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兰萨拉分上、下达兰萨拉。山下平原上的城是下达兰萨拉;山坡上是被称为上达兰萨拉的麦克劳甘齐镇,流亡藏人居住在上达兰萨拉,达赖喇嘛住邸和西藏流亡政府也都在这里。

新到了一批难民。他们分别在西藏流亡政府驻尼泊尔难民接待站待了几天到几十天不等,等待难民署与印度有关方面办理入境手续。在到尼泊尔难民接待站之前,他们分别在偷越边境的路上:有的翻越中尼边境海拔6000以上的雪山,昼伏夜行走了十多天、一个月不等;有的蜷缩在过境货车的某只货箱里,心惊胆颤挨过边检。

08年前平均每年约3千藏人流亡印度,08年后边防严紧,人数剧减。他们大部分留下来上学或进入寺院学习佛法。有少部分人只想见达赖喇嘛一面就回家。拜见达赖喇嘛是藏人血脉相传的基因里的愿望。在拍照片的此刻,大厅里一片抽泣。

这篇深深地打动了我的文章,转自友人唐丹鸿的博客“轮回中轮回的瞬间”http://moments-of-samsara.blogspot.com/2010/10/blog-post_28.html
图片也是她拍摄。

今夏在达兰萨拉

文/唐丹鸿

我在达兰萨拉。现在雨季,山坳房屋间飘着雾霭,温润沁心。街道墙上到处贴着流亡政府总理候选人的竞选招贴。这些失去家园的人们,在流亡中走着民主的路。何年何月,天朝的街市楼墙广告中,也有政府首脑候选人的竞选广告呢?何年何月,达兰萨拉的人,能把竞选招贴贴到拉萨和西藏各个角落的墙上呢?

夜色寂静。流亡的人家传来电视的声响:印度台、BBC、各国电视频道、西藏流亡政府电视台,也有天朝CCTV、四川台、青海台、西藏台。达兰萨拉虽小,你可以看见世界。天朝没有BBC,更没有流亡藏人的电视频道。天朝很大,夜色奢靡,你只看见党中央。

住在一家小客栈,离达兰萨拉的大昭寺和达赖喇嘛住所步行只需3、5分钟。峡谷、飞鹰、寺院、喇嘛…青山背后耸起一座雪峰,雪峰后面是流亡人的家乡。路遇的藏人,会汉话的用汉语跟我打招呼,问我家乡在哪里?成都。我也问:你的家乡在哪里?阿坝、甘孜、青海、甘肃、拉萨…

小客栈傍依一座寺院,寺院的活佛来自阿坝。每天清晨我从轻轻的钟声里醒来,此刻正听见僧人们辨经的喧哗。黄昏从寺院飘来桑烟,小客栈渐渐隐入夜幕。窗外山坡旁、谷地中的下达兰萨拉仍然在橘红的夕照中。拍片的人把这种光线称为“魔法之光”。

这是我第二次来达兰萨拉。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么多年只听见“大救星”和“翻身农奴”的说法,我想亲耳听听西藏“叛匪”怎么说。

在达兰萨拉及周边的西藏难民定居点窜访了一些“叛匪”:为什么在有土司头人的年代,康巴安多的农牧民几乎家家有枪、人人佩刀,“奴隶们”居然长期忍受“剥人皮”,“人头碗”;反而“救星”来后,农奴翻身解放了,刀枪都没收了,居然宁死当“叛匪”了?

在童年,我曾对他们恐惧仇恨,因为他们是“扒人皮、点天灯、制造人头碗、腿骨号”的“奴隶主”,魔鬼的代名词;在无知地成长中,我继承过对他们的蔑视,因为他们是“叛匪” 、“藏独”;现在,流亡的耄耋长辈,给我讲述了他们绵延未绝的伤痛。

“那个时候,藏人没有政治上的知识,我们认为西藏离中国很远,我们在西藏独立自主地生活,并不认为西藏是英国或者中国的下属。” (达兰豪斯难民定居点 罗桑耶希)

“1951年10月中国军队进驻拉萨,那时候我17岁。达赖喇嘛15岁。中国军队入城那天很多人去看,我也去了。第一次见到那么庞大的队伍,我们非常吃惊和恐惧;另一方面,又觉得士兵们看上去很可怜,他们的情况非常差,衣服破破烂烂。”(达兰萨拉 原噶厦政府公务员 丹巴索巴)

