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摇上车窗,打开冷气。他放了一张旧CD,音箱里传来一把烟嗓女声竭力的嘶鸣。堵车还在持续,夜色则裹挟一轮清冽慢慢悠悠的降临。楚安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她滚热的号码。他把手机塞回了裤兜,没再想任何事情。月色在车座上沉积,盈盈的一摊仿佛某种白色液体。楚安解开了裤带,想着妩媚与束缚的套裙。

 

 

一个公务员的奇遇

 

文/魏皮囊(暨南大学)

 

 

楚安关掉冷气,摇下车窗。他把头往窗外探出一半。他看见车辆像板砖在高速公路铺盖了严实的一层。他瞅了一眼表,下午三点半。从早上八点至今,车已经堵了七个半小时。

 

 

楚安其实可以不回的。原本他也不想回。但就在前天,他突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个日子的来临,一个特别的日子,是日历上标红的那种特别,就好像安全期。这种启发来自于他的领导,那天领导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领导一般不会召见楚安,因为楚安长得不漂亮又没有一个屄。但今天领导却破天荒的找他谈心,还在例行的奖金以外给了他一盒月饼。月饼外观并不高档,但递接的刹那,一种仪式性的庄重还是从指尖蹿上了楚安的大脑。他感觉到了特别的湍流,像撒尿那样连打了三颤。

楚安衔上了一根烟。一包在他屁股下压得扁平的三五。平常他极少抽烟,在机关的办公室里,松弛的时间表,一群散漫到只剩下老死的人,连取烟的动作都让他感到疲乏。他把烟点上,特别的感觉就好像那一点红光,正翻开烟丝一点一点地往里试探。临行前楚安得知了高速免费的消息,还对命运这种冥冥的照应喜不自禁。但他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堵车十公里,心里顿时落差满盈。但转眼他就释然了,因为眼前的失序又撩拨起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人群渐渐的从车里往车外疏散,楚安也打开了车门,脚踩上坚实的水泥像出穴的地鼠一样左顾右盼。然后他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女人倚靠在右侧的护拦上,下身的西装套裙紧致、简短。

楚安扶了扶眼镜,这是他对理解范围以外一切的习惯性反应。楚安相信自己不是被什么套裙所吸引的,但套裙的印象确乎在他脑海里唤起了什么,只是他绞尽脑汁也始终描绘不清。他努力把视线挪开,但套裙却像水印一样打在他的视野里。他索性盯住了那个女人,目光从套裙的位置逐渐上移。这是一个典型的规模以上企业的白领,简洁但价格不菲的白色衬衣,职业女性精致而利落的盘发,只有搭在双肩的西装上衣略微宽大而不甚合体。楚安就这样半掩在车门里打量着,全然不知她摘下了耳塞,目光敏感的落在了他身上。

楚安今年26岁,单身,已经三年不谈恋爱没有性生活,正是走在路上怕总被人当成色狼的敏感时期。触碰到她目光的时候楚安并没有扭头回避,他老练的意识到越心虚越让人怀疑,虽然他恨不得关上车门直接躲到座位底。他仅仅偏开了视线,并在小范围内搜寻——太阳,对,太阳,正在她左上方像一颗煎灼中的蛋。不知哪来的勇气,他起身阖上车门,以一副神棍日观天象的莫测表情,径直走向了她和她的太阳。楚安不确定自己的目的。他神情压抑,走路像憋着屎。女人端详了他一阵,扭头不再理会。楚安在惯性中继续向前,却对下一步一无所知。他在距离女人十步的地方停下,转身趴上了右侧的栏杆。女人保持着微微内八的站姿,套裙贴紧在裹着肉色丝袜的大腿。

楚安承认自己有少许控腿,但他绝对不控制服,绝对不控。他不明白自己干嘛老是掂念那条套裙,炭黑色的,不过膝盖,贴身的剪裁衬起了她凸翘的臀部……楚安猛的摇了摇头,压制住了有情色倾向的联想。但不一会他就放开了。他冲自己一笑。特别的日子,不能一切都在常轨上。然后他硬了。

