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09月10日 23:50:10

此次去香港,感觉很混乱。天气热,很容易感到累,自觉就像当年来自西欧的殖民者,来到闷热的亚热带或者热带殖民地,很快就显出了昏昏沉沉的倦怠,担心自己很快会写出一些厌世的文字来,影响爱港爱国的情绪。
 
 唯有,在香港发现自己熟悉的英国痕迹,配以中国的记忆,才偶尔让我找到一些乐趣,在天天超过30度的高温下,苟延残喘下来。
 
 香港的语言
 
 第一天离开会场,打车去住的地方。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提醒我自己确实在香港。
 
 我是在抵达香港当天在网上找到了一个住处。房东电话里说着纯正的英国英语,事后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用英文写的,地点在香港的香港仔,英文叫Aberdeen。那条街中文叫“崇文”,用英文字母拼写广东话,是tsung man,如果是普通话的话,是chong wen,这个名字自然知道的人更少。
 
 上了车,我给司机看手机上邮件,司机连连哇啦哇啦叫苦,说自己看不懂英文,问我那个地方叫什么。(原话为粤语,下略)
 
 我怎么会讲广东话呢?于是硬着头皮念道tsung man啊!t-s-u-n-g m-a-n哪。
 
 司机连连叫到,我英文也不懂哪。
 
 普通话呢?
 
 我也不知道啊。
 
 突然我想起汉字的“崇文”,于是努力地用广东话模拟一下,“song man”(耸满),司机似乎明白,又不确定。于是叫了阿sir来,后英国殖民地的警察叔叔态度依然一流,但英文似乎也一般,他看着闷在车后座的我,犹犹豫豫地在考虑自己讲普通话,还是英文,最后我确定他两个都不行。
 
 于是,我鼓起勇气说Aberdeen,于是加上tsung man的支持,就是“香港仔”了。
 
 司机大佬一阵轻松,终于用着带普通话口音的广东话,或者叫他的普通话,对我说,幸亏是tsung man,要是“屯门”就惨啦,比机场还远。但是,他还是不确定,tsung man的确切位置,于是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在北京,接电话的是女友,司机问她懂广东话吗?不懂。问司机讲英语吗?
 
 不会。
 
 那国语呢?
 
 什么是国语啊?哦,普通话。
 
 于是,两人在电话里用普通话口音的广东话和国语在交火,我明白那是在问路。最后,我说,让我来吧,于是普通话和国语联系上了,一问才知道对方是台湾人。
 
 就这样,一条英文写的电子邮件,让不认识地方的讲普通话的我,在英语和粤语都不行的警察叔叔帮助下,带着说纯正粤语和带普通话口音的粤语的司机,在讲能说英语和国语的台湾女生的指引下,到了一个中文写成“崇文”,粤语拼成tsung man,其实在香港仔(英文叫Aberdeen的地方,香港人翻译成粤语叫”鸭巴甸”,最近我刚刚听说苏格兰的鸭巴甸大学对英格兰学生收取高于苏格兰学生的学费)。
 
 理解这个处境很简单。如果你把英国首相Cameron,按照普通话读音来翻译,根据汉字写出来,“卡梅伦”三个字,然后按照粤语读出来,没有一个香港人知道他是谁。其实在香港,他们管他叫“甘民乐”,三个字请用粤语读出;这种英-中-港的关系,反之亦然。
 
 老城区的滋味
 出租车达到住所前,我瞥见有一处庙宇在附近。第二天做完报告,感觉很累,就回到了住处休息,醒来就顺便就去那家寺庙看看。
 
 这家寺庙叫“天后古庙”。在南方,特别是闽粤一带,“天后宫”,或者“天后庙”是一处常见的庙宇。所谓“天后”据说是妈祖,原型是福建莆田的官宦人家女子林默,善于识别天气,预测海上险情,受到这一带的渔民、海员和商人的崇拜。死后,被幻化为盘古长女,列入华夏诸神的谱系,温州有部分文化底蕴来自闽文化,妈祖崇拜也在其中。
 
 此外,另有一说,天后或许是陈十四娘娘,东晋的《搜神记》中有“李寄斩蛇”故事,据说是陈十四娘娘事迹来源,这也是流传在福建和温州地区的一个传说。因此,此处供奉是谁?我无法论断,不过妈祖的可能性有大一些,毕竟她有“天后圣母”的头衔。
 
 我从小常随奶奶去自家附近的天后宫,看大人点佛灯看戏。对于这样的地方,我内心里总是有一丝亲切。这座古庙,小且别致,地面洒扫干净,器具归置整齐。古庙内深不足二十米,左右各有一个厢房,厢房前各有一处空地,其中一处厢房供着香港本土的黄大仙。
 
 我馨享着里面的清静与香烛的气息,观赏着墙上的雕塑,还有大堂和厢房的泥塑。这是离开中国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亲切近身的观察,很地道的中国艺术,而且是在香港。安静的午后,香港的高温被古庙的青砖和一段历史所冷却,我是这古庙里唯一的访客。
 
 走出古庙,我对着庙门,眼光扫到寺庙后一座高耸的楼层,大约有二十多层,中间写着“香港仔浸信会”,一高一低,我笑着走开了。大概这就是香港。
 
 这是我第二次到香港。第一次到香港,我住在了大屿山附近的高档社区,进出都是保安的微笑,电梯直达铺满大理石的楼层,除了自行车,社区只开电瓶车。这次我住到了香港仔的老街,这样一个具有本地风情的小区,在几处安静的路上,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而大部分闹市街区的嘈杂,与我现在故乡家里楼下并无不同。
 
 也有不同。街道上没有摆摊,过马路时候,比英国人还遵守交通规则,路过菜市场,闻不到污水腐食气息,墙上小牌子提醒你,老人家手里东西重,可以用电梯到二楼去。每天,等车的人排出了最长的队伍,在等着小巴载自己去要去的地方。最关键的是,虽然街市嘈杂,我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几声喇叭。这些又让我确信不是在家乡。
 
 整个一下午,我就漫无目的地在香港仔一带转。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久违的香港导演陈果,他的作品是我最喜欢的香港风情。其实,这次来香港目的之一,就是想走一走他的镜头下的香港。
 
 查查地图,他拿手的地方是油麻地、尖沙嘴和旺角(香港称油尖旺区)的贫民区,距离这个可爱的鸭巴甸,还有一点距离。深受酷暑与疲惫困扰的我,打算下次再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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