“最初汉人刚到的时候,说是来帮助我们的,是来帮我们建设,为我们创造幸福等。而且还说了‘我们和你们是不同的国家,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我们也就相信了。”(达兰豪斯难民定居点 罗桑耶希)

“中国人还来寺院发布施,供养僧人,给的是大洋。当时大家觉得很高兴,认为汉人也喜欢宗教,和我们一样有信仰,不然他们怎么会布施呢?他们来布施时我们之间还没有发生冲突,是和平的,所以,他们带着枪来我们也没有任何怀疑…”(达兰豪斯难民定居点 罗桑耶希)

“我在甘孜一个叫杂多巴的渡口,见解放军刚入藏非常艰苦贫穷,什么都没有,当地民众看着他们可怜,给他们豆子和青稞等,他们就煮这些东西吃。他们也非常好,免费帮老百姓干活,干完活后连民众的饭都不吃。后来情况渐渐发生了变化 (达兰豪斯难民定居点 洛桑贡宝)

“他们没收了我们的枪支和马匹,把地主从家里赶出来,让穷人乞丐住进地主家里,包围寺院、污辱喇嘛、没收寺院财产和经书等,我们觉得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开始了反抗。”(西藏流亡政府前噶伦 德格 居钦.图布丹)

“在拉萨我见汉人穿黄衣服,很单薄,拿著毛泽东、斯大林的像,大人告诉我们:在汉地衣服不能随便乱穿,一律穿黃色。我们好奇去看这些汉人在干什么,见他们抓住山羊后活生生地把皮扒下來,羊疼得四处乱跑,那些汉人却开心地欢叫…这些汉人沒有一点慈悲心和罪恶感。也许是他們不信佛的原因吧”(达兰豪斯难民定居点 拉旺次仁)

“在对喇嘛的批斗会上,他们一边让僧人们把地狱找出来,一边揍骂说:‘要是找不出地狱就证明你们是骗子’。喇嘛说:“此时此刻,你我都在地狱中。只是我看见了,你还没看见。’”(贝日难民定居点 格桑)

“我们村的头人很好,从没欺压过我们,对属民一视同仁,乡亲们都很尊敬他。所以汉人逼我们批斗他时,无人愿意批斗。但当时不能如实说头人们对我们好,而必须按汉人的指示批斗,你明明知道他很好,但你必须要说他不好,否则汉人就把你给抓走”(达兰豪斯 洛桑贡宝)

“康区和安多的藏人逃亡到拉萨后,给我们讲共产党说话不算数,共产党其实很坏,刚进藏时的‘好’是装出来骗我们的。在我们家乡他们打骂地主、抓头人、侮辱喇嘛…我们不能在汉人统治下生活…”(达兰豪斯难民定居点 罗桑耶希)

从井冈山一路杀来的土匪,在天安门站起来后,马上通过土改把汉人有点钱的先收拾了;1955、56年,又以“民主改革”之名,把有点钱的藏人杀的杀、关的关,抢了个精光。藏人患斯德哥尔摩症的同学较少,就“叛乱”了。

“叛匪”是被迫拿枪反抗的平民,被杀的包括一同逃难的家属,妇孺老幼 @degewa…当地59年前以镇压“叛乱”为名杀了无数藏人,多为男性。

“你年轻来自汉地,自然不懂我们怎么会带着老婆孩子打仗。在家乡时,我们以为只有自己家乡有解放军,跑到别的地方就没了,所以整部落迁徙。跑到一个地方驻扎下来后,部落里的壮汉看见军营就去偷袭,结果引来解放军围剿,全部被杀。到处都有汉人军队,没地方跑…”(达兰萨拉 流亡政府前噶伦 居钦.图布丹)

“牧民们听到农区民改后,部落头人就带着整部落跑。囊谦的牧民里拖儿带女的很多。在措鄂让湖边,有一个母亲,把六个孩子用绳子套在脖子上,跟自己绑在一起,跳湖自杀了。他们一直在跑,跑到湖边无处可逃,想到若自己死后,孩子们会更惨,只好一起带走”( 达兰萨拉 流亡政府前噶伦 居钦.图布丹)

康区新龙县阿妈阿德4岁的儿子,目睹母亲被抓走,惊吓难过疯了,整天疯跑要妈妈,无人能哄住,谁靠拢他就又踢又咬,后来有一天早上,又疯跑着要妈妈,跌进河里淹死了。20年狱中的阿妈靠思念儿子支撑,出狱后才得知儿子早已惨死。

