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的进步并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坏事情。但同时,它的意义也并非不言自明。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因为将飞船送入太空而学会敬畏自然,没有因为医学的进步而生产出对人体无害的食品。我们所做的甚至比古希腊时期的人们还要差。我们至今也没有学会苏格拉底所说的“德性”,我们冷漠和傲慢甚至变本加厉。

技术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它从没有保证,这种改变会朝什么方向进发。我们并不会因为技术的进步而一定比古代人更加幸福。

 

 

你的冰箱为谁工作?

 

文/mlln

 

随着科技的发展,在20世纪,家用设备、日常化学品、交通工具此起彼伏的出现,“为您节省时间”几乎成为了最为时髦的广告口号。然而,安•欧克利在调查研究中却得出了颇为令人惊奇的结论:我们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实际上不降反升。

矫情却犀利的政治经济学告诉我们:如今,日常化学品已经摆满了你的餐桌、衣柜、厨房、厕所,它们争先恐后地宣称给你的生活带来便利;然而他们从不会和你说:正因为此,你不得不付出更多隐性的劳动,比如时时刻刻管住自己的孩子,让他远离这些足以致命的家伙。

更为有趣的是,后现代主义者摆出戏谑的姿态,向我们提问:你的冰箱为谁工作?

在我们认为这样愚蠢的问题不言自明之时,他们的嘴角才泛出狡黠的微笑:你有没有想过,从某个侧面讲,你的冰箱是在为资本家工作?因为它恰恰为资本家节省了储藏货物的花费,而你为此付出金钱、供给电费、负责修理。从资本侵入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生活与工作之间的界限便被完全溶解。我们分不清所做的事情是付出还是回报。

科技的进步让我们能在家中完成所有工作,我们不必离开居所便能解决所有的生活问题,这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然而,我们的生活和休闲经历了原子化的洗刷后,变得孤芳自赏。人们失去了行动的力量,在卧室中打开网页,抗议政府、同情弱者,或者对一则新近的社会新闻感到无力的惊奇。

我们在互联网上辩论,有时还会说出难听的话,而这些话我们在现实中根本羞于启齿。我们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以为我们表达了自己,改变了社会,其实,我们没有任何作为,是的,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可以花费半个月的工资给父母买一台冰箱,却不能挤出一天的时间,陪他们聊天。

在工业生产中,科技的进步意味着一种可怕的社会分割。机器把工人从工厂中驱逐出来,手工业的学徒们不必一针一线地反复劳作,而只需要按一下机器的按钮,然后坐等完工。或者像中国南方那些制造业工厂中的工人们一样,他们只需要讲一个简单的装配动作,每日重复几千次。劳动力因为机器的入侵而更加廉价,并且永无出头之日。

马克思曾经感慨过技术的力量。他说技术将“用时间消灭空间”——当火车冲破万里长城的时候,那里将悬挂起硕大的条幅,上面写着:“民主、自由”。然而互联网的出现在另一方面印证的却是福柯的预言:“老大哥”掌握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监控无处不在,人们无处可逃。

 

 

科技的进步并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坏事情。但同时,它的意义也并非不言自明。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因为将飞船送入太空而学会敬畏自然,没有因为医学的进步而生产出对人体无害的食品。我们所做的甚至比古希腊时期的人们还要差。我们至今也没有学会苏格拉底所说的“德性”,我们冷漠和傲慢甚至变本加厉。

技术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它从没有保证,这种改变会朝什么方向进发。我们并不会因为技术的进步而一定比古代人更加幸福。

然而我们太过容易沉溺在科技的乌托邦中。如同今晚,33岁的刘洋作为中国第一位女性宇航员进入太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般的幻觉。一艘火箭因为这种幻觉而承载起十几亿人的期望,承载起一整个国家的光荣和梦想。意识形态则通过技巧高超地拼接,将技术与幸福、国力、民族、性别、甚至信仰连接为一体——

我们遥望着远在万里之外的刘洋,因此而不可思议的产生出,有关这个国家崛起的想象,有关女性地位改变的幻觉。然而,正如微博上那个不受欢迎的提示的一样——别忘记了22岁的冯建梅,同样是一位女性,就在这几天,她腹中的胎儿被政府强制引产。

不如让我们约好,在明天,一觉醒来时,一起观察我们的生活,是否因为这场表演而产生分毫的改变。科技的进步是否一定掌控了我们的幸福?我想答案并非不言自明。毕竟,按照生活的经验看,昨天晚上朝天空打一次飞机,一般来讲,是换不来今天的高潮的。

原文链接http://www.douban.com/note/220385263/

 

(采编:佛冉;责编:佛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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