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是混乱的代表,他就像一个用混乱写诗的诗人,而火药、炸弹、汽油就是他的纸和墨。与《老无所依》里的安东不同,安东杀人是没有理由和信条,只是纯粹的为恶,小丑却显得“善良”一些,他拥有着自己的信条——“打破秩序”。他的无政府主义是那样的纯粹——所期待的不是在现有的政治制度之外去建立一种新的社会存在方式,而只是纯粹地制造着恐惧与无序。 

 

 

贝恩与小丑——对黑暗骑士中

“邪恶”意识形态的思考

 

文/顾骁(The University of York)

 

 

两部黑暗骑士,诺兰用他诡谲的天才,几乎改变了传统好莱坞英雄片的既定叙述方式,将私刑与公义,疯狂与理智,兽性与人性的深度赋予了已落入俗套的英雄片中。但即便是“鲸呿鳌掷,牛鬼蛇神”的“电影之鬼”诺兰也有无法打破的传统格局,那就是英雄片中的恶人和他们的消亡与制服。而两部中的两位反派“小丑”与“贝恩”(当然是泰德操纵下的),却表现出了别样的邪恶,而在这样的差异中,也能窥见现代社会所恐惧的一些侧面。

   小丑——纯粹的无政府主义

“要真正的活着就必须毫无规范。”(“The only sensible way to live in this world is without rules!) ,小丑用这样的话语要蝙蝠侠在无序中和自己玩两枚炸弹的游戏。

这句话,就是小丑的行事准则。他自称是混乱的代表,他就像一个用混乱写诗的诗人,而火药、炸弹、汽油就是他的纸和墨。与《老无所依》里的安东不同,安东杀人是没有理由和信条的,只是纯粹的为恶,小丑却显得“善良”一些,他拥有着自己的信条——“打破秩序”。他的无政府主义是那样的纯粹——所期待的不是在现有的政治制度之外去建立一种新的社会存在方式,而只是纯粹地制造着恐惧与无序。

于是,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罪犯,都只不过把小丑当作疯子和怪胎(freak)。他的信念并不能成为大众共同的信念。就如同小丑自己所说的“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想法比较先进”(See, I’m not a monster, I’m just ahead of the curve. )。这不是疯子的自负,而正能准确的表现出小丑为什么永远只是一个异类——他打破的和所执着的,是对理性的彻底推翻,而不去考虑所谓的“文明”,所谓的“自由”——普世价值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诗人是畸形人,是被抛弃者,他正走向绝迹。”(法国诗人 S.J.Perse),小丑所秉持的,就是一种诗人化的无政府主义,而他的境遇也不过如同此诗作者所描述的诗人那样,得到社会的放逐,远离“文明”的城池——被关入疯人院。

小丑的邪恶,虽然疯狂甚至先进,但相比贝恩(下文提及),在现代社会的语境下却没有那么危险,因为他最终不过为这个意识形态所排斥,不会有更大的波澜。就如同福柯在《疯癫与文明》里所表现的——所谓的癫狂,只不过是一种排斥,所有与“理性“不符的人,都在“文明”的界限之外。

贝恩——一个新的.格瓦拉

相比于小丑的癫狂,贝恩的邪恶却显得那样含情脉脉,他的所有的计划与“阴谋”都建立在对泰德的爱与保护之上,就连泰德自己,其行为也建立于完成父亲的愿望之上,而这愿望又那样的实际——重新恢复世界的平衡。与小丑相比,他们的目的那样的有序并且”理性“。

这使得贝恩的面具开始逐渐的变成了切.格瓦拉的贝雷帽——“真正的革命者是以爱的强烈感受为指导的。没有这样的品质,一个真正的革命者是无法想象的。”这是格瓦拉日记中的名言,他用普世的价值作为自己革命的行动的箴言,贝恩也正是如此。当哥谭市所代表的现代文明面对小丑时,所对抗的是一种在文明自身看起来癫狂的一种新的意识形态;而面对贝恩时,所对抗的是同样的普世价值下所衍生出来的一种社会形态。

这也是贝恩能够动员起整个社会成员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不会被看作是疯子,而更像是与犹太教对抗的布道的“基督”,他需要建立起一个新的宗教,原本的“宗教”(现代社会)是堕落又腐朽的,于是他拥有了众多的追随者。

为什么影片中贝恩要被消灭,而小丑只是被关进疯人院?

其实当贝恩拥有了格瓦拉,甚至是基督的形象之时,答案就逐渐浮出水面。小丑的疯狂是为现代社会大多数人所排斥的,他处在“文明”的界限之外;而贝恩,却能够明确的提出其革命的构想,并引起群体性的行为。这种对即成制度的颠覆,在整个社会看来,要比零星的,无法引起共鸣的疯子,要危险的多。

这几乎就是现代社会意识形态的一面镜子, Tom Charity评价说:“电影对既成建制的捍卫,这种建制以仁慈的富翁和廉洁的警察的形式呈现出来。”本着它对人民掌控局势的怀疑,展示了一种对社会正义的欲望,以及一种暴民掌控下有可能实际发生的事情的恐惧。”

而蝙蝠侠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完成整个社会意识形态所需要做的——放逐疯狂,消灭新的政治可能。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只不过是完成他自己的本职工作,因为他的本质,只是一个善良的资本家而已。齐泽克的话可以美妙的解释这个观点,他把整部电影描绘成狄更斯小说的再现——“虽然观众知道韦恩是一个超级富翁,但他们倾向于忘记他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军工厂加上股市投机。这就是为什么,贝恩的股票交易游戏可以摧毁他的帝国——军火商和投机分子,这才是蝙蝠侠面具下的真正秘密。但影片如何处理这点?恢复狄更斯的原型话题:一个资助孤儿院的好资本家(韦恩)对抗一个贪婪的坏资本家(狄更斯笔下的斯特赖弗)。”于是,在三部前传中,蝙蝠侠从一个对法律的地下维护者,转变成了一个意识形态和既成体制的维护者——他的英雄色彩随之得到了升华。

 单向度的英雄主义与邪恶?

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总结了工业社会的一大关键的症结——将社会需要变作了个人的需要,“个人同他的社会,进而同整个社会所达到的直接的一致化。”蝙蝠侠这样的英雄人物,在现代工业社会中所表现出的英雄主义,也不能超过这样的界限。

而电影中所表现出的“邪恶”,也不过是这个社会情境下的意识形态的衍生:它将在其之外的当作“疯狂”,将与之对抗的进行正义化的“消灭”。

      (采编:孙梦予;责编:徐海星)

 

您可能也喜欢:


<天璇>车座上的骑士精神


<向左走、向右走特稿>所谓意识形态

<玉衡>话说天下大势——读周有光《拾贝集》


<摇光>在舌尖上气死恩格尔


<开阳>凯恩斯主义的问题与出路(上)

无觅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墙外新闻实时更新 欢迎订阅数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