“骑马的、奔跑的,都跑向渡口方向,被扫射得人仰马翻,到处都是尸体。有人还是跑到了河边,军人开始机枪扫射,人和马倒下在河里,河水慢慢地流,被打死的人和马的尸体堵塞了河道,堵了一阵子后,又被水冲开,一片红红地淌下去”(居钦.图布丹)

“即便那样扫射,最后居然还有三、四百人跑过了拉萨河。当时我只想:世界上的人可能全被杀完了吧。拉萨、达赖喇嘛警卫队军营、江孜军营、罗布林卡…炮火连天直到天黑…从罗布林卡到拉萨河渡口之间全都是尸体,拉萨河里尸体源源不断往下游漂去” (居钦.图布丹)

zhurui11 后来中共把挡在路上的尸体,拖到拉萨拉河南岸烧了,烧了七天七夜,那种烧尸的气味在拉萨久久不散(一位中共官员对我的回忆)RT@DanHongTang “骑马的、奔跑的,都跑向渡口方向,被扫射得人仰马翻,到处都是尸体。有人还是跑到了拉萨河边,军人开始机枪扫射,人和马倒下在河里…

“离开家乡时母亲对我说:你要好好伺候上师喇嘛,不要担心我,我这里有哥哥照料。我是老人,汉人不会把我怎样的。说完后,母亲在流泪,我也在流泪。当时我们认为噶厦和汉人对话后可以解决矛盾,所以决定陪上师暂到山南避难,等安定后就返回,并没有想到西藏会整个沦陷,谁也没有想过逃亡印度”(罗桑耶希)

“但逃到山南后汉人军队一直在后面追击,迫使我们继续南逃,我们没有武器,在前面跑,护教军在后面反击断后,就这样到了印度。母亲和哥哥却留在了家乡。那就是我与母亲的永诀,四年后母亲在家乡饿死了”(罗桑耶希)

“刚流亡到印度时,住在竹棚难民营,流亡难民大量死于炎热和水土不服。死得最多的是牧区来的牧民,以前一直住在高处,都是因为炎热而死的,医生也无法医治。我们抬了很多尸体,如果有柴禾就火葬,找不到柴禾就水葬,玛苏瑞那里有一条河”(洛桑贡宝)

“我们竹棚里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僧人,没有死人,但很多人生了病。别的难民竹棚里死了很多。每天早上可以听到有人为亲人的死亡而哭泣。到河边可以看到很多尸体堆在那里,有小孩、男人、女人,送尸体的人们在大声嚎哭,把尸体放到河里水葬”(洛桑贡宝)

“每天都要焚烧十二三个尸体。中暑,食物和气候是死亡原因。虽然有医务人员打针,但是有的人打完针后还是死了。当时我住的是12号竹棚,棚里大多是喇嘛和老人,我亲眼看到两位老人去世,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子女未能流亡,担心导致血压升高死的”(罗桑耶希)

“其他竹棚中有担忧子女、父母、亲人等而生病去世的,也有由于炎热而死的,有饮食问题死亡的,也有人在河边叫唤着孩子的和母亲的名字,走来走去,不久把衣服脱在河边跳河自杀了”(罗桑耶希)
“当时大约有两千多间这样的竹棚,都有编号。竹棚里置有竹床,印度政府的安置非常好,而且还给难民生活上的照顾。每栋住房里面有六七十人,一起吃饭一起住,有人负责领取印度政府发的生活补助”(罗桑耶希)

“那些汉人真的给我们带来无限痛苦,我从心底里感到痛恨。不过,不是所有的汉人,是上面的领导者,汉人士兵里面也有好人,我在家乡时有汉人士兵悄悄对我讲过‘你有吃的和穿的快享受吧,以后会让你们受苦的’不能说所有汉人都是坏人。汉人士兵们是被逼着上战场的”(洛桑贡宝)

“当时有汉人士兵对我们讲,进攻昌都时听说西藏僧军增援藏军,他们非常高兴,更希望僧兵快到,这样他们就可以此为由撤退,更有希望回家。后来和谈了,他们不得不上来。他们说‘非常抱歉,我们汉人的头头骗了西藏官员和解,所以我们必须到这里。我们当然喜欢自己父母和亲人所在的家乡’,因此,汉人和藏人处境是一样的,汉人里面也有人说共产党不好的。(罗桑耶希)

这些“叛匪”说:我没有背叛西藏,没有背叛达赖喇嘛,没有背叛佛教,没有背叛我的朋友父母,我“叛”了谁?我没有在别人的土地上去杀人打仗,没有在别人的土地上摧毁寺庙,杀害僧侣,没有把别人土地上的人民关进监狱,我为什么是“匪”?

