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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林专栏
高考已经过去，但高考留下的很多话题还在继续。据报道，8日下午，在上海华东模范中学考点外，一名考生迟到了两分钟，不能进入考场。考生的妈妈又是求情又是下跪，考生还差点做出过激行为。最终考生还是未能参加考试。接受采访的市民和网友对此事形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见。有的认为，高考关系到考生的命运，应该通融一下；有的则认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应该按规则办事，规则不能开口子。
虽然在情感上同情那个进不了考场的考生，但我支持考试方的决定，这就是规则。在一个规则得不到尊重、规则不断被践踏的社会中，尤其需要在公共空间毫无通融地坚守规则。考生迟到两分钟不能入内，虽然看似不近人情，尤其考生母亲还为此下跪了，但这就是规则。考生因为迟到了进不了考场，明年还可以进，可规则被破坏了，就很容易成为一个难以修补的破窗。
规则是刚性的，但人心是有温度的，因而规则与人情的冲突总是无法回避。我也觉得制度不是冷血的，它应该有人情味儿，可我们的制度并不缺少“人情”，制度内在的刚性就是在一次次地“讲人情”中被软化的。当然，那种“人情”并非真正的“人之常情”，很多时候都是利益关系与后门的代名词。但当规则被“人情”破坏的时候，就不得不以矫枉过正的严厉去排斥“人情”，捍卫规则的严肃性。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误伤，可能会不近人情，可这恰恰是重建规则的尊重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一个讲规则的社会，才有资格讲“人情”；一个不讲规则的社会，“人情”已经泛滥成灾，牵连到正当的“人情”也失去了正当性。
我支持“迟到两分钟不能进考场”，但我期待不仅是在进考场的时间上，而是在与整个高考相关的我们看不见的那些流程中，也同样能够坚持这样不可通融、毫不留情的规则。比如改试卷的时候、招生录取的时候。如果我们的高考招生能拒绝那些条子生、关系生，拒绝制度上给权贵留后门，公众就更支持、更尊重规则了。不能一边在考场的前门，这个公众能看得见的地方，对迟到两分钟的考生都不通融，而在招生的后门，这个公众看不见的地方，却腐败横行。这样的双重标准，这种前门后门的差别，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当然，不仅是对待高考，在整个社会领域，都需要尊重制度的刚性，尤其是在对待一些社会强势群体的时候。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破格”，破坏制度刚性、践踏规则的主要是一些掌握着权力资本、执行制度的人。比如在公车私用上，虽然有规则，但规则基本等于没有；在防范公款吃喝的问题上，也有很多的制度，但有几个官员遵守着这样的制度？如果我们在治理公款吃喝、公车私用、公费出游上有与“迟到两分钟不能进考场”同样的刚性，腐败还是问题吗？很多时候，在我们这个国度里，规则只是用来管制弱者的，而强者却可以随意践踏，这是规则缺乏权威的制度之源。
© 鬼怪式 for 新闻理想档案馆, 2012/06/13. | Permalink |光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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