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尉 

对于喀什的印象,我一直停留在教科书上的认知层面,重要的地理位置,悠久的历史,淳厚的民族风情,细数下来,都是宏观陌生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亲自走进她,接触她,用心的语言和她交流。同时,媒体对于喀什的报道也有几份吝啬,千篇一律的宣传与负面报道。也许是受了媒体的影响,我总觉得喀什易进不易出,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客运站大检查

缘于我对新闻的好奇与真相的揭秘,只身一人从学校出发前往喀什。没想到在客运站,就遭遇了大搜查。我随身带的东西不多,就两件衣服,几瓶水,还有一个非同寻常的东西,那就是照相机。

在客运站的进站口,专门设置了一个临时的检查岗,我背包里的东西被工作人员全部翻了出来,就连衣服也是一件件翻出来看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工作人员明明看到我手里拿的是相机,还一再地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去喀什,没有经验,就把相机打开给他们看。

转身一看,这种情况不只有我一个人,每个人的遭遇和我一样。更严的是对化妆品的检查,有些女性拿的化妆品,有的是打开来检查的。工作人员实在不能自己断定的不明物体,直接就被扣下来了。像我这样出门的,还是最轻便的,进站也节省时间。那些大包小包,随身抱着小孩的维吾尔族人,我真心想说:太不容易了!因为客运站的人对他们的东西检查的比我的还要仔细。

我不是第一次走进新疆,也去过中国东南沿海的某些城市,今天的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既好奇又担忧,我一下觉得去喀什非比寻常。这个时期,距离十八大的召开为时尚早,于是我到手机上查了一下最近的新闻报道,了解到近期将有亚欧博览会召开。此时我也非常肯定,这种局面一定与亚博会有关系。

汽车上唯一的另类面孔

几经折腾终于坐上了去喀什的长途汽车,踏上客车,一眼望去,都是一样的面孔,说的是一种语言,好像只有我是一个外来人,显得格外分明与另类,周围的眼光都投向了我,那些异样好奇的眼神,看的我心里一阵颤栗。偏偏我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等我走到座位的时候,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位维吾尔族的老奶奶。白色的头巾,一身黑色的长衣,两鬓的皱纹一轮高过一轮,我想和她说话,可是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为不会维语,她也听不懂汉语。

无奈之下,我拿出车票,没说话,给她看了一下,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和旁边的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走到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还回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我当时在想,是不是我在错误的时间去了喀什,从上车到汽车开动,我没有看到一个汉族人,就连司机也对我说维语,或许他认为我懂维语吧。

总之,一路上,我没有说一句话。每到收费站下车检查身份证的时候,我看到大家下车,我就跟着下车了,中途下了好几次车,每个人的身份证被检查了好几次,当然,时间也就是这样一次次被延迟了。

我留心看了一下每个检查站的工作站点,发现一个共同的问题,每个检车口外面贴着XXX逃犯,上面清楚地画着潜逃犯人的画像,写着具体的个人信息,逃亡时间。

半路遇到老乡

汽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有个汉族人在半路上车了,我在他和司机谈话中听到了伽师路口。等他坐下的时候,我跑过去问他,是不是去伽师县的,他说他也去。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他说17岁的时候,就到了新疆,一直在新疆种地,因为他觉得在新疆种地比老家甘肃容易,年收入高,挣钱快。近年来,他听说国家大力建设喀什,喀什这边的根地一亩300多元,比北疆的便宜很多,他前年开始和几个种地的老乡在喀什买了几百亩地,今年种了棉花和枣子。

他还告诉我说,来了新疆这么多年,他没有把家人接过来,孩子在内地上大学,他不想让家人来新疆这个地方,他认为新疆是个“野地方”,这么多年的新疆生活,没有让他喜欢上这里。他说等自己干不动活了,就回老家,那时候,他在喀什买的地也就值钱了,不愁生活的问题。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丫头,你一个女娃娃,还这么年轻,能到口里工作就尽量回去吧,将来在口里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不知道他对我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心话,假如坐在这里的是我的父亲,他是否也会这样说。此时我也陷入了沉思,我来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我们这些外地人来新疆的目的是什么?国家援建新疆,知识青年支援新疆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世界在变,中国在变,新疆变化了什么,这里的人民又变了多少。

看到车窗外的茫茫沙漠滩,我觉得于世隔绝了。世界隔绝了这里,我被这里隔绝了。

伽师路口的黑车

终于抵达了驾驶路口,这个路口是一个十字路口,每条路通往哪里,我一无所知,那条路是通往伽师县的,我也不知道。一下车,我就跟着车上遇到的自称是老乡的人。他对我说,这里的车都是黑车,开车的都是维族人没有一个汉族人,他们看到汉族人就会要很高的价钱,会说维语的话,他们就不会坑你了。

天色接近傍晚,不坐也得坐,路口没有别的车,只有这些黑车。从路口到伽师县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俩每人20元钱。

规模化建设的村子

伽师县在我眼中顶多就是在平地上多了几幢楼房,没有一座代表性的建筑或是本土文化象征性标志,唯一吸人眼球的就是政府机关的门面,专门的警车和警察一天24小时守护着这里;一条民族特色的街,每天都有人去这里逛,各种烤肉和小吃,伽师县的特产也在这里云集。

穿过田间小路,来到农民记者的家中。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都在建造房子,家家户户的门口堆积了红色的砖块。进入村子,凡是一眼能看到的地方,都写着在党的大力支持下,建设美好的夏普吐勒,随处可见的是感谢党的关怀,铭记党的恩情。据这里的人们说,建造砖房是政府统一规划的,其中政府的资金投入也不少。在伽师县,有些村子、工厂、学校等都是外省投资援建的。

人们在享受这些现代化援建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以往的风格与特色。在农民记者的家里,新疆钢筋砖房,和以前自己建造的木材房屋区别甚大,完全是两种风格,这些新建的房子再也不需要手工在屋檐上雕刻纹饰,烧制瓦片琉璃,以前那种传统的建造方式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是汉族人还是维族人?”

在伽师县呆了三天,我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汉族人,在乡村更加就不用说了。当我和朋友走进每个乡村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直直地盯着我看的,有时候,他们看我的时候,我也会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也把自己隐形起来,真不想被他们像怪物一样看着,还在背后讨论者。

我唯一能听懂的一句话就是:“她是汉族人还是维族人?”听多了,这句话就记在了我的脑海,留在了记忆中。每次走进另一个乡村或是遇到没见过的人,他们和我的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格外听得清楚。我这几天接触的维族人,但凡是有接触的,第一句就是问我是汉族人还是维族人。

我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到底是谁?但是这句被反反复复应运到的话,我感受到了他们对我这个汉族人的排斥,或许我会维语的话,至少会获得一时的认可,彼此之间有认同感。我觉得语言是人们交流的最好朋友,没有交流,一切为零。

朋友和我说,乡村的女子,不管老少,都得穿长裤、穿长裙,戴头巾。偏偏我和朋友穿的中裤,披着头发,因为怕晒,中午走在路上,我们都带着墨镜。其实像我们这样穿着打扮的女子在这些乡村里是找不到的,也是不被允许与接受的,这是他们的传统风俗,也跟他们的信仰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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