谈起“叛匪”现在主要做什么?“祈祷,为死难的所有藏人,也为我杀的解放军,祈祷他们来生不再受那些苦。”要是当年的批斗毒打侮辱现在重现,你还会杀那些人吗?“还会反抗。”

当年安多领头起义的著名抵抗者、一位头人夫人拒绝了采访:“我也杀了很多人,犯了杀戒。现在潜心修行,祈祷所有死者转生善道。我不想再从我的嘴里说出‘杀’字。”

上世纪50年代进藏的金珠玛米中也有良心未沫者,他们悄悄告诉当地藏人能过好就先过好,能逃就逃,灾难很快就要来了。也有不愿干脏活、不愿当炮灰者,他们告诉向导带路带到没有“叛匪”的地方。今天,流亡的“叛匪”还铭记感怀。

一位年轻的“偷渡”者,我的朋友桑杰为我辛苦翻译。他从境内大学毕业,精通汉语。我的房子里偶尔来一两只蟑螂,桑吉若不在,我就把蟑螂踩死;若桑杰正好在,我就只好催逼:你快点救它,不然我就踩死它。桑杰其实也怕蟑螂,但还是忙不迭地捧起蟑螂,送到屋外。

跟客栈旁寺院里的青年僧人闲聊。藏传佛教密宗重视传承的完整延续,若某一法门传承出现断裂,则即使经书理论都在,也像念珠断线,空捧一堆珠子。几大教派的法王和诸多上师在59年流亡印度,其最重要的意义就是保护了教法传承的完整,使藏传佛教不至全部毁于“救星”之手。

年轻一代的僧人若是在印度的“镜像”寺和佛学院接受佛学教育,不但意味着他学问正宗,而且意味着求法的至诚。因为几大教派的法王和很多上师都在59年流亡到了印度,并在那里延续了教法传承

现在,绝大多数在印度学习的西藏僧人,都是翻越重重雪山,冒着生命危险避开了中国边防军来到印度的,就像历史上的大德,历经险难躲过豺狼虎豹,远赴佛教的源起地,求得了正法。

家人从以色列来与我团聚,在最好的印度餐馆腐败了一顿。餐馆菜单封面是达赖喇嘛的照片,下面一段英文:我们达兰萨拉人衷心感谢达赖喇嘛尊者,他使这里成为世界地图上一个引人注目的目的地,使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种族的人们和平共处。

几乎每家商铺,无论藏人的还是印度人的,都挂着达赖喇嘛的像。我问那些印度老板,为什么挂达赖喇嘛的像呢?他们有的是印度教徒,有的是穆斯林,都说:“虽然我们信仰不同,但他是一位伟大的精神领袖,我们尊敬他。他给我们带来了福气,我们生意很好都是托他的福。”

随机采访了一些藏人。他们说:要是达赖喇嘛像中国政府首脑那样下令开枪杀人,贪污腐败,剥夺人民的自由和人权,那么即使他是达赖喇嘛,我也绝不崇拜他。我热爱他,并非他是达赖喇嘛,而是他慈悲,热爱和平,尊重生命。

在餐馆遇见一个颤巍巍的西方老头,患有帕金森,逢人就让人送他去藏医院针灸,他手里拽着两张照片,是达赖喇嘛扶着他以头相触。旁人告诉我:这位西方老人已住在这里多年,思维不是很清醒,每天照顾他的人会定时来接他。我忽然想到在这世界上,拉着人的手、拍着人的肩嘘寒问暖最多的人是达赖喇嘛。

他每年平均会拉着三千多名翻越雪山前来朝拜的农牧民的手,擦去他们滚落的热泪;以及给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佛教徒摸顶祝福;他每天除了修行,工作,还专门抽时间给:请他给新生孩子起名的人,家人生病请他消灾赐福的人,三教九流想见他一面的人……

在达兰萨拉街上,你会碰见他的私人医生,他的卫士,他的秘书,他的中文翻译,他身边的任何人…他们或在买菜,或在打手机,或蹲在街边跟人聊天…对这里的藏人来说,即使是在达赖喇嘛身边工作的人,也是邻居,熟人,朋友或不认识的普通人。

