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最受争议的经济学家是谁?这一头衔非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莫属。虽然已经去世60多年,但凯恩斯却早已预见到了自己的影响力。他曾经说道,“……许多自以为不受任何理论影响的实践家,却往往是某个已故经济学家的奴隶”。在新一轮围绕凯恩斯主义的争论中,林毅夫成为了漩涡的中心。

林毅夫可谓国内“能见度”最高的经济学家之一。这既源于他师从诺贝尔奖得主舒尔茨、创办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学术生涯,更源于他成为首位担任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首席经济学家的华人这一光环效应。

6月从世行卸任归来的林毅夫首次亮相,就抛出了引发学术界巨大争议的论点。根据媒体报道,林毅夫认为,未来20年,中国仍有潜力实现每年8%左右的经济增长。

“林毅夫命题”之所以引发争议,盖有两点原因。第一,过去30年保持了年均9%以上增速的中国经济,如今已经遇到成长的瓶颈,资源压力日增,环境与腐败问题引发的群体性事件此起彼伏,原有的增长模式不可持续。吴敬琏先生更警告说,“中国的经济和社会矛盾已经几乎到了临界点”。诚然,中央意识到了经济转型的迫切性,但转型的挑战之艰巨可想而知。一些中国经济前景悲观论又重出江湖。在这样的背景下,林毅夫“8%、20年”的论点可谓石破天惊。虽然林毅夫表示自己指的是“潜力”而非对增长速度的预测,但依然成为最乐观的经济学家。

第二,林毅夫主张更多采用财政政策方式,而非货币政策,投资于解决经济增长瓶颈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他把中国政府从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以后开始实行的宏观调控政策归纳总结为“超越凯恩斯主义”,即强调政府在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时,主要是选择能够提高生产率的投资项目,用在解决经济增长瓶颈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上。这一政策取向,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体现得淋漓尽致,政府不惜巨资砸向基础设施,尤以衔枚急进的高铁建设为甚,在4万亿投资中高铁就独占1.5万亿。

问题在于,政府主导的基础设施投资,固然力度大、见效快,但也有两个难以克服的缺陷。

首先,政府主导的项目难免会出现低效率的问题。市场经济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要依靠无数个微观经济体(企业和个人)的投资决策,他们的决策之所以比政府更有效率,一是因为他们的分散决策对价格信号反应更为灵敏,一是他们的逐利动机决定了必须进行有效的成本收益分析。计划经济的失败,证明了以市场来配置资源的重要性。相比之下,官员并不那么关心投资回报率。最近成思危援引地方政府官员说法称,“09年,地方政府逼企业向银行贷款,于是企业就是大幅举债,有钱不借是傻子,借钱偏少也是傻子,借了钱还想着还更是傻子。”

其次,政府主导的投资,通常会与腐败如影随形,基建项目因为投资大、寻租易的特点,更是成为令人垂涎的“唐僧肉”。从铁道部长刘志军陨落,到河南连续四任交通厅长落马,再到湖南交通厅一年内四位厅级领导出事,都生动地揭示出政府投资项目背后惊人的“腐败成本”。

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中国政府快速推出4万亿财政刺激计划,实现了经济触底后的迅速回升。但是这一计划也产生了明显的“负作用”:信贷投放失控,通胀迅速抬头;地方政府债务逼近危险水平;在流动性的推动下,房价再度猛升。面对这些问题,中央被迫再度急刹车:银监会开始对地方平台债进行整顿;央行连续12次提高存款准备金率,最终引爆温州和鄂尔多斯等地的高利贷;政府不惜以包括限购令在内的行政性措施打压房地产。结果,由于几个主要的投资引擎同时熄火,经济增长势头难以维系,从2011年第四季度起GDP增速一路下行至今,甚至引发硬着陆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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