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 | 《紐約時報》歐元區蹣跚地來到十字路口

這個問題已經越來越迫切，因為週五公佈的數據顯示，歐元區失業率又創歷史新高，美國創造就業機會的表現不濟，加上中國製造業放緩。這些信號結合在一起，激起了全球經濟會再次陷入衰退的恐慌。

上週接連幾天，兩位最具影響力的歐洲人 – 歐洲央行總裁德拉吉（Mario Draghi），和布魯塞爾的最高級經濟官員奧利·雷恩（Olli Rehn）警告說，歐元區的未來不定。用雷恩先生的話來說，除非決策者採取措施，讓17個歐元流通的歐盟國家能更緊密的聯繫起來，否則歐盟可能解體。

出自兩位歐洲項目的靈魂人物說了這樣的話，清清楚楚地表明西班牙的金融危機對歐洲智囊的信心動搖得有多厲害，從紐約到北京的那些投資者就更不用說了。

上週末，歐洲兩個最脆弱國家的領導人發出了加強一體化的呼聲。意大利的馬里奧·蒙蒂（Mario Monti）呼籲使用歐元債券來為歐洲的共同債務創造一條捷徑。西班牙的馬里亞諾·拉霍伊則拋出了一個創立”歐州共同財政局”來協週歐洲各國預算和管理債務的想法。

德國決策者已表示在發行任何類型的歐元債券之前，有必要實現這種更深層的預算統合和監督。上週，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Angela Merkel）呼籲制定計劃，通過為期五年以至十年的條約更替程序，給位於布魯塞爾的歐洲委員會擴充權力和職能。

默克爾正試圖依照德國橂式來改造歐洲大陸的經濟，首要任務是創立各個管制較少的勞動力市場，並且提高退休年齡。她想看到整個歐元區在歐洲法院的監督下，實施嚴格的赤字控制。各國政府割捨更多國家權力則是她心目中使歐洲決策權力更集中的遠景的核心。

但隨著全球經濟低迷加劇，這種泛泛而談對投資者而言，作用不大、來得太晚，特別是西班牙的銀行看來正處於倒閉的邊緣。

在西班牙，單單是房地產貸款的壞賬估計便達到220億歐元，約合273億美元之數，這個數字比希臘經濟的總量還要大。毫無疑問，西班牙這個僅次於德國，法國和意大利的歐元區第四大經濟體是大到不能倒的。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大得不允許倒閉。

事實上，在許多投資者和基金經理看來，歐洲現在的挑戰不在於擔保弊病叢生的西班牙銀行，而是如何在資金不斷流出，以致利率不得不上調、自身難保的當地銀行成了政府債務的唯一買家的時候，還確保西班牙以甚至意大利能夠留在歐元區內。

在位於紐約的野村集團工作的高級債券和貨幣專家Jens Nordvig說，”歐元區正在開始瓦解，並促使得機構資本外逃。這場危機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水平。一眾決策者開始意識到，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進一步整合歐元區，要麼讓它瓦解。”

可是，要達成一項行動計劃並累積用於支持歐元區的現金卻並非易事。分析人士估計，對西班牙的全面救援計劃將索價350億歐元，要為意大利制定這種方案所需的款項則還會更多，多得足以很快的使歐洲穩定機制—可以調度500億歐元的新歐洲救助基金會被沒頂。

當然，以銀行和財政聯盟形式整合需要一段時間，即使決策者正在以前所未有之力來推動在這些工作，也是如此。至於像西班牙這樣的國家正在推動的短期措施，即迫使歐洲向其銀行體系提供資金或大量購買其債券，但西班牙看來卻無意為這些步驟作出所需要的犧牲。

這就是歐元區生存困境的癥結：怎樣說服德國等北部債權國家的納稅人提供以銀行和財政預算的主權為條件的資金；希臘、西班牙等國家卻不願意接受以喪失對銀行和財政預算的主權控制為代價的援助。

“西班牙想要救助銀行的資金，但卻不想要那些條件，”在日內瓦研究所工作的國際金融專家Charles Wyplosz 說，”但到最後，他們將不得不接受條件，因為這些就是目前的規則。”

分析人士估計，要救助行將倒閉的西班牙銀行，需要歐洲救助基金提供60至80億歐元的資金。

癥結是，西班牙希望歐洲直接向這些銀行注入資金，一如美國在2008年的銀行救助計劃和英國政府在類似措施中所做的那樣。

然而，德國沒有打算吞下西班牙壞銀行的賬單，所以它堅持資金要發放給西班牙政府，並且要有附帶條件。它想要更嚴格的開支削減，也許以西班牙投資者為主，持有有關破產銀行的股票及債券的人也要遭受虧損。

新聞雜誌”明鏡”報導，德國財政部長沃爾夫岡·朔伊布勒 (Wolfgang Schäuble)上週迫使西班牙經濟部長Luis de Guindos接受歐洲金融穩定基金的救助;；後者回絕了。然而，在柏林和布魯塞爾就西班牙問題上，誰該付出甚麼、該在甚麼時候以何種方式付出等正在磋商之時，資金繼續以驚人速度逃離西班牙。據西班牙央行的數據顯示，在3月份，隨著投資者拋售西班牙股票和債券，有66億歐元逃離了該國。在4月份，西班牙銀行存款外流數字也有所上升。根據歐洲中央銀行的資料，有31億歐元逃離了西班牙的銀行體系。

簡言之，願意持有任何形式的西班牙資產的投資者數量正在日益縮小。此外，許多資金經理現在都總結說，希臘在6月17日的選舉之後將重新使用德拉克馬幣；歐元對美元匯價急跌至兩年來的低位—報1.23歐元兌1美元，正正反映了對西班牙的狙擊已擴大成以歐元本身為目標的攻擊。

以未獲授權公開發言為由，要求保密姓名的駐倫敦對沖基金交易員說，”市場正大量沽空歐洲。就是有一種感覺，現在用存款擔保計劃等步驟來幫助希臘或西班牙是太遲了。”

尤其是，分析人士正觀望西班牙約值約2億歐元債券在星期四的拍賣。預計將包括10年期國債的銷售。考慮到持有西班牙債務的風險增加，人們對銀行在當前環境下會不會購買這種長債有疑問。即使接近7％的收益率也可能無法吸引他們。

當然，對於金融專業人士而言，當你面前的屏幕一整天都顯示持續虧損的時候，你很容易就會認為”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然而，一些專家說，低估歐洲通過歐元債券、共同控制嚴格國家預算等一體化措施的決心將是一個錯誤——尤其是當不這樣做的前景看來如此可怕的時候。

國 際貨幣基金組織執行董事會前成員、現於華盛頓的新美國基金會供職的Douglas Rediker 說：”一直以來，投資者的賭注是歐洲的政策回應不足以使一些國家留在歐元區，但是，今天討論的措施——統一銀行監管，銀行存款擔保及歐元債券——在兩年前甚至沒出現在議程上。”

Rediker先生不一定是在預測向西班牙提供大救助。但他說，這樣的救援要能夠有效，得耗資350億歐元，以使該國能有足夠的現金，從而避免在當前的懲罰性高利率之下向債券市場借款。

這一周，基金經濟學家將前往西班牙進行年度經濟評估。如果事情不盡快改善，這次訪問很可能是最後操作開始前的最後一次查察。

來自柏林的報告，Nicholas Kulish 有所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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