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十 | 瞧，这个人！

作者：黄慕春 | 评论(0) | 标签:陈阿姨, 喝水, 银行, 答辩

瞧，这个人！

最近关于陈阿姨喝水被拒的话题，激起了很多波澜，我的几位朋友都写了文章发了言，表达自己的观点。如柏蔚林兄的《从环卫工人“喝水被拒”到于建嵘“打拐难”》 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80437

赵政兄的两篇：《继续革命》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80271与《多余的话——兼答慕春、蔚林及各位网友》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80567，因为最后这篇涉及到我，同时我也有一些话觉得应该说清楚。于是，还是自己也试着写一篇吧，算是表达并澄清，关于这个问题以及从这个问题引发的一些续发问题的我的看法，如果可以，请大家指正并不吝赐教。

为了节省篇幅，我只就我自己的观点进行叙述，希望通过我的表达，从而做成我对特别赵兄那篇文章的回答。

首先先声明哈，各位新老朋友，我不煽情，虽然我肯定有情感。宽泛的说，每个人都会有情感，严格来说没有客观与主观之分。以前说现实主义很客观，浪漫主义很主观，其实是瞎扯淡的误人不浅。最客观的莫过于莫泊桑，人们都说冷。但是他冷吗？我觉得《羊脂球》充满了可尊敬的热情与噙着泪的同情；最主观莫过于废名的诗歌与小说，人们都说他晦涩很自我，但是它的东西，何尝不是一个客观世界的透视，一种境界，不过特别一点，而已。

所以，我对什么教科书的陈词滥调如老子是客观唯心主义或庄子是主观唯心主义向来嗤之以鼻，太贴标签了真的。于是就先入为主，老子所谓的客观即是他的主观，庄子所谓的主观即是他的客观——关键看你怎么理解。

所以，煽情对我不恰当，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煽情，尤其讨厌那种不入流的港台散文的滥调——如果是董桥的就好很多，如用词上的比如：凝眸，哽咽，回首甚至再回首以及频频回首之类，我一般都尽量避免除非我要反讽。其实，我一直有点热心人冷眼看人生的——意味。我有时引经据典一来习惯成自然，二来呢，也是为了多拉几个有力的同盟：看吧，这么聪明的早有定评的人，甚至伟人，都与小可一致。回复中的独园居士喜欢谈文本，所以应该知道，任何一个文本倘若放在一个语境之下，它就不可能是孤立的而必要代入引用者所要表达的那个情境中。换言之，它就具有了新的涵义——我所要表达的涵义。当然，我还是要承认，这或者与我对钱钟书或梁遇春或废名乃至民国整个一代学院派的相对熟悉的过往有一定的脱不了干系的微妙关系。一个人的文风其实与所谓的主观客观，根本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所要表达的主题与你对主题的表达，才最重要。也就是说，我们看一个人表达或阐述不是关注与他表达或阐述的本身，而是看他表达或阐述的那个指向的对象——除非你是讲究表现的文学，看它是否能够引起我们的共鸣，是否是言之有理持之有故的，看它是不是直奔问题的核心从而引发我们的省思。

这是我对特别是对独园居士兄的一点剖白吧。很多时候，也许包括我都会犯这样的错误，当需要说明一个人“不够冷静”的时候，就指出他的“文人气质”；而当需要说明同一个人“过于冷静”的时候，就指出他的“学院气质”，这种态度是不够公允也很容易翻云覆雨，因为他或许回避了文人气质或学院气质所真正指向的那个问题——这才是问题的重心，或核心。

现在我们回到陈阿姨身上。关于陈阿姨这个赵兄的回复中所谓“经常喝水”，假如属实，我承认是我的疏忽，因为如果要辩论，这是对“我方”不利的证词。但是根据我这个来源于龙虎网的链接http://news.longhoo.net/2012-07/09/content_9429290.htm以及来源于搜狐的这个视频，http://my.tv.sohu.com/u/vw/26168332证据似乎都显示，她并没有如我的朋友所谓，“经常性到银行讨口水喝”，那么，至少这个问题是可以存疑的，除非有进一步的证据，我们还是维持原判吧。

进一步说，即使陈阿姨是经常的不知趣地讨口水喝，从我的两个来源“显示”，银行方面已经道了歉。那么我们会问，银行方面为什么会道歉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舆情汹涌吗？还是因为自己确有理亏的地方呢？因为舆情再汹涌，未必能够凌驾于真理与事实也就是“理不亏”之上，这真是一个强有力的反证，希望不是反讽。

假如陈阿姨没有撒谎，作为一个经常到银行外面的空地并非瞎转而是舞动扫帚的人，也算是对银行那块地面做了点应有的贡献等于应尽的义务，怎么会被银行的保安上升到喝口水就要“再不走我们要报110”的高度呢？真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也许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假如事实确如银行方面所谓或所想要表达的，“这个嘛，是保安个人所为，我们银行这边没有这个不准天天为我们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也就是陈阿姨，不能渴了到我们这要口水的说法，或提法。”

话分两头，正如我昨天在微博上对他俩说的，我至始至终不是不同意甚或完全否定赵兄和蔚林兄的说法，他们的两篇文章想要表达的重点，可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程序正义”。所谓程序正义无非想要避免的，就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弊端，比如唱红打黑其实这四个字本身，或本意是相当好的一种举措：唱红就是追求世界大同，打黑就是向往澄清天下。但引申而后的“唱红打黑”呢？则完全变了味扭曲了。因为很可能唱红变成了唱高调，而打黑呢？或者也成了捞政绩的不择手段。而我们理想中的程序正义，就是一切都按照约定俗成的大家都认同的规矩规则来办事看问题。意味着相传的那句“自天子以至庶人”，既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要吾乡所谓：王大娘吃米酥，有礼有节，完全按照法律规则制定的程序来，方没有徇私舞弊或任情枉法的可能。

