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身就是一种可悲的动物,孤独是人永远无法去除的梦魇。即便这一刻两人牵着手穿过大街小巷,即便是紧紧相拥,人与人之间,依旧是有那永恒的心之壁。期望通过任何一种感情的方式来突破这种隔阂与沟壑,都是徒劳的、荒谬的。未婚妻君和我,都不是没有经历过感情、没有体会过感情之脆弱背叛的小孩子,两个人真诚相待有多么难得,相遇相知有多么珍贵,相爱相伴有多么艰难,也略知一二。

 
 

初秋彷徨帐

 

文/张苏樊(星联士官学院)

 
 

 

最近武汉多雨水,那天牵着未婚妻君在街上觅食,我指着路边的树叶说,你看,秋天要来了。那树叶的更替这么分明,零星掉落的尽是一些全然金黄的叶子,而树上又全是绿油油生机勃发的一片。未婚妻君说着自己最喜欢秋天,我抬头想找找有没有渐黄的一两片,想象冬天的时候这树枝上都是云的故事。

牵着的手心慢慢渗出汗,未婚妻君的体质和我相似,虚而寒。有时候她会望着一个地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忽然就捏着我的手说:我们去买蜜蜂吧。于是周六的下午,我迷迷糊糊地上了公交车,最后发现坐错了,为了换零钱跑去买了零食。最后终于又是跑又是颠儿地出现在约定的地方,我把零食递给她解饿——她似乎总是很肚子饿。她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蜜蜂店,我以前去过一次,可是当时没有带钱,没有买。她还说当时那个店员对她很好,给她介绍了很多蜜蜂的知识,所以很不好意思,所以今天一定要去那里买。

亲爱的,蜜蜂不可以吃啦,蜜蜂是有小翅膀会嗡嗡飞,还会蜇人的虫子君啦,甜甜的好吃的那个是蜂蜜。

后来在蜜蜂店里待了很久,店员已经不是当时的店员,不过也是很热情的阿姨。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蜂蜜还分这么多种类,原来花粉也可以食用,未婚妻君尝了一些觉得特别苦,但最后还是买了玫瑰花粉和两瓶蜂蜜。一直到最后未婚妻君都对荷花花粉耿耿于怀,因为那一种是可以美白养颜的,可惜是性寒的,她不能吃。

那之后我们才第一次真正牵手。事实上,一直到这一刻,我们对于此对于这一切,都是十分忐忑的。这种感觉不易表述,但也无需表述。人本身就是一种可悲的动物,孤独是人永远无法去除的梦魇。即便这一刻两人牵着手穿过大街小巷,即便是紧紧相拥,人与人之间,依旧是有那永恒的心之壁。期望通过任何一种感情的方式来突破这种隔阂与沟壑,都是徒劳的、荒谬的。未婚妻君和我,都不是没有经历过感情、没有体会过感情之脆弱背叛的小孩子,两个人真诚相待有多么难得,相遇相知有多么珍贵,相爱相伴有多么艰难,也略知一二。

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甚至告诫对方,不可以,太快了,我们应该再慢一些!但事实上,无非是那些伤口作怪,某些往事只需在脑海里气若游丝地一声低鸣,就可以让人不寒而栗。呵,你忘了昨日虔诚的少年么,可如今他又在谁的梦里?甚而某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也可以一闪而过就让人举步维艰。是啊,怎么可能一帆风顺,之前受过的刁难与挑战,还需再面对一次,以及先前没有能越过的坎坷,甚至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见识的抉择。

于是就越发觉着认真是多么可贵的品格,未婚妻君与我,并不能确保今后的完满,但一个认真的态度,是我们的共识与原则。在相互吸引的时候,了解而倾慕,在相爱相知的时候,理解而慰藉。和未婚妻君相互喜爱着,却都不会说出爱字,因为这感情还没有醇厚到那份深情,我们有了态度,还需要时间,剩下的,交给缘分。这事情急不得,不是互诉三句我爱你,就能够保一生幸福平安的低俗剧情。

 

 

那天心情糟糕,跟四郎君抱怨,四郎说你若是变成你的猫形态就可以了,那样他们就认不出你了。我说那么我便去你寝室看电影,到了深夜还可以看球赛。四郎君说色狼。

如果我变成猫,那一定是一件比现在快乐的事情。我会一大早潜伏在店铺门口,抓住机会抢到一袋子板栗,我想我需要走很远才能找到凌波门栈桥。那里已经没有栈桥了,可我是一只猫,栈桥并不是我的所爱,我应该把板栗藏好,在下午的时光里好好打个盹,可是这样的玩耍又是十分痛苦的,湖边的风里带着水草腥香,那分明就是鱼儿在对着我摆尾挑衅,即便我是一只不喜欢吃鱼的猫,这种蔑视也太让愤怒了。大概到了晚饭的光景,就会循着路径找去四郎君处,我想总归她会认出我的,毕竟如此神气又有脾气的猫是不多见的,不请我吃饭是不可以的,我不吃鱼我要吃甜的水果豆花。晚饭之后就屈尊移驾四郎君在武大的行宫,据说四郎是用快播看丁度巴拉斯的,但是我既然是一只猫,自然是不感兴趣的,我要用四郎的电脑看美剧,然后再吐槽说以后再也不看这种没意思的片子了哼。之后便是在桌子底下睡一觉,等到了晚上四郎君会爬起来看球赛,我就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剥板栗,看着她对5kb一秒的渣网速嘟嘴巴,心里默默地把中国电信的电缆用猫砂全部堵住。然后四郎君在百般调试无果后会突然陷入一种类似产前焦虑的状态,为了防止她把面膜泥塞进我耳朵里,我会高贵冷艳地叼着我的板栗走掉。

大街上很冷,可我是一只猫,我有绒毛,而且我偷吃了四郎君抽屉里的零食。我想我需要走很远,要穿过东湖,要走过很多十字路口,要躲避车水马龙,要非常机敏地逃脱倒霉熊孩子对我的抓捕,还要十分神气地战略性绕过汪星人的据点。最后我到了我的目的地,我把板栗袋子轻轻放在枕边,把身上的露水抖掉,我想我还是有点冻着了,我的小肉掌有些脏,所以我提前去洗了洗,我发现上面已经被割划了很多伤口,但是没几天就会好的,我让你为我准备的水,似乎又被你自己忍不住喝掉了。阳光不那么恰当地照进来,我想我的新形态对你来说很陌生,我只能害怕地缩起来,躺在你的被子上。可我知道你一定会认出我来,我在变身前就准备好了一块小牌子,挂在我的脖子上,喏,未婚妻君,一颗我都没有偷吃。我的心不再跳动,身体却不断发抖,这不是我曾经做过的噩梦,是我最好的一个结局。

 
 

(责编:应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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