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民主的一盏灯塔

不过,无论是以强权闯关,还是通过弊选,还是禁止反对派人物参选,瓦德都没有能够在第一轮赢得多数选票。在世界舆论和反对运动的强大压力下,瓦德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入第二轮投票。当世界尤其是非洲正十分担忧塞内加尔是否会因此如科特迪瓦一样陷入内战或暴力局面时,瓦德却在第二轮投票结果还未正式出台之时就发出了承认败选的声音,让世界和非洲松了一口气。

塞内加尔是西部法语非洲国家中现存唯一一个自1962年独立之后没有发生政变的国家。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将塞内加尔看作是西非民主的一盏灯塔。塞内加尔的民主制度的健全和延续,为非洲国家点燃民主的希望,鼓舞非洲民众争取民主,证明民主可以在一个穆斯林人口占主导的非洲国家扎根并成长壮大。然而,瓦德对权力的贪欲,却使塞内加尔一度面临重返暴力的危险。

瓦德最后选择服从人民的意志,遵循民主票箱的结论,既得益于他悬崖勒马的勇气,也因他迫于舆论的压力。他如果当初以一个坚定的民主政治家,站在权力的巅峰,捍卫民主制度,推进民主改革,他本可有望象塞内加尔第一任民选领导人诗人政治家桑戈尔一样,名垂青史,成为后代效法的政治人物。

然而,即使在一个已有半个世纪民主历史的国家,权力的诱惑仍然如此强烈,显示民主之艰难和人性之脆弱。民主之艰难显示民主之宝贵,人性之脆弱表明权力的制衡和制度与程序不可或缺。瓦德经不起权力的诱惑,给他的政治生涯打上了污点;但是经过犹豫和傍徨之后最终归属民主,仍然值得欢迎。

一念之差沦为阶下囚

前此不久,在另一个西非国家科特迪瓦,2010年年底举行总统选举。曾经是一个坚定的民主志士的当任总统巴博面对不利自己的竞选结果,动用国家暴力操纵民意,镇压反对派,导致科特迪瓦全国陷入战乱。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科特迪瓦数以千计的抗议者死于非命。然而,二年不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经意气风发、反对科特迪瓦一党专制的巴博却以反人类罪被送到了海牙国际法庭。

从近代历史看,从非洲、南美到欧亚大陆,无论是为了维护世袭王朝,还是一党私利,专制者的结局即使不是身败名裂,也是臭名昭著,为社会、为民族留下了永远的伤痕。在常人看来,无论是茉莉花革命以来的埃及强人穆巴拉赫、利比亚暴君卡扎菲的结局;还是这位科特迪瓦前总统巴博,因一念之差即从一国领袖沦为阶下囚的下场应该足可以让世界所有的独裁暴君引以为戒。然而,奇怪的是,在当今的专制者中,放下屠刀、保全晚节者少;激流勇退,向世界趋势靠近者更少。此次塞内加尔卸任总统瓦德向民主低头提供了一例。他的姿态一方面表明面临权力交接的关头,悬崖勒马、立地成佛并非完全不可能,另一方面也表明,今天的世界民主潮流已日益难以抗拒。还是孙中山那句老话:“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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