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06月20日 23:40:05

 

      A组最后一轮比赛结束后,我竟然收到一堆贺信,最狂热的一位直接封我为“预言帝”,因为在俄罗斯痛殴捷克队之后,我在《纯种球迷看球指南》中写下:“九、永远不要小看捷克队。”让捷克队的球迷嗨到爆了。

在这之前,我批荷兰队斯奈德等一干人自私,引来大批痛骂的斯迷,赐我谥号“懂球帝”。一个小小的足球,今生无憾矣,幸何如哉,当我死时,也可以有个墓志铭了了,正面碑文是:“吾去佳一远甚。”背面写着:欢迎参观二帝陵”。

但预言帝是名不副实的,我不只预言了捷克队,我还说过不要小看俄罗斯队,并为他们写下熊文《俄罗斯的师承问题》,歌颂他们丫简洁细腻明快清新是米歇尔斯的徒孙全攻全守在东方的革命继承人,我还说过千万不要高看英格兰队他们这辈子还没进过欧洲杯前两名,话音刚落,俄罗斯人发了两场癔症然后回家,沃尔科特神经刀出痛斩瑞典。

我对俄罗斯队相当无语,我什么都想到了,只没想到荷兰病是一种病毒,通过艾德沃卡特传染了。

那场比赛之前,俄罗斯队员在漫谈,阿尔沙文在阅读,他读了一本村上春树老师的《旋转木马的鏖战》,好一个文学青年,只可惜不是吉兆,旋转木马意味着镜花水月,裹足不前,虽然也有“鏖战”二字,但“鏖战时好一场你死我活,回头看只不过兜到原地。”

一个旋转木马,真像大俄罗斯的命运,大帝,大林,又回到大帝。俄罗斯自有伟大的文学,阿尔沙文读什么不好。

      希腊队并不在我关注之中,2004年如果不是看雷哈格尔面子,估计一场比赛都不会看他们的。没想到凯泽斯劳滕神话还有余温,希腊神话又上演了一次,老雷这辈子值了,而希腊靠夺冠的狂喜,在经济危机中至少撑了十年,每个阳光暖暖的午后,希腊人民都要喝着咖啡先打个盹然后清清嗓音:“我靠,那一年青铜圣斗士紫龙……”这次又小组出线了,希腊人这几年钱就靠神话活着了。

        他们和俄罗斯的比赛,阿尔沙文像一个吹魔笛的少年,在场上仍然端着书看,俄方队员迷迷糊糊地跟在他后面,整场比赛,我只记住了一个人,一个镜头,人是希腊10号卡拉古尼斯,镜头不是进球时,而是他盘过俄罗斯套娃们,在禁区内摔倒,被裁判出示黄牌之后。那是舞台上最震撼的一幕,卡拉古尼斯一手抚胸,一手画着十字,面目扭曲到变形,虎目含泪欲出,像一尊古希腊雕像,蕴藏着悲剧和愤怒的力量。他追着主裁判跑,主裁骇而疾走,心里想自己一定做错了。

在那个瞬间,我从这个1977年的老男人身上,看到了古希腊的悲剧,埃斯库罗斯的普罗米西修斯,以及痛苦不能自已的俄狄浦斯王,充满了原始自然力量的酒神。我暗赞一句:“太悲剧了!不赢这还是人吗?”

剧的结尾是:西方的古希腊赢了东方的大俄罗斯,悲剧。

 

  

  潘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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