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0日 23:47:40

圣诞节前,在伦敦与朋友有个饭局。席间谈起另外一位朋友的逸闻。这位仁兄在2011年春夏之际受到很多困扰,出门走几步,常常遭到行人举报;好几次,警察尾随其到家,敲门盘问。据说警察都有点腼腆,常常头三句话,不直奔主题,倒是我的朋友比较大方,开口就说,你们是不是找杜安翔?我不是。
 
 杜安翔是谁
 
 还记得杜安翔吗?一位在英国的中医,一个有家有孩子的中年男人,一个杀死了一对中国夫妇和他们十几岁女儿的嫌疑人。他在今年夏天消失了,在英国遍布的摄像头中消失,从英国警方的视野中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我的朋友,是一个媒体中人,对学术和八卦充满了布道者一样的热情,目前在南中国海的一个岛屿上教书育人,他和杜安翔长得很像。将来此案侦破,BBC或者Channel 4要做纪录片,他应为男主角的第一人选。
 
 假如这个纪录片真的可以做,期望能够讲一些更深入的英国华社,这过去近二十年的沉积历史,而不是老拿唐人街的餐馆卫生和签证说事,最好,顺便也说说英国警方是如何办事的。
 
 灭门血案,发生在5月,一家四口,包括两位十几岁的女儿,全部被杀身亡。至今已经过去了七个月。相比2007年,玛德琳女孩失踪案(MadeleineMaCann),至今受到媒体高度关注;2010年圣诞节期间,叶慈女士谋杀案,今年10月已经完成了审判。
 
 同为英国公民的案件,灭门血案像是一部在英国荧幕上播出的中国电影,上片下片很快。至今,英国警方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这是一件令人感到不解的事情。也许是8月份的伦敦暴乱严重的延滞了该案进展,紧接着就是11月份的大罢工。
 
 12月17日,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去世。我读到了《每日电讯报》“讣告”(Obituary)。在英文媒体中,obituary是一种独特的文体,介于中文的讣告和传记之间,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叙述方式,我很喜欢读“讣告”。对照讣告和生前报道,即使是暴君恶魔,也会被冷静平稳的叙述,安稳平缓地放入隆重的文字之棺中。同样,即使是圣人楷模,也会被中性话语,像熨斗一样,抚平他或者她,一生波澜起伏,或者内心纠结挣扎,回归到常人的样子。
 
 所有的obituaries都在提醒人,在文字之后,有一个上帝,看着芸芸众生。他要我们不要裁判自己的同类,却允许我们能够以悲悯之心,在自己同类生命最后时刻,给与一个冷静的道别。
 
 所以,不说死人的坏话,这是我在英国悟出的一个人情世故。我不喜欢说人坏话,但是却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不说死人坏话,居然可以变成一个社会的潜规则。这算是一种英国特色吗?
 
 杜安翔的质疑
 
 我尊重这条潜规则。这份尊重启发了我对海外三代人的话语比较。作家刘宾雁是一代,八十年代出国是一代,我算是一代。刘宾雁先生成名于80年代大陆的报告文学热潮,读过他的作品,比如《人妖之间》,他对善恶的判别,在文字之间跃然纸上,在字里行间上就直截了当地宣判了别人的死亡。
 
 八十年代出国人,在海外各国已经稳居社会的中坚,他们与我们在语言上有一个断层。最大的区别是他们还没有经过王朔语言的洗礼,他们正直,坚定,但是依然习惯了使用革命话语;我们这一代,要么抛弃了革命话语,要么调侃革命话语,还有就是拿革命话语当做新的时髦。
 
 在杜安翔事件之后,我在海外网站文学城上看到一些评论。让我最感兴趣,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他们使用的语言。我感觉他们应该很多是80年代出国的一代人居多。
 
 今年圣诞节,英国国教大主教批评英国社会纽带被打碎,信任,要么被滥用,有么丧失掉了。我觉得,杜安翔的存在是对信仰上帝的又一个提问。
 
 假如杜先生自首归案,他是否可以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信仰上帝的人们,可否给他真实的讲述自己内心故事的机会;如果他拒绝出现,信仰上帝的人,是否还相信上帝的存在,那四位逝者的正义在哪里可以得到申明?为了维护上帝的荣耀,英国警方还需要提高效率。
 
 2010年,布里斯托的叶慈女士谋杀案,让我一直关注。后来的庭审报告,披露谋杀的起因,就是谋杀者因为死者一句话,采取了鲁莽行动,进而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杀害了她。也许,在那一刻,他能够舍下自己的尴尬,即使会遭到世人一时嘲笑和鄙视,可以避免一条无辜生命的丧失。杜安翔与死者之间,也应该有更多的细节需要披露。
 
 作为个人,我祝福杜安翔先生有一个安静的平安夜,在一个人内心安宁的时刻,思考一下自己的眼前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或许与那四位逝者,在灵魂上有一场平静的对话。

上一篇: 中国的赶,英国的慢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 评论数(0)

0

本博文相关点评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定期获得翻墙信息?请电邮订阅数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