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中國最近經濟放緩,如果它也深陷經濟危機,那麼全球經濟更將雪上加霜。問題是它的經濟問題可能從哪兒爆發?

原文:Faltering China carries global risk

作者:Francesco Sisci
發表:2011年10月18日
本文由「譯者」志願者翻譯並校對

北京——中國最近經濟放緩了,盡管規模仍小,但它是否標志著在2008年席捲全球的經濟危機中使亞洲免受波及的魔法行將終結?它又是否預示一次更深嚴重的衰退可能已經迫在眉睫?這些問題意義重大,許多非常有份量的經濟學家都在努力尋找答案。但也許一些從中國開始的,說不上是有關宏觀經濟的系統性考慮,會有助解答這些問題。[1]

中國銀行目前的困難不是新鮮事。早在兩年前,一些受前總理朱熔基啟發的經濟學家就金融體系的弊病就提出了警告。朱熔基在1920世紀90年代曾經重組金融體系。然而,這些困難是體制問題以及為了應付這次經濟危機而採取的緊急措施疊加在一起的結果。

在2009年,中國推出了6000億美元的振興經濟方案,有些人估計所涉金額為一萬億美元。那這一計划使中國避過了危機的影響,也使亞洲有好幾年時間可以免於像世界其他地方一樣受金融危機的問題拖累。可是現在,金融危機仍然籠罩全球,中國又要面對有自己的新問題。

2009年的資金得盡快用完,於是銀行根據一個簡單的理由把那些錢給了國有企業:如果國有銀行借給國有企業的錢成了不良貸款的話,那是國有企業的問題,銀行只是履行放貸給國有企業的制度責任而已。

可是,假若銀行借給私人企業的錢變成壞賬,便可能產生銀行家和簽約者合謀詐騙銀行的嫌疑。於是私人貸款申請起來繁復得多。而在國內,那些錢很快、很容易的從一個人轉到另一個人手上。

但是,國有企業幾乎就是低效率的同義詞,中國過去三十年的經濟增長基本上是有私人企業推動的。這些錢放在國有企業手中造成的浪費,其規模之大仍然難以估量。

當然,匆匆忙忙的投資到基建項目,是造成近期溫州以及上海鐵路意外的原因,其中溫州的事故導致數十人死亡,上海的意外雖無人死亡,但造成至少200人受傷。但影響范圍最大的問題是,國有企業根本沒有投資足夠的金錢到真正的工業和具生產力的項目上;相反地,他們把那些錢投放到金融交易,諸如房地產投資和用作借給私人公司的「三角」貸款(高利貸),收取20%至30%的利息甚至更多。

[這樣投放金錢造成的]第一個現象是目前的「樓市泡沫」。2010年賣地收益總共約為五億美元,比上一年翻了一番還多。而且在2011年的頭六個月內,房地產投資額比2010年同期增加了32%。

這增長並沒有相應的住宅售賣急升或是鄉村地區都市化加速伴隨出現。

根據一份貿易刊物[2],目前在城市的住宅總數是430億平方米。換句話說,假如我們樂觀的想象一下,8億的都市人口(這事實上佔中國總人口一半以上,也比官方數字多),人均住宅空間會是53.73平方米,亦即是人均570平方尺。

一個三口之家,平均來說應該有一個160平方米的單位,遠比美國或歐洲的三口之家的空間為多。這些計算並不精確,但平均而言,中國人沒有住在160平方米的單位,那就說明了市場上樓宇供過於求。

再者,另一份貿易刊物[3]聲稱目前有總面積超過30億平方米的單位正在施工。假設這些單位全部都在2012年完工,要以人均160平方米的空間為准則住滿這些單位,會需要接近六千萬的額外的人口明年移居都市才有可能。但一年之內不會有這麼多人移居城市。所以這些單位只會丟空。

錢多的不知該放哪裡才好的富人會以現金購買許多這些單位,權充某種保險箱。而許多其它單位則會空置,連續多年成為銀行的負擔。而未來20年,中國的都市人口會超過10億,所以最終市場會消化這些單位。但目前卻不得不停止新的建築工程。

加上,這個樓市泡沫滋長了另一個泡沫,即市政府的稅收增加。許多城市現在的稅收有超過一半來自賣地收益。這也就衍生出地方政府和物業發展商之間、脅迫國家和市民的、變相的利益輸送。

地產發展突然停止的話,借了錢給物業發展商的銀行便會受到影響,它們的財務穩健程度會受破壞。而這就會觸及物業買家的利益,他們的住宅買的時候值10單位,一年之後發覺只剩5-7個單位。即使這些人是以現金購買單位(很多中國人是這樣買房),人們看到自己的投資的項目轉差還是會不高興的。

因此,(1) 一個重振建築繁榮的新的刺激經濟方案只會對市場有害,只會使和房地產有關的少數人更加富有,而許多掙死工資的人則變得更加貧困,也會給銀行留下更大的壞賬黑洞;而(2)在溫州和上海發生的意外證明了沒有做好研究、沒有適時的控制,要匆忙完成基建項目是很難的。雖然中國可以豪擲的金錢還多著,但即使國家打算無視財務負擔(中國的手上還是有不少錢),投入額外的金錢去修建更多道路、鐵路,其經濟效益要等到恰當的控制系統出現了才能顯現,這註定是快不了的事情。

