸動了眾多國人柔弱的內心;而章東磐、晏歡等人發掘美國國家檔案館收藏中緬印戰場影像,為國人帶來了遠征軍的直觀視覺衝擊;李明輝、孫春龍等人發起的「老兵回家」活動,帶動更多人,去幫那些被歷史遺忘的抗戰老兵了卻最後的心願……各種合力作用之下,關注遠征軍,成為中國從民間到政府的趨勢。在雲南統戰部支持下,由雲南省黃埔軍校同學會、雲南省歸國華僑聯合會發起「忠魂歸國」公益活動,算是水到渠成,但中途也有來自官僚與保守人士的掣肘。

 


九月十四日中午
,各項儀式圓滿結束之後,分別來自漢傳佛教、藏傳佛教與南傳佛教的高僧,按照騰沖習俗,對盟軍陣亡將士、中國遠征軍全體陣亡將士、抗日戰爭滇西死難同胞,進行超度法事。雨後的國殤墓園,每個墓碑上由志願者插上的菊花,顯得格外典雅而莊重。

 


九月十四日晚上
,騰沖舉辦「中國遠征軍追思」晚會,三十多位依然健在的抗戰老兵代表,有從密支那專門迎接回來的楊劍達、李光鈿等人;有龍陽區抗戰老兵吳正春、何亮等人;有騰沖本地籍的抗戰老兵張體留、李華生、閻延春、黃有強等人,年邁的他們,身著騰沖縣統戰部為他們量身定製的新衣、新帽、新鞋。

 


在一九四九年後的幾十年裏,雖然曾在抗日戰場上為民族流血流淚,但由於他們出身國民黨軍營,曾受過無數的審查與批鬥。二零零五年,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肯定國軍在抗戰正面戰場上的作用後,這些老兵的地位才獲得根本改變。

共軍迎國軍忠魂遠征軍遺骨返國

 


抗戰國軍老兵受禮遇

 


六年前,在騰沖舉辦的抗戰勝利六十週年紀念會上,當時的老兵代表,雖然地位獲得認可,但在端坐不動的省市領導面前,更像是一場政治秀中的道具一般。而這一次,共軍不止迎回國軍忠魂,在晚會中抗戰老兵入場時,包括所有省部官員在內,都全體起立,掌聲經久不息。作為兩場紀念活動的見證者,兩相對比,「忠魂歸國」公益活動史學顧問章東磐說:「我讚賞懂得敬畏的官員,高興國家的進步。」■

 


東籲戰役
19423193月底

 


仁安羌戰役
1942417420

 


胡康河谷戰役

(枯門嶺,或稱野人山地區)
19431024194439

 


孟拱河谷戰役〔卡盟(加邁),孟拱,密支那地區〕19443月中至6月底

 


密支那戰役
19444月底至8月初

 


強渡怒江戰役
19445月初至7月中

 


騰沖戰役
19445119月中

 


松山戰役
1944649月中

 


龍陵戰役
19446411月中

 


八莫戰役
194410月底至12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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