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对话,又称“亚洲安全峰会”,由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发起、在新加坡政府支持下于2002年开始举办。最吸引眼球的参与者,是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国防部长和军政要员。

以下是我在2012年香格里拉对话上与四位国防部长的接触和个人观察,文中观点与我所供职的媒体无关。

(1)
菲律宾国防部长博尔泰雷•加斯明:
“没有更多要说的了”

6月2日下午4点半,香格里拉饭店金合欢厅外聚集着各国记者,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叫加斯明(Voltaire Gazmin)的菲律宾人。

加斯明是菲律宾国防部长,他正在参加一场以南海问题为主题的闭门会议,并进行发言和答问。其他两位发言者分别是美国参议员利伯曼和中国南海研究院院长吴士存。

会议结束,与会者鱼贯而出,但迟迟不见加斯明的身影。4点50左右,这位满头白发、身材矮小的国防部长终于出现,他扫了一眼门外的长枪短炮,迅速在助手的指引下试图快步离开。

记者们一拥而上,动作最快的是加拿大《汉和防务评论》总编辑平可夫。他紧紧拽住加斯明,上来就问:“菲律宾方面是否会继续留在黄岩岛?”

“会。”

“永远吗?”

“永远。”

“你还有什么想对中国说的?”

“我们要维护自己的权利。”

“你对美国防长帕内塔今天上午的讲话满意吗?”

“是的,我非常满意。”

“菲律宾是否应该继续和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合作?”

“没有更多要说的了。”

说完,加斯明从厨房的私密通道离开,其他与会代表则悉数走在正常通道上,被记者“冷落”。

这是为期3天的香格里拉对话上,菲律宾防长为数不多的可以被记者们“堵截”到的公开露面。在日程安排中,他既没有像其他多数到会的国防部长一样进行大会发言,也没有召开记者会,唯一公开的日程便是参加这场闭门讨论。

“是部长本人要求不安排大会发言,而只在闭门会议中发言的。”会议组织者、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亚太区负责人赫胥黎(Tim Huxley)对我说。

“他没办法,因为他是在无理取闹。”和加斯明同场讨论的吴士存说,“我看他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因为他也没有得到授权。”

吴士存透露,加斯明在闭门讨论中的发言简短低调,主要内容是:要防止南海问题升级,要让事态降温,要遏制争端,通过政治、外交和法律途径来解决。在黄岩岛问题上,他提及了中国,但主要在谈“南海行为准则”的问题。

以学者身份参会的吴士存,在发言中也谈到了黄岩岛问题,他还特意带来了菲律宾2006年和2011年出版的两份官方地图。“从地图上看,黄岩岛完全在菲律宾的西部界线之外,那么菲律宾何以提出对黄岩岛的主权声索?相信在这一点上,我已经向大家作了充分的说明。”

对于加斯明所说的“永远留在”黄岩岛,吴士存则回应:“我不认为菲律宾有理由继续留在那里,因为那是中国,黄岩岛是中国的主权,中国管辖的地方,菲律宾没有理由留在那里,我也不认为它可能继续在黄岩岛周围继续留下去。”

单从会后接受记者采访时的态度对比来看,菲律宾方面的低调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但事实上,对媒体“没有更多要说”的加斯明,却利用香格里拉对话提供的平台和见面机会,与美国私下说了不少话。

“香格里拉对话非常及时,我们可以和国外的防务长官讨论亚太地区目前共同面临的安全挑战。”菲律宾参谋总长德罗沙(Dennis Dellosa)说。不过,在公开发言中,他没有提及与中国的南海争端。

美国防长帕内塔在会议期间的第一场双边会谈,选择的就是菲律宾国防部长加斯明,会谈内容包括地区安全事务及双方军队共同演戏和训练的方式。帕内塔说,美国要加强与菲律宾之间的盟友关系。

“上个月在华盛顿,我和希拉里一起,与菲律宾外长、防长举行了首次‘2+2’会议。我们正共同打击恐怖组织,追求互利的能力提升,加强菲律宾的海洋存在。”帕内塔说。

五角大楼发言人利特尔透露,在帕内塔和加斯明的双边会谈中,双方重申了对1951年签署的《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的尊重,并将进一步扩展在信息共享、监视和侦查行动方面的合作。

“这次会面中,两位防长对美菲同盟进行了反思,并讨论了进一步加强双方关系的可能途径。菲律宾会通过对双方皆有利的方式支持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利特尔说。“双方的安全合作关系将能够支持菲律宾武装力量的建设,对地区稳定的维护,以及提升互操作性,这样我们就能够更有效地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救灾和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

