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六四学运领导人王丹也响应绝食,来声援抗议运动。在解决香港民众的抗议浪潮中,北京方面只在八月一日的环球时报上发表文章称:相信香港政府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让步,此后就没有什么大的举动;香港当局也尽力低调处理,但是坚决执行北京的指示,即坚持国民教育课程的实施,直到九月六日,才略有松动的表态说对课程展开的时间可以商讨。今天本台联系采访,旅居英国伦敦的华语作家马建先生,请他点评分析这次香港民众反国民教育活动。

法广:马建先生你好,
马建: 你好,

法广:香港民众爆发反对当局实施国民教育的抗议活动,您怎么看这次的抗议活动?

马建:我在香港住了十年,我现在也是一个香港居民,以我的观察,香港的年轻人这次是最多的,这也说明对所谓的洗脑教育,对于执政的香港政府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最看好的是年轻人对这种洗脑教育看到了他的实质,也就是说,最重要的那部分——关于中国国情,那一部分是无法让人接受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宣传;内容我看了之后,也非常反感,我不是作为香港人的角度,我想作为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看了以后都无法接受。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中国的国情,中国共产党是非常伟大的,把中国变得非常强大,而美国的民主是慢慢地让美国走下坡路。这是完全违背了人类基本的一种发展规律。

法广:网上也有一些持反对意见的评论说:哪个国家都有国民教育,比如美国:入籍需要考试,考试通过后入籍时要宣誓、要唱国歌;那么中国实施国民教育和其他国家实施的国民教育,有哪些实质上的不同呢?

马建:真正的国民教育是为了提高国民素质,中国大陆的国民素质可能在全世界是很低的,无论是在道德水准、还是对于腐败,无论从在各个方面评价都不是最好的,不能和香港人比,这是其一;另外关于国民教育,我想人们主要反感的问题,其实恰恰是香港人本来处于优势,无论是文明程度,还是香港市民作为公民的一种责任,公民热爱自己家庭、热爱自己社会各种公益活动都已经是非常成熟的,而这方面在中国,可以说是被六十多年的共产党的这种教育已经被毁得倒退为零,一切都要从建空的悬崖开始。

我觉得香港人最大的一种反感是他们本来,从理论上来讲在英国的统治下,他们是殖民,按理说他们是英国的二等公民,但是他们无论走到世界各地说他们是香港人,他们都会有自豪感;但是现在,无论是在经济水平、还是在回归之后,他们明显感觉到有一种失落感,他们变成了中国的公民,走在世界各地,人们也不再感觉香港有什么优势,香港人有什么特点,可以看到的香港人学国语这点就可以足以证明,他们马上开始学国语,是为了从这里找到好处、找到生存之路,而不是抛弃了英语;那么这种失落感,特别是从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慢慢发展起来之后,他们更加有这种失落感。所以我认为:中国推行的这种所谓的国民教育, 对香港不应该起到很好的作用,他更应该去行使公民教育,
这种公民教育也应该抛弃共产党那种宣传方式,比如宣传共产党多么了不起,这个是非常滑稽的。因为香港人毕竟是生活在一个新闻媒体很自由的地方,他们完全知道共产党多么腐败。共产党在世界上几乎是没有朋友的,可能是没有什么人、什么国家被认同的一个政党,有什么值得香港人接受、或者感到骄傲的呢?

法广:9月6日,香港特首梁振英应该前往海参崴出席亚太经合组织首脑会议,可是临行前他突然取消了这次行程,港府的解释是需要处理公务,可是有分析认为:是因为抗议运动打击了9月9日召开的立法会选举中的建制派,再加上担心它(抗议运动)给十八大制造不稳,中央令梁振英留守香港。你怎么看这一分析?

马建:香港自从回归后,他最大的麻烦就是他的政治定位,因为所谓的一国两治,大家也可以看到总是被双方面的东西所左右:一方面是中国的政治、中国的国情、中国的这种极权统治始终会影响香港人要求民主,这种诉求是每一个特首都要面对的问题。能够想象香港人要求民主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要求民主,国家必须是一个民主国家才能给他,而这一点在中国是实现不了的,而且也没有这个承诺,这个承诺也不存在,所以他只是靠了一个二十三条,靠了一个非常不可靠的东西,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是梁振英上台也好,还是任何人上台也好,中国和香港的矛盾,将来我估计是没有办法停止,而且由于台湾慢慢变成一个比较成熟的中国社会的一部分,人们也会用台湾的方式要求香港变成民主社会,这种呼声也会对中国起到促进作用,这是一种对文明的要求、对民主的要求,这个浪潮(民主诉求)正好和中国是一个相反的,所以就变成了一个政治搏弈,这对梁振英的处境是非常难的,我想他这几天都是天天在拨电话,跟中央沟通找出一个办法。

法广: 同一天(9月6日),香港当局在主管国民教育的负责人说,国民教育课程是否撤下、限期三年开展课程、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商量的、有弹性的。三年的期限不是不能变的,你怎么看这个表态?

马建:这种表态当然是一种退一步,因为我想这是香港政府和中国政府暗地里的一种摩擦,一种交涉,最后达成一种妥协。因为众所周知,中国充满了那种西方人无法理解的一种政治智慧,就是有些事情可以拖、有些事情可以转换概念,会有很多别的办法最后达到目的,所以我想香港政府和中国政府,慢慢都采取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先缓一缓,以后再说,然后等时机成熟了,他可能再会推举。我想等时机成熟了的话,那就是说中国本身也有救了,也有民主气氛了,那时也就比较容易了。按照目前来讲,如果强行推举的话,也许它(国民教育)会成功,但是对香港政府的打击会是非常大的。

法广:香港的抗议活动对大陆民众会有什么启发呢?

马建:就目前来讲,无论是台湾民主还是香港的这种要求民主,都会对中国大陆造成一些冲击,起码对年轻人来讲,会起到一些作用,比如现在很多大陆的年轻人到香港、台湾上学,这作为学生,作为个人的独立意识都会受到一些影。

但是在大陆来讲,自从奥运会之后,中国产生了一种民族主义、大国崛起,虽然现在这个高峰过了,但是骄傲的这种心态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除,这种民族主义情绪还是有,还会延续一两年。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最好的办法不是香港人做什么,而是大陆人知道这种信息封锁对他们来讲是一个害处,但是目前可能这种观念几乎马上就被封锁了,人们根本不知道

最后马建先生表示:他最感遗憾的是,无论香港民主是否能实现,他(香港民主)对大陆来讲应该是一个试验,如果香港能够成功,那么大陆也会成功,但是现在来看,由于新闻、媒体的封锁,确实使香港任何一个举动都很难影响到中国,这是让他感到非常悲哀的地方。

马建认为:这种反洗脑教育如果有一个很好的媒体平台让大陆人知道,那么可以很快在中国产生很大的变化,让中国人感受到个人意识、或是民主,但是目前还没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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