两位仁兄之所以不惮烦地撰文讨论，我敢担保地说，也并非对于陈阿姨这类人没有同情相反倒是同情得很。但同情陈阿姨是一回事，陈阿姨具体的行为之对错优劣以及大家对于这个“个案”的看法与理解，还有包含的态度，对于两位仁兄来说，则是另外一回事，不能因为同情，人情，而扭曲了公平公正的真谛，从而违背了他们心目中的客观的程序正义。而我呢，在这一点与他们没有抵触，我也说了，“你们在乎程序正义，我呢，想要作出一点小补充。”

我的补充恰恰在于，我虽然书还是读了一点，但却并非书橱虽然也发愿成为书痴——以钱先生为榜样。因此，我最喜欢用我所读过的一点书，去实地观察并印证我所看到的这个社会，并尽量希望我所看到听到并想到的这个社会的种种事情，也是这个社会人心之所同然，真理之所以依归，世界之所趋向，而不是搞文学创作，可以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来任意引申，发挥。所以，你说客观也好主观也罢，情绪也好冷静也罢，问题的重心是，我有没有看到这个社会的一点真实，而这个真实，也许，很多人，都看到了。

这个真实就是：所谓的程序啊，规章啊，甚至铁板一块的制度啊，对于很多银行里的“部分人”来说，并非我们想象得那样铁板一块而不可动摇，虽然我也承认，如今的“金融业”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了很大改进，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这些改进本身就是舆情推动的一个结果。我曾经亲眼看到很多关系户插队甚至直接钻进柜台里面，但现在基本都拿号于是就很难明目张胆。因为我曾亲眼见到过一个大堂经理因为徇私而被排队的群众扇了一个耳光而灰溜溜地，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当然，我要声明，打人，即使气急，也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不打呢？或者不——委婉点和缓地抗议呢？总之完全不发声没有意见，结果会怎样呢?等着某些并不可靠的良心自动觉醒吗，或者某些并不可靠的素质自动飙升吗？我觉得不靠谱不知你们觉得怎样？这里，大路不平旁人铲这句俗话，老话，就有了它历久弥新的一点意义。

如今的很多银行，其“门槛”是非常高的，有贵宾接待室，那是为存钱过了多少万甚至百万千万的人准备的，人不应该仇富而只应该努力致富，所以我们觉得没什么，付出多少就应该给予多少回报，这很正常；有彪悍的人生不解释，比如一个柜台没有人，你又着急想存点或取点，你也不用着急不必发问，因为你着急很可能也是干着急因为问了很可能未必有回音，不，回声，或下文。所以，你还要淡定；有态度的高傲或是冷漠，当然，这肯定不是所有，在任何一个阶层都会有参差不齐的类别，对吧。但是，一般来说，事情假如不大，款项涉及不多，我们可以在任何一个大排档高呼但却不好意思在一个银行大厅里指斥，这是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在公众场合的礼貌礼仪吗，不见得，有时候，不就是他们的一点仿佛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吗？而这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是他们天生造就的吗，还是后天生成的呢，其实答案不言自明。

所以，正因为垄断于是就“公有”或“国有”来一家独大，于是才养成了这种凛凛然冷冷然的姿态，假如像西方某些地方社会那样，一切凭真本事来溜溜，不要说凛凛然了，或冷冷然，或飘飘然，我看自然而然都很难，他们会显得很急切，他们会像洁身自好者爱惜羽毛那样爱惜自己的荣誉，珍惜自己的成果，并通过不懈地努力，来巩固他们的现在的所得或弥补自己的所失。这，就是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某些差别，至少在表面上，有些地方，你千万不要表现出一丁点你在人种歧视，阶层歧视，或一切种类的歧视，因为在有些地方，人与人至少在人格上，假如没有犯错，没有作恶，都是平等的，一视同仁的，无分轩轾的，没有等级的，如果这个世界真会出现共产主义，那么很明显，这就有点仿佛。

还是那句哈，我绝对支持程序正义，但我始终坚持，不管怎么样，当陈阿姨用和平的方式大热天跑到银行接口水时，除非有异常，否则里面的保安也好，银行的高层中层什么层也好，应该通融一二——前提是不能影响正常的运作。或者，即使实在觉得这个不符规矩或有碍观瞻，那么，礼貌而文雅地请出去，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敢打赌，全中国的银行至少有相当一部分——你我都可能邂逅的一部分，在没有被陈阿姨喝水被拒事件的阴影笼罩之前，是不太那么礼貌而文雅的，因为我这么潮的人，都经常感受到一种被冷落的压抑，何况——她。

谁不相信我的话，谁就一定是个书呆子或对中国社会完全缺乏洞察力的迂腐之人，当然，这有点武断了，所以，千万不要对这句当真，因为它其实也许，只是一个玩笑——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昆德拉意义上的——玩笑。

最后的“结案陈词”：我们要注意并坚守程序正义的重要性，不要因为任何即使可以理解的情绪而走偏，但是，我们也要情感充沛地睁大眼睛，看清楚并监督比如银行，石油石化包括移动，这一大批的公有制企事业单位，在我们眼皮底子的一切作为，因为他们的一切作为，都与我们这些“人民”或者“公民”——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