同样参加了香格里拉对话的另一位美军高层——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普西,从新加坡离开之后,在6月3日至4日对菲律宾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访问,见到了菲律宾总统阿基诺及菲军方高层。

而阿基诺三世还在6月6日至8日访问英国和美国,他将与奥巴马讨论包括双边、地区及全球问题在内的广泛议题。菲律宾外交部称,这是菲美两国元首在两年时间里的第4次会面。阿基诺的随行人员除了加斯明之外,还包括外交部长、交通部长、财政部长、贸工部长、旅游部长、能源部长和总统传播发展和战略规划部长等。

(2)
澳大利亚国防部长斯蒂芬·史密斯:
“中澳友好和澳美同盟不是零和游戏”

“无论是对于南海问题,还是对其他任何海洋主权争端,澳大利亚都认为争端应该在相关各方之间遵照国际法的规范解决。”澳大利亚国防部长斯蒂芬·史密斯(Stephen Smith)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说,“我们期待南海问题得到和平解决,不希望这一地区的局势变得紧张。”

作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忠实盟友,澳大利亚需要在满足盟友需求和打消中国疑虑之间做出小心的选择,既不能影响堪培拉和华盛顿之间的同盟,也不能冒犯了北京。在第11届香格里拉对话上做了大会发言后,面对来自中国的我,史密斯言辞谨慎。

参加过香格里拉对话,史密斯的下一项行程就是访问中国。他说,自己的任务之一是要打消中国对澳美之间加强军事同盟的疑虑。“我要让中国的朋友们相信,中国和澳大利亚之间的关系正在日益深化。我们维持了40年的友好关系,不会因为澳美60年联盟的继续拓展而受影响。这并不是零和游戏。”

1972年12月21日,中国与澳大利亚正式建立外交关系,至今恰好40年。而标志着澳美军事同盟建立的《澳美新条约》,则是于1951年9月1日在美国旧金山签订的。条约规定,缔约国中任何一国受到“威胁”时,“共同进行协商”;缔约国中任何一国受到“武装攻击”时,应共同行动。

“亚太地区现在发生着很多地缘政治的变化,在这种格局下尤其要确保美澳的同盟关系会维持下去,进一步发展下去这样才能够面对各种各样安全的挑战。”史密斯说。

基于这样的判断,他在本次香格里拉对话会上的表态是:“欢迎美国计划在太平洋加强海军力量。”

“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已是自二次大战以来维持和平、稳定和繁荣的一支力量。澳大利亚不但大力支持美国在这个地区的军事投入,也支持美军强化其部署计划。”史密斯说,“美国加强在该地区的活动,目的不是为了扩大其力量或影响该地区,甚至形成威胁。它的目的是为了该地区的稳定,以利于继续和平与繁荣。”

按照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美国将有2500名海军陆战队员驻守在澳大利亚北部。今年4月,美国已经向澳大利亚派驻首批250名海军陆战队员。

在史密斯看来,美国的地位一时并不会被动摇。

“有些人可能认为,随着亚洲经济的崛起,作为世界最大经济体的美国将很快黯然失色,但是从澳洲的角度来看,过去半个世纪美国一直是亚太地区稳定的支柱,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仍将继续是该地区唯一一个最重要的顶梁柱国家。”史密斯说。

与澳大利亚同属大洋洲国家的新西兰也对美国加强军力表示欢迎。该国防长科尔曼3日在香格里拉对话上发言时说,美国重返亚太和“再平衡”战略将为新西兰军队提供许多训练机会。

澳大利亚防长史密斯同时强调:中国的崛起是整个亚太地区影响力不断增加的决定性因素,但如果只关注中国,也与整体的事实相差太大。

具体而言,所有人都看到了中国的崛起,但印度的崛起和东盟整体的崛起都被低估了。日本与韩国的经济力量也需要被了解,印度尼西亚的潜力同样不容忽视,它的影响力可能从地区扩展到全球。

澳大利亚的眼睛不仅在看着太平洋,还望向了印度洋。“我们认识到和印度洋的战略意义越来越重要,它是世界上最重要繁忙的商道之一。”史密斯说,“为此,澳大利亚在2008年参加了印度洋论坛,在2014年更是会成为联合的主办国之一。此外,我们也参加印度洋周边国家的部长级的会议。”

(3)
法国国防部长让-伊夫-勒德里安:
“我要告诉大家:法国在这里”

