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 | 英伦随笔：网络巨魔锒铛入狱

古迪、弗莱、哈特等明星都曾在网上受到围攻

说起“troll”，你可能会说，这不是虚构的妖魔吗？“trolling”，难道不是拖网钓鱼的意思？

现在，troll更可能指的是那些隐藏在电脑屏幕后等待猎物的恶搞者；trolling的工具成了鼠标、键盘。

最近，一名英国男青年因网络恶搞锒铛入狱，trolling再次引起社会关注。红头小报《太阳报》借机发起一场“抓住网络巨魔”的运动。

“我在车轨上睡着了”

至亲离世，肯定令亲友伤心欲绝。如果这时有素昧平生者当着家属的面对死者粗言秽语大加辱骂，或者在亲人的坟墓上涂鸦？

上周二，法庭判决25岁的肖恩·达菲在网上发布恶意讯息罪名成立、入狱18个星期，今后五年内不得使用社交网站。达菲，正是网络上的一个巨魔troll。

娜塔莎的家人受到极大伤害

15岁的少女娜塔莎·麦克布赖德因为受到网络欺凌于今年2月卧轨自杀。转天，达菲在家人为娜塔莎设立的脸书纪念网页上留言称，“我在火车轨道上睡着了，LOLz”，他还制作视频在网上发表，标题是，“塔莎小火车”，把娜塔莎的头像拼贴在童话中的小火车托马斯的车头上。

主控官说，达菲的行为让娜塔莎的家人“愤怒、恶心、受到严重伤害。”

触犯法律成罪犯

达菲还被控在网上拿其他三名夭折的青少年恶意搞笑，其中包括因癫痫身亡的14岁少女劳伦·杜尔。母亲节前，达菲在网上发帖写道，“救救我，妈妈，地狱里热死了”。

根据在线牛津字典的定义，trolling是一个非正式词汇。指的是发送、提交挑衅性邮件、发表以激怒对方为目的的帖子等。

过去几年，trolling在网上日渐泛滥。论坛、脸书或者新闻网站的留言板上，都经常可以看到粗俗、辱骂、挑衅、威胁性言论。

有人说，这不过幽默、搞笑、言论自由。但是，许多恶搞者发动的个人攻击之丑陋、激烈不亚于煽动仇恨，达菲的行为触犯法案构成犯罪。

“险些割腕自杀”

达菲并不是因恶搞入狱的第一人。去年10月，曼彻斯特的科尔姆·考斯因为在网上恶搞死于癌症的真人秀明星古迪等被判入狱18个月。

肖恩·达菲在法庭上辩解患有自闭症，企图博得同情

《太阳报》上周披露，失踪女童麦凯恩的父母、被娈童癖劫持谋杀的少女沙拉·佩恩的母亲、歌星艾米·怀恩豪斯的家人、电视名流史蒂文·弗莱、喜剧演员米兰达·哈特、波霸女郎乔丹等，都曾经成为巨魔攻击的对象。

网络专家说，恶搞在技术领域其实更为普遍。比如说，有人会登陆苹果网站，对产品恶言恶语，以此激怒粉丝。

但是，网络恶搞更加黑暗的一面，就是蓄意伤人的冒犯性言论。这样的恶搞无异于欺凌。今年三月，一名17岁的英国少年告诉BBC，因为在脸书上受欺凌，14岁时“险些割腕自杀”。

人人都能成巨魔

普遍认为，网上欺凌的受害者多半是青少年，特别是女性。

社会媒体心理学家阿瑟·卡西迪说，这是因为青少年更希望在网上闯出品牌，会以牺牲隐私、安全为代价换取脸书上的知名度，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羞辱。

那么，什么人上网去侮辱、攻击素昧平生的人呢？

达菲和考斯都曾在法庭上试图以心理有毛病取得同情。达菲被判入狱后，他的父亲在当地报纸上说，儿子从小被诊断自闭症、可能根本不理解别人的感受，成人后曾被怀疑濒临精神分裂。

但是，诺丁汉特伦特大学国际网络游戏部的负责人马克·格里菲斯教授则认为，匿名，也会让普通人在网上更加肆无忌惮，“降低感情警戒线。头脑一发热，就会主动、或者被动地变成巨魔。”他说，网络恶搞的肇事者通常是年轻的男性，目的是自娱、厌倦生活的单调无味、或者寻求报复。

美国电脑学家、《你不是个玩艺儿》（you are not a gadget）的作者拉尼尔认为，人人都有能力成为网络巨魔。他承认自己也曾在网上表现很差劲。他认为，匿名，会刺激人们做出过激反应。“诱惑就在眼前，难免失控”。

如何捉鬼？

脸书前任营销主管、网站创办人的胞妹兰迪·祖克伯格和谷歌的执行董事施密特都曾表示，匿名发帖应该被逐步取缔。

网络专家普遍认为，应对巨魔，最好的手段是不予理睬，掐断对方的营养来源。

但是，英国喜剧演员乔利（Dom Joly）却不以为然。他自称“抓鬼者”，上网寻到巨魔，然后大力曝光。乔利曾经发现，一个在网上威胁他的家伙竟然只是一个14岁、有九个网上身份的少女。

乔利认为，这些巨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聪明。他说，有一个人用工作单位的帐号发微博，诅咒“你的孩子会得癌症”。探明对方身份后，乔利毫不犹豫地通知老板，此人立刻被炒鱿鱼。乔利“内心一点都不负疚”，因为，这人“应该去坐牢”。

如果有人在现实世界侮辱、欺凌死于非命的少女家人，肯定会受到制裁。过去一段时间，有国会议员、反欺凌慈善组织等提议，制定规章制度治理网络恶搞。

问题是，也有人争辩，网上有鬼，错并不在网本身。取消网上匿名，岂不等于也给异见者、爆料者封口？

劳伦的父亲马克·杜尔说，达菲“藏在屏幕的后面冷酷无情”。但是，杜尔也承认，使用得当，脸书是“一个美好的东西”。

如今的青少年，人生大半光阴都在网上度过。网，成了他们的命根子。而这条命，却是相当的脆弱。

网上处处有巨魔。业界人士提醒青少年多加小心。事态严重时上报网站；如果安全受到威胁，则应立即报警。

（苏平，2011年9月20日，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