楚安突然有些慌乱。他可以感到某种原始的力量,正在他裤裆里像海参一样鼓胀。但他不知道怎样处置这股动能。他想起了大学某天和女友约会的经历,女友穿了一条淡黄色碎花及膝裙,轻薄的面料底下依稀可见夹藏在双腿中间的性感。一路上楚安的下身都在充血。乘公交的时候两人紧紧的挤在一起,断续的磨擦在楚安身上撩起阵阵刺痒。楚安觉得女友像一条带鳞的水蛇。他在裤子里泄得一塌糊涂……楚安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他们都面带焦灼的在朝公路前端张望,一脸风向标的呆蠢。与此同时,女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楚安感到意外,因为他不觉得她像抽烟的人。女人衔上了烟,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却迟迟不见点燃。楚安突然有一个冒险的想法,他再一次走向了那个女人。那根硬物毫无征兆地耷拉了下来。楚安莫名有些惆怅。

楚安把打火机凑到了她面前,像电视剧里教导的那样。女人也许觉察到了他的到来,她若无其事的低头,点烟,然后抬头,吐烟。烟雾在淡黄画轴上晕开,如梦似幻的视觉。

“我叫楚安。”楚安收回了打火机,伸出了礼貌的右手。伸手的刹那他又觉得握手非常愚蠢,因而手在半空中畏缩的一抖。然后他感到指节被冰冷而飞快地一握,女人脸上暖暖的笑。

“林静。”

楚安朦胧地感到一种新的期望。他和林静攀谈起来。林静的确是白领,但不是楚安猜测的国企,而是日企。在楚安的设想里,林静还是一名财务,经济类专业出身,硕士学历,工作大概两到三年,性格端庄干练,喜欢商务风格的装扮,住市郊,八十平米左右的公寓,每天开她身后那辆银色雅阁到市区的公司上班,目前单身,周末一般待在家里,爱读书,偶尔会有一个下午的咖啡厅时光。事实上林静的工作是文案,本科学历,专业是外语,工作已有五年,其余的她没有谈及,但楚安已经抛却了他所有的预测,转而接受了一种充满可能的陌生。一个特别的女人,楚安想,双臂往胸前一抱。林静的个头中等,穿上高跟鞋与楚安的耳根齐。她有一张耐看的脸,不是楚安常见的那种机关女性的方正或者狭长的脸型,她的脸偏圆偏扁,五官像出自计算机之手的单调设计,却被似雪的肤色衬得犹如宝石一般明丽。楚安用眼角斜下注视着林静,心中的期望愈来愈清晰。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有所行动,因此在某个声音被风吹糊了的时刻,仿佛想听清什么而侧耳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她挨近。

“诶,不知道还要堵到什么时候。”林静突然说。

楚安不自觉的望了一眼高速。从远处某个未知的关卡往前溯,车辆在密集中沿水泥公路铺陈直至无尽,好像某条狭长管道里的亿万蠕虫,拥挤在出口前只待最后一刻的溃滥。楚安仿佛体验到了那种极致的紧迫感,下身像遭电击一样硬梆。他把目光移回到林静身上。他看见林静戴着一条蓝水晶吊坠,淡金的项链在纤柔的脖子上勒出缕缕肉感。他还看见林静的胸前结着两株母性,在贴身的衬衣上撑起两道优美的弯。特别的日子特别的女人,只差特别的故事了。楚安的脑海涌上了种种片断,把她按倒,做爱,在车里做,在引擎盖上做,在公路上做,直接趴在栏杆上做——楚安摇摇头,把胯部收紧。

楚安的期望不是肉欲。他又想起了那位在三年前分别的女友。两人恋爱五年,后两年在出租屋里同居,白天在办公室各自生活,晚上用下半身合著爱情。登记的三天前,楚安出了一趟差,回来就和她解除了关系。楚安期待她问原因,但她什么都没有问,两人像畜牲一样做爱,第二天醒来她已经不在,剩下楚安与一床甜腥的空虚……在特别的故事里,楚安更期望一个完满的结局。楚安掏出了手机,同时林静似乎掉了什么而蹲下身拾捡,大腿在上缩的套裙下露出了软熟的一截。

楚安急忙退后一步,生怕某些丑恶之物惊吓到她……

 

 

楚安摇上车窗,打开冷气。他放了一张旧CD,音箱里传来一把烟嗓女声竭力的嘶鸣。堵车还在持续,夜色则裹挟一轮清冽慢慢悠悠的降临。楚安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她滚热的号码。他把手机塞回了裤兜,没再想任何事情。月色在车座上沉积,盈盈的一摊仿佛某种白色液体。楚安解开了裤带,想着妩媚与束缚的套裙。

 

 

(采编:徐海星;责编:周拙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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