上任仅仅半个月,法国国防部长让-伊夫-勒德里安(Jean-Yves Le Drian)就赶到新加坡的香格里拉对话上“秀存在”了。

“我15天前刚刚被奥朗德总统任命为国防部长。这半个月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华盛顿、芝加哥、喀布尔。我面临的问题是:是否要参加此次香格里拉对话?”6月3日下午,勒德里安对记者说。

“我最后决定:来这里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位65岁的新任国防部长把话说得很直白,“我们想给在亚太地区的所有角色传达这样的信息:法国在这里,法国将会发挥作用。”

勒德里安为法国在亚太的存在找了几条理由。第一条便是:法国在太平洋区域有海外领地。

这些距离法国本土十分遥远、遍及四大洋的海外领地是法国的前殖民地,它们被视为法国的一部分,以及欧盟的一部分。位于太平洋东南部的法属波利尼西亚和南部的新喀里多尼亚,就是勒德里安所说的法国存在于亚太地区的重要依据。

第二条理由是:法国与参加香格里拉对话的其他国家一样,对于太平洋上发生的事情拥有同样的利益关切,比如反恐,比如打击海盗、保护航行安全等问题。

法国的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身份也被勒德里安视为法国存在的一个原因。“我们对这里的区域安全问题很感兴趣,我们支持香格里拉这种对话机制,我们也希望参与到东南亚地区安全机制的建设当中来。”勒德里安说。

在这次香格里拉对话中,美国防长帕内塔关于重返亚太、维护此地区稳定的讲话,让勒德里安觉得满意。但他在大会发言中提醒:安全和稳定需要各国的合作才能达到,亚洲的稳定也是欧洲稳定和全球繁荣的关键因素,所以我们法国也要参与进来。“我们必须合作,抛弃过时的‘遏制’概念。”勒德里安说。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这位防长还引用了思想家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的一句话:“暴力的对立面不是暴力的缺席,而是政治。”(“the opposite of violence is not the absence of violence, it is politics”)

勒德里安还特别强调:别把法国在亚太的存在当成什么新鲜事,法国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法国并不是在发现亚洲,法国很久之前就将亚洲视为有战略利益的地区

2008年的国防白皮书里就重申了这一点,对于我们的新政府而言,是该就此得出政治结果的时候了。”

基于这些理由和目的,勒德里安来到了新加坡,见到了来自27个国家的防长或高官,并且与新加坡、澳大利亚、印度、日本、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韩国、新西兰等国的国防部长进行了双边会谈。

“在这次峰会上,我们可以直接交换意见,在各国之间建立信任,这对维持地区和世界和平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勒德里安说。

他的野心还不止于秀出法国的存在,而是同时要带出欧盟的存在。“欧盟不应该再对亚洲持‘善意忽视’的态度了;而亚洲也最好别再把欧盟仅仅视为次要的伙伴。”

“我参加这次香格里拉对话的最大收获是:向这几天见到的各方都传达了法国希望参与亚太地区事务的意愿。我的自我感觉是:他们都理解了我的观点。”勒德里安说。显然,这位新官上任的国防部长对于这次短短3天的“秀存在”感到颇为满意。

(4)
新加坡国防部长黄永宏:
“美国在亚太的作用是积极的”

新加坡国防部长黄永宏(Ng Eng Hen)的名字出现时,前面总是带着简称“Dr.”——在43岁步入政坛之前,他是一名医生,曾经担任过外科顾问医生和肿瘤外科医生。

在云集着各国国防部长的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黄永宏显得有些特别。他的身上并无军人式的气场,而是温和地穿梭于各国军政要人之间。

6月2日下午,在设午宴宴请了与会的各国国防部长后,黄永宏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我是记者中唯一一名中国人。

问:新加坡国防部是香格里拉对话的协办方,您作为国防部长如何评价今年香格里拉对话的效果?

黄永宏:这次会议的成果非常丰富,各国代表之间进行了大量的对话。我想,讨论成果如此丰富的原因是,我们讨论的话题、事件都和当下的时事紧密相关。我们讨论了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和“再平衡”战略,讨论了本地区需要什么样的安全合作机制。在我宴请各国防长们的午餐期间,以及其他场合下,我们还讨论了其他热点话题,比如朝鲜半岛正在发生什么,南海问题,缅甸改革,海盗问题,等等。我相信,所有参会的国防部长们在会议闭幕的时候,都对我们共同面临的问题和挑战形成了清晰的认识,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寻找合作应对挑战的方法。

问:中国没有派出部长级代表参加此次的香格里拉对话,您对此有何看法?

