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id 聊天时有这样一个媒母:近期纷乱的局势中,给我最大的疑问是再次审视“真相”、“正义”和“智慧”的含义。这三个概念有很多共同之处,首先就是自身的不完备性。如果他们是完备的,就能够自我证明并广泛被人类接受,而事实上不是这样。真相、正义和智慧都是社会的,但是社会的构成是短命的个体,所以也社会性本身就有残缺。是很早就被人是到无法如全息术一样被每个个体承载全部信息,

真相(Truth)是测不准的,这是从量子力学中借来的概念,但是几乎是无法证明的事实。一分钟前的历史就难以回溯了,如果一分钟前有多人参与的历史,几乎会复杂到难以复原书写下来。当我们人类勉力用抽象的方法去总结历史,看似把握了真相的某个影子。随便换一个尺度去看一些细节,就会发现真相长得不一样,每个增加的细节都会让事实发生变化。复杂度让个体无法穷尽到探索每个细节,所以就无可避免地产生主观的判断力(偏见)。而偏见,如果被秉持在手,又会变成下一轮偏见的催化剂。即使是历史学家,也会被这种偏见的引力拖曳到那些支持其偏见的细节证据中。如此就使真相更加遥远,也会误导我等不爱动脑筋的常人。

正义(Justice)也同样复杂,在测不准的真相基础上,正义几乎无法站稳。任何冲突的各方都会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也会用自己的理据(或偏见、或目的)去证明和还原出不同形态的真相,而且会用相当长的时间轴来试图描述一个瞬间的真相截图。当然,既然真相不完备,就很难给正义一个交代。无论是死刑还是罪罚,抑或是以暴制暴都会让正义失去光泽。拿死刑来说,单用结束一个个体的生命去获取对其罪责的正义既不可能,也不会有助于其认识正义。家姐曾经公诉过一起抢夺凶杀案,凶手竟然在法庭得意而笑,当然死者家属更无法接受罪大恶极的凶手竟然未获死刑。这种悖论下的正义如何索寻,其实可以返还到社会。凶手的行为态度有深刻的社会原因,单纯从他身上寻找正义就摧毁了正义。在多数时候,连逼近正义都难以达到。如果涉及到一个社群的正义,会变得更加长尾,或者长尾的长尾,时间和空间的交错不但复杂到难以辨识,还会让人头痛到发疯。

别以为少数“智慧人士”就能解决这些问题。智慧(Intelligence)如果只是个人的累积价值,也面临同样的悖论。基于不可测度的真相和全人类的信息量,任何个体的“有智慧”都是相对的,或者说是无知的。另一方面,又可以说每个个体(包括动物)都是有智慧的,因为他们可以进化,可以透过学习来整理信息碎片(Defragging),然后形成更高级的判断力(也是不完备的偏见)。如果这个判断力基于足够的经验证明,就可能算是有高阶一点的智慧;而如果绝大多数属于臆断,则不属于有智慧。然而因为一个个体的高阶智慧也是沧海一粟,所以神话个体或少数精英的灾难就不可避免。即使有足够智慧的人,也会陷入一个“揉面团”的时空悖论:那就是个体智慧的微不足道可能让一个人陷入“智慧-无知”的漩涡反复中,今天自己看上去很智慧,明天可能是愚蠢至极;或者当你看别人很愚蠢的时候,别人也有同样的看法。这也是为什么任何人都有晚节不保的可能性。迷信智慧,也会让人难以从无知的那个吸引子回到智慧中。

所以所以,人类社会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真相、没有正义、没有智慧的,听上去多让人绝望。其实这也需要有心理接受,既然不能绝对,就要去尝试相对;既然个体难以企及,就要尝试社会性大脑。在一个万物信息互联的未来愿景中,真相会被分散到更多的个体中得以保存,所以当需要回溯的时候就要到分散的个体中去访问;而正义则由社会集体共同维系,至少在罪恶发生之前有足够的吸收力和平衡力;智慧则变成社会性智慧,单一的智慧经过矢量叠加后得到最优的解决方案。代议制的民主缺陷也是需要在社会性的累积智慧中才能够得到进一步的逼近。未来的很多事情,也许无法用法律来框决正义,而只能透过社会性的微约束来实现。早期的教育,也会受到社会性的影响,或在开放的社会中更容易形成接纳共同价值观的基础。

这些迷惑,也是混沌与秩序迭代的一部分,需要不断重新整理,或许永远都会因为那可怕的“揉面团”效应,会困扰一个社会或者一个个体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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