他在这里的府第和办公室甚至无法与天朝一个贫困县的县府相比,但他们在流亡中建立了十数所免费中小学、幼儿园,成人技艺培训,西藏大学,藏医院、西医院,以及源源而来的难民的安置。

在达兰萨拉的访谈圆满收工。明天去德里,再去印度南部流亡藏人定居点采访“叛匪”。

两小时半汽车、一夜火车、两小时半飞机、又四个多小时汽车,从达兰萨拉到了印南芒高特镇的西藏难民定居点。自1959年流亡以来,西藏各教派大小寺院在印度建了“化身”,或用新词说“镜像”。拉萨三大寺的哲蚌和甘丹就“复制”在芒高特。

目前在印南的哲蚌寺和甘丹寺,有逾万名翻越喜马拉雅雪山而来的僧人。视线所至一片绛红袈裟。小女年仅4岁概念不清,看着从各殿堂源源不断涌出的喇嘛惊叹:哇,好多达赖喇嘛!

这是重生的喇嘛王国。一幢又一幢典雅的经堂高耸在单调灼热的印南平原上,使大地有了灵魂与美感。我非佛教徒,但觉得滚滚红尘中,这样的人们和其所抱持的信仰,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遭受外来者摧残,是人类的悲哀。

这是重生的喇嘛王国。一片连一片的僧舍整洁清凉,浑厚的诵祷萦耳不绝。我非佛教徒,但我为那些掐断他们念诵的人而悲哀;为置身芸芸人海的躁声中,缺失了他们的祝福而悲哀。

这是重生的喇嘛王国。这些笑容可掬的青壮年,满腹经纶而手无寸铁,两袖清风。我目睹他们为小径上搬家的蚂蚁划出保护线,以免被路人不小心踩踏。想到他们学成后归去,或许有一天会倒在军警的枪弹下,我非佛教徒,但觉锥心的悲哀。

结束在印南流亡藏人定居点的采访,去了印度著名度假胜地Goa海滨。雨季还没完,缩在海边餐馆里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印度洋。海滩上有几头高大瘦骨嶙峋的白牛,冲上沙滩搁浅的海鱼,一些狗在刨这些鱼吃。

在海边与一英国人交谈,他说前几年去了趟北京,在天安门年轻的中国导游向他介绍:“这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广场!”他问:“你知道为什么著名吗?”导游说:“因为她最雄伟最美丽!”这位英国人说:“不,在中国政府把坦克开进这里杀害学生之前,我从不知道天安门”。

西藏农奴有一个把他们的歌手关进监狱的救星,把他们的环保人士关进监狱的救星——【挪威西藏之声报导】中共政府近日指控西藏拉萨堆龙德庆县青年歌手巴桑次仁新出版的音乐光碟「和平鸽」,内容涉嫌政治问题,已下发拘捕令…他本人亦下落不明。

西藏农奴有一个把他们保护家园的“叛匪”杀害、关进监狱的救星,也有一个把他们的作家关进监狱的救星——西藏作家卓玛嘉因撰写《骚动的喜马拉雅山》,于2005年被拉萨市中院判处十年半徒刑。五年来一直没有音讯。最近与他同狱的一位西藏政治犯抵达达兰萨拉后披露,卓玛嘉被关押在拉萨

西藏农奴有一个把他们的10世班禅关进监狱的救星,把11世班禅失踪的救星,把他们抗议的孩子关进监狱的救星—— 一位藏族中学生今年7月被判刑两年,目前被关押在兰州市一监狱。他是甘肃省甘南州玛曲县藏族中学学生图丹尼玛,被当局指控带头展开该中学于今年3月的抗议活动而获罪。

两次到印度,4个月都在流亡藏人定居点窜访:达兰萨拉、贝日、达兰豪斯、芒高特,德里流亡藏人社区。回以色列后人问印度旅行怎么样啊?咦,觉得好像没到过印度。已经回以色列了。

此时斜阳金红,日落起是犹太新年,人们吃蘸蜜的苹果、石榴、圆面包,象征未来甜蜜、多子和圆满。当年罗马帝国多么不可一世,毁灭以色列,犹太人在世界流亡千年;如今以色列人载歌载舞,会堂里回荡着诵经声,罗马帝国在哪里?祝愿我的西藏朋友坚持并永怀希望!

达兰萨拉-特拉维夫

2010.7月-9月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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