黄永宏:这是第11届香格里拉对话,每一次不同国家派出的代表都会有所不同,我们应该平和看待此事。中国政府告诉主办方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说,不能派部长级官员来,是因为他们都有其他任务在身。

去年,梁光烈部长参加了第10届香格里拉对话,这给对话带来了许多新的东西,我希望这种状态今后能够继续。我想,梁部长本人在上次大会发言和答问时的感觉也很好,最近我在柬埔寨的东盟防长峰会上和他碰面,他还一再提起去年的事情,说自己很喜欢当时的对话。

当然,我们也不应该只局限在香格里拉对话,只要还有其他平台可以把各个伙伴国聚集在一起对话就可以了。不过,我们希望香格里拉对话成为此类论坛的重要一项。接下来,在我首次以国防部长身分到中国访问时,我会转告对方有关中国出席对话会的重要性。

问:新加坡能从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中得到什么?

黄永宏:我们与美国的关系已经建立很久了。从历史上看,美国在本地区的存在对这里的稳定和发展发挥着非常积极、关键的作用,它们能够提供安全保障,让东盟国家、乃至所有亚洲国家都能在清晰的规则之下进行贸易,发展繁荣。

在我们看来,美国的力量是积极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1990年与美国签订了谅解备忘录,允许美国军队的船只和飞机使用新加坡的军事设施。这项合作在2005年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当时,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和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签订了关于国防与安全问题的紧密合作伙伴战略框架协定。

我希望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将继续为这一地区提供安全稳定的环境。如美国防长帕内塔所说,它们要将在2020年前将目前太平洋与大西洋分别部署50%战舰的格局,调整为太平洋60%和大西洋40%。这是一项相当可观的承诺,它不仅会令新加坡收益,而且能够为本地区乃至整个亚洲带来好处。

问:您怎样看待美国在东南亚的存在?

黄永宏:过去半世纪里,美国是在东南亚长期存在的力量,还将继续在这一地区占据主导地位。我们对美国的继续存在表示欢迎。

在中美关系方面,帕内塔说得很清楚,中美之间只能互相合作,迎接挑战。我们需要继续,不论是东盟,是中美,还是其他地区合作机制,都应该增进战略了解,共同迎接挑战,保证这一地区在未来几十年继续保持稳定。

问:新加坡和其他大部分东盟国家都对美国的“再平衡”战略表示欢迎,您认为应该如何在欢迎美国存在的同时,处理好与中国的关系?

黄永宏:我们都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东盟国家都不愿意“选边站”,我们确实也没有选边站,东盟防长会议是中立的。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采用的是实用的方法。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进行东盟防长扩大会议,建立起地区安全机制,通过实际的合作增进相互了解。这也是明年文莱作为东盟主席国时,将要举行的18国人道主义救援和减灾军事医疗演习背后的理念。我们相信,如果军队能够走到一起来,就可以减少误判和误解的风险。

问:新加坡在南海问题上持怎样的立场?

黄永宏:如我们所知,南海最近有不少争端。在柬埔寨金边举行的东盟防长会议上,中国国防部长梁光烈表达了他的看法,菲律宾国防部长加斯明也和我们分享了菲律宾的立场。我的判断是,双方都希望局势能够降温,他们都意识到,用和平的外交手段解决。

东盟正在制定“南海行为准则”,中国与东盟国家2002年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已经将制订“南海行为准则”作为一个目标。但南海行为准则显然不是解决南海争端的机制,而是建立一个框架,防止事态升级,让各方知道应该如何行为。对于有主权争议的国家来说,应该同时建立解决争端的机制。新加坡不是主权声索国,但我们在航行自由方面拥有很大的利益,我们认为最好的方式是外交途径解决目前的争端,不希望看到武力冲突。

问:新加坡的外交被许多人视为“小国大外交”的成功范例,您能否分享新加坡在军事外交方面的经验?

黄永宏:我不确定新加坡的外交是否足够称得上“成功”。我们尽量去做的,是提供一个平台。新加坡政府相信对话的重要性。在对话中,我们可以产生智慧,听取各方的意见,并进行评价和反思,这是举办香格里拉对话的原因,也是我设午宴招待各国防长和高级官员的原因。

在午宴上,我们可以交流各自的看法和观点。尽管这种对话并不能形成有约束力的成果,也不是交流和形成解决问题机制的正式会面,但我认为,这是各国防长之间互相交流的非常高效的平台,对我们制定更好的政策、回应各方的关切,都非常有用。所以,从这种交流当中,我们其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国家安全和防务方面的外交非常重要,它能够帮我们确保稳定的安全环境。我们希望能够继续这种对话交流的平台,这样我们就能够更多地互相理解。我们同时也认为,东盟国家之间的军事交流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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