除此以外,私人企業通常都是出口商,他們面對兩方面的壓力:融資的實際成本上升(利率20%或以上)以及人民幣對國際貨幣匯價調整而導致他們的競爭力受削弱。

最後,最立竿見影的結果是更高的通脹,受到影響的民眾越來越廣泛。要拉低通脹並壓抑樓市泡沫,政府便得煞停財經交易,可是這會影響公司向銀行償還貸款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轉而支持有困難的中小企業,一如在溫州那樣,溫家寶總理下令地方銀行支援因為信貸突然收緊而陷於破產邊緣的商人。這些措施是好徵兆,但它們只是短期有效,中國得採取長遠的解決方法,例如它在1920世紀90年代做過的那樣。

這一次,中國需要重組銀行體系,以便讓它能夠服務那些更有效益的私人公司。中國也需要推廣重組私人企業,這些公司的成立利用了法律的灰色地帶,而且它們經常在不清不楚的處境中運作,以圖掩蓋過去的過犯。中國政府應該給與這些公司某種財經赦免,這樣它們日後才可以完全的依法營運。

此外,中國應該拆細和私有化國有企業,它們是市場的主要「污染」來源。這需要時間和政治努力,因為國有企業就是國中之國,有能力把它們自身的利益凌駕國家利益之上。這可能是明年黨大會要討論的其中一個重要議題。

短期之內,情況可能會變得比較不穩定。在最近幾個星期,溫總理警告過私人公司可能倒閉。有人估計在中國銀行的貸款當中,借給市政府支持的項目的23%會全數失掉,而另外的50%會有危險。一家國際銀行在幾天前報告了戲劇性的新聞:

根據瑞信Credit Suisse Group AG的報告,因為房地產公司和地方政府未能償還債務,中國銀行流失的貸款可能升至占它們股本資金60%的水平。而根據以Sanjay Jain為首的瑞信駐香港分析員在十月十二日發表的研究報告[4]顯示,不良貸款的比例在”未來幾年”增加至占總欠債的百份之八至十二, 進而造成相當於銀行股本40至60%的損失。

當然,中國沒有崩潰的危險。嚴格的行政規管防止了資金外逃,國家的賬簿數據非常正面,而超過3萬億美元的儲備,當中的一部分可以用來防避任何麻煩。

由Paolo Savona 和一眾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學者作出的計量經濟學研究還顯示出,中國的銀行資本中用作儲存的數值為2,而歐洲的銀行數值為9。這表明金融服務的效益和現有資本的運用都大有改善空間。

然而,要把這些賬本理順,對國家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在1998至2004年間,超過五千億的貸款被歸類為不良貸款,並轉移到不同的融資工具。今天,這個賬單可能還要大得多,甚至會導致預測為9%的中國本年度增長幅度下調,而這一增幅下調對環球局勢來說可能是令人憂慮的消息。

在2010年,中國的增長佔全球的19%,這數字在今年可能升至24%,使得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增長因素。

事實上,中國在九月份出口放緩是因為外部,尤其是中國主要的出口市場—歐洲的需求減弱而起的。進口也放緩了,雖然目前還沒有跡象表明中國經濟在急速放緩。目前,官方的通賬數據維持在6%不變,這個數值表明中國政府需要進行更多干預去冷卻經濟。

那麼,目前中國國內和國際的形勢並不利於中國的增長,而這又會反映在世界其他地方。這個危機就是一個惡性循環。中國的問題對目前的歐洲和美國的問題都會有壞 影響,使得這兩地的問題更加深重。在歐洲,第二輪經濟衰退的影子更大了,人們的眼光集中到義大利之上:它會違約嗎?還是不會?它又會不會是一切問題的觸發點?

於是經濟變成了社會因素和政治。近期在中東的茉莉花革命其實也是持續經濟不穩的副產品。而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則改變了亞洲的政局。這令人不禁會想,目前仍在持續的華爾街抗議活動,以及近期在羅馬發生、可以看作雅典強硬抗議延伸的暴亂,是在第二輪衰退的陰霾籠罩下,更大更激進的事情要發生的預兆。

本文作者Francesco Sisci是義大利日報的一名專欄作家,他的郵箱是:fsisci@gmail.com

原注:

1. 中國官方的第三季季度GDP數據預計在2011年10月18日公布。根據《中國證券報》引述清華大學一份報告的預測,中國在第三季的GDP按 年增長為9.3%。在第二季的經濟增長則為9.5%,在上半年則為9.6%。而去年的增長則調整為10.4%。
2. 中國產業報, 2011年8月3日
3. 中證網 , 2011年3月9日]4. 彭博新聞 – “瑞信: 中國的壞賬可能多達銀行股本